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李偉:杜尚別的冬天不憂傷上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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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曾說過你是一條魚,可以自由地遨游大海。可是你知道嗎?魚的記憶力只有七秒。如果,你還記得我。記得要告訴我你是否幸福。
——by希顏
1
連岫,我到錦城中學(xué)了。我穿的是紫色Polo衫,在噴泉廣場。
收到阮伊雪的短信時,連岫正和希顏在食堂里妖孽橫行地掃蕩食物。阮伊雪的到來讓連岫很是意外。
他使勁地掐了掐自己的胳膊,疼得眼淚都出來了。
顏?zhàn)樱K于有人肯收我了。連岫興奮不已地抱著希顏大喊大叫。
你連別人長得什么樣子都不知道,小心別被人家給賣了。
只要有人肯收,就算是人販子我也認(rèn)了!連岫鼻孔朝天,不屑一顧地說道。
你……希顏囁嚅著,抬起手又放下。
連岫付完賬后,便一溜煙地走了,留下希顏一個人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款式簡單的LOGO隱藏得恰到好處的紫色T恤,大花的波西米亞風(fēng)格長裙,涼鞋系帶纏繞在纖細(xì)的踝骨。
連岫看著噴泉廣場這個光彩耀眼的女孩,心跳得厲害。
嗯,你就是阮伊雪么?連岫走上前去,嘴角翹起一個弧度,酒窩悄然綻放。
對啊,我就是阮伊雪,想必你就是連岫咯,挺陽光帥氣的。
阮伊雪說這句話的時候連岫心里其實(shí)非常難為情,因?yàn)楹孟窈芫枚紱]有人這樣夸自己了。他感覺這聲音好像是指甲在琴弦上滑動。然后低音一節(jié)一節(jié)跳躍
著下滑,仿若中午巷子里因?yàn)闃溆皳u晃而投下的斑駁。
他們一前一后地走著,小鳥偶爾掠過頭頂。
穿過學(xué)校細(xì)密的樟樹林,他們來到了后街的雅爾塔。連岫突然有些窘促,因?yàn)檫@么高級地方,他以前只是路過的時候多看了幾眼。
連岫拿著菜單,局促不安地一掃而過。他給阮伊雪點(diǎn)了一杯最貴的咖啡,然后給自己點(diǎn)了一杯最便宜的檸檬水。
他們有一句沒一句地扯著,直到飲料見底。阮伊雪說,連岫你真體貼,我想以后做你女朋友肯定特幸福。
連岫聽后,臉?biāo)⒌匾幌戮图t了,溫?zé)犭S著笑容在臉上暈染開來。
雖然阮伊雪只玩了一天就回墨城了,卻讓連岫產(chǎn)生了天長地久的幻覺。
而連岫和一位“絕色”美女網(wǎng)戀這件事在連岫的那些狐朋狗友的炒作下,已經(jīng)鬧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
希顏不止一次苦口婆心地勸他,連岫,不要沉迷于網(wǎng)絡(luò)上的東西,尤其是愛情,它太不真實(shí)了。
連岫也不止一次地對著希顏翻白眼,撅著嘴回道:顏?zhàn),你就嫉妒吧,不過現(xiàn)在你說什么都沒用了,因?yàn)槲乙呀?jīng)陷進(jìn)去了。”
每當(dāng)這個時候,希顏便會無可奈何地走開,邊搖頭邊嘆氣,“這孩子無藥可救了。”落寞的身影隱匿在密集而斑駁的樟樹林里。
其實(shí)連岫自己心里也沒有底,因?yàn)槿钜裂┮呀?jīng)很久沒有發(fā)信息給他了,QQ上的頭像總是灰蒙蒙的。連岫不知道她是因?yàn)閷W(xué)習(xí)任務(wù)重而沒有上線還是上了線卻一直隱身。
然而連岫卻對外宣稱自己和阮伊雪的感情正迅速升溫,他們無時無刻不在聯(lián)系。牛逼哄哄地說完后,總有一種莫名的空虛泛上心頭,但他已經(jīng)習(xí)慣并熱衷于這場看不清摸不透的游戲。
