- 第8節(jié)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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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丹的太子妃,現(xiàn)在也沒有了尊貴的禮遇,光頭老顆第一次在太子丹隱身的館舍里見到她時(shí),她僅僅像個(gè)風(fēng)情萬種的女人。一張少女般純潔的臉,卻有個(gè)過于成 熟的身子,她的胸部和臀部都發(fā)達(dá)于常人,她的原始本能的活力在純潔的外表下有著驚人蘊(yùn)藏。金顆是個(gè)卑賤之人,所有女人在他眼里都一樣,只有太子丹的愛妃, 使他感到了略有不同。太子妃的無邪面孔與散發(fā)著讓人淫欲橫生的身體的強(qiáng)烈反差,簡(jiǎn)直是魔鬼的杰作。她穿著半透明的黑色薄裙,裙上繡著金色花瓣,依稀存留著 逝去的華貴。她粉紅的肉色肌膚在紗裙里隱現(xiàn),既襯出了金色的花,又映現(xiàn)了嬌嫩的皮膚,下身是齊腰的黑裙,像黑色大麗花。她蓮步移動(dòng),那細(xì)小的纖足與搖曳的 步態(tài),就像難以承受臀部的豐儀,行走間風(fēng)姿綽約,裙裾輕揚(yáng),對(duì)老顆形成了要命的誘惑。
此前身為流浪客的老顆,從來沒見過高貴的女人。他接觸的僅僅是大肉妞,僅僅是用來泄欲的女人。他見識(shí)過為數(shù)眾多的女人,但沒有一個(gè)像太子丹的太子妃那樣,混合著成熟與新鮮、純潔和淫欲。
太子丹一開始就注意到老顆的異樣目光,他哈哈一笑。酒過三巡,老顆啃完一只色澤醬紅、結(jié)實(shí)而又噴香的狗腿后,太子丹答應(yīng),如果金顆承諾去刺殺與他有亡國之仇的秦王,他不僅賞以重金,而且將他從宮中帶出來的最寶貴的東西——太子妃賜給金顆。
金顆用那種將正為之斟酒的太子妃視為囊中之物的眼光瞟了她一眼,嘿嘿笑道,你這可是君子之諾哦!太子丹舉手,與顆對(duì)擊一掌,朗聲說,君子之諾,絕不失言!
好,痛快。刺秦之事我看就成了一半。
還有另一半呢?
嘿嘿,老顆笑著只用目光賊賊地去瞟太子妃。
太子妃大大方方道,妾身今夜能為侍候壯士而深以為幸。她的聲音聽上去慵懶而疲憊,像一只倦飛的鳥。
老顆的喉嚨里便冒出咕咕的笑聲,像是飲進(jìn)的酒在里面冒著一串串的泡,又似漱口的聲音,含混而曖昧。
老顆為太子丹戴了一頂大大的綠帽子之后,次日踏上了刺秦之途。
白霧像破旗一樣把這個(gè)料峭的早晨小心地露出來,黑色的樹枝干枯而瘦硬,霧里似乎有不明所以的呼哨之聲,響得虛無而空洞。慘白的小路像巨人撒下的一道彎彎 曲曲的尿。視線所及,有條正在干涸的河,裸露出丑陋的烏泥及石塊。河道較窄處,一座黑色的橋寂寞得仿佛被世界遺棄了。遺棄,一截黑色的盲腸若隱若現(xiàn)。清晨 的郊野蕭瑟而寧靜,沿途的景物在游蕩的霧中面目模糊。隱約那條河就叫易水,豐茂季節(jié),河水冷綠清涼,水里有一種身子色青的魚,長(zhǎng)而窄,形如刀削,潛游時(shí)它 的背脊浮隱不定,引誘河面上一種朱冠黑羽的食魚鳥緊隨其飛翔,鳥飛久了,飛累了,魚凌波躍出,將鳥吞進(jìn)肚里。魚喉藏利刺,鳥入口即被刺殺,當(dāng)?shù)厝怂追Q那魚 為刺客。
老顆一出門就昂昂然只顧往前走,無視腳底,更不回頭。老顆知道不能回頭,一回頭準(zhǔn)能碰到太子丹的目光,那目光將會(huì)像道 鼻 涕一樣甩到顆的臉上。自己連人家的女人都睡了,還拖泥帶水不為人辦事,就說不過去,便不是個(gè)東西。所以顆一直往前走,鉚足勁,鞋底有豬屎也顧不上就地蹭兩 下,走!他要穿過那條彎曲而又無聊的路,過那截黑橋,出了太子丹的視線,才好喘口氣,或歇一腳。昨夜,跟太子的女人畢竟做得太勞累了。他要成功地完成這次 刺秦的使命,就是為了得到那個(gè)女人。
此時(shí),一頭雪白的豬,從顆反方向大搖大擺地走來,它走到館舍的籬墻外,抬頭,用熱烘烘的目光瞅窗前露著半截身影的太子丹,發(fā)出親切而撩人的聲音。豬屁股上的尾巴熱情地甩動(dòng)著,不斷扭出圈弧,似乎靈氣活現(xiàn)。
老顆根本沒有想到,太子丹在窗口目睹他慷慨激昂赴秦的背影,一動(dòng)不動(dòng),直到背影讓白霧隱去。太子丹咬牙切齒地罵,畜生!他艱難而又粗重地喘了口氣,來到 老顆過夜的房間。那只太子丹每日必要焚香的銅鼎倒在地上,顯出一種對(duì)太子徹底的輕蔑。精疲力盡地癱臥在床上的太子妃熟睡未醒,她臉色酡紅,有著一種孩子獲 得渴望已久的玩具般的滿足,嘴角掛著從夢(mèng)里泄出的笑意。太子丹的面孔扭曲了,被嫉妒與痛苦扭變了形。他發(fā)狂地大吼一聲,扯開掩在太子妃身上的軟被強(qiáng)行占有 了她。
妃麻木承受著,臉上浮出一絲輕蔑。
太子丹從她的身上爬起來,氣喘吁吁,雙手伸向地板上的衣堆里亂摸亂掏。太子丹他從里面摸出一把短劍,哼哼冷笑著,眼里露出既古怪又奸邪的冷光。
太子妃被殺前眼睜睜看著太子丹找劍、舉起、刺下,她的眼里既不驚奇,也毫無怨意,仿佛太子丹的所為盡在預(yù)料之中。
太子丹雙手按著劍柄,把太子妃完完全全地刺穿了。
他感覺到女人最后掙扎了幾下,停了。他閉上眼,淚水從眼瞼下滑出,淚水居然跑得那么快——那么快,一顆淚在臉上,穿過了亡國太子妃的一生。
一顆淚沉重地落下,生命破碎。太子妃死去的面容純潔而燦爛。
太子丹聽到屋后樹上烏鴉呱呱叫的黑色啼聲,他轉(zhuǎn)頭,好像是被鴉叫牽轉(zhuǎn)頭的。他走出房間時(shí),被青銅香鼎絆了腳一下,他用腳后跟把香鼎踢向了角落。
主公,我們也該起程了。門外傳來一個(gè)恭敬而瓷實(shí)的聲音。太子丹知道那是他的忠實(shí)追隨者夏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