2
連岫真是一個少爺脾氣,總是對著希顏指指點(diǎn)點(diǎn),像對奴仆一樣沒有憐憫之心。日子久了,希顏也就見怪不怪了。不過仔細(xì)想想,自己的容忍之心被連岫
折騰得如此之大,實(shí)在令人匪夷所思。
依舊是陽光明媚的一天,空氣中還留有露水的清香,似乎一切那么美好,就好像是哪部青春漫畫中描繪的一樣。
那天是希顏18歲生日。一大早她就收到了連岫的信息,等她看清屏幕上那些字后,她差點(diǎn)氣絕身亡——顏?zhàn),祝你壽比南山老不死。但是收起手機(jī)的那一
刻,希顏竟然笑了。或許是連岫的祝福第一個到達(dá)且別出心裁,或許說他的溫存掛念過于掩飾。
可是直到晚上,希顏始終沒有看到連岫的影子。
彩燈氤氳的KTV里,希顏點(diǎn)的全是阿信的歌,每一首都激情四溢高亢到極致,每一首都是連岫的最愛。
等到室友都到齊時,希顏已經(jīng)唱暈了,一個人蹲在角落里。
室友連忙把她扶回寢室,她卻連說還好,堅持要上一會兒網(wǎng)。
果然,他在線上。希顏喃喃自語,對著電腦屏幕淚水洶涌。
今天唱K你怎么不去?希顏按了好幾下抖動窗口,才把信息發(fā)給連岫。
哦,今天早上不是給你發(fā)了祝福短信么?晚上那會兒我有事。
事?你編也要編好一點(diǎn)的理由,上網(wǎng)難道比我的生日還要重要嗎?
對,我想在網(wǎng)上碰到阮伊雪,發(fā)一些祝福的短信給她。因?yàn)榻裉煲彩撬纳铡?br />
屏幕上連岫的對話框沒有任何動靜。不一會兒希顏就看見連岫的QQ頭像暗了下去。
去死吧。希顏?zhàn)プ∽郎线B岫送的維尼熊狠狠地砸在地上。沉重的淚從眼角墜落,刮得眼睛生疼。
絕交是希顏提出來的,異常地決絕。連岫不可置信地看著她,沉默了三分鐘。希顏努力忍住眼睛里的淚水,裝出一副對連岫很厭惡的表情。連岫被她眼睛里的冷傷到,他的驕傲不容許他說一聲挽留,于是他只說了一個字,好。
好,就這樣,絕交。
有什么東西從臉頰滑過,希顏知道,那不是軟弱。
3
南方的仲夏,熱得好像高樓大廈都要被融化。
連岫坐在斑駁的樹影中,濃重地喘著氣,想象著狗熱得不行吐舌頭的樣子。
伊雪現(xiàn)在在干什么呢。連岫想了一會兒,然后走了,沒帶任何行李。
連岫給希顏留了一張字條說:我走了,去了墨城,不用找我了。連岫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留下這張紙條,或許是因?yàn)橘氣或許是因?yàn)樘谝狻?
傍晚時分,連岫終于到了墨城火車站。下車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兜破了一個洞,分文未留。
他下意識地?fù)芡讼n伒碾娫,電話那頭只有冷冷的嘟嘟聲。他知道希顏這回是真的不理自己了。但他卻始終沒有勇氣拿起手機(jī)撥通阮伊雪的電話,因?yàn)樗幌胱屗吹阶约豪仟N的樣子。
連岫坐在火車站前的長凳上,胡亂地翻看著韓寒的《一座城池》,卻還故作鎮(zhèn)定地吹著口哨。
沒過多久,舟車勞頓的連岫就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凌晨4點(diǎn)。
天還很黑,星星稀稀落落地分布著。
連岫掏出手機(jī)來看,里面有阮伊雪的短信:聽希顏說你來墨城了,你現(xiàn)在在哪。
看著阮伊雪發(fā)來的信息,連岫心中甚是詫異。
阮伊雪怎么認(rèn)識顏?zhàn)?顏(zhàn)釉趺磿炎约旱男雄櫢嬖V阮伊雪?
“啊嚏”,連岫扎扎實(shí)實(shí)地打了一個噴嚏,頭劇烈疼痛,于是他就沒有再去想那些糾結(jié)的問題了。
連岫關(guān)了手機(jī),破天荒地沒有回阮伊雪的短信,繼續(xù)睡覺,他不太舒服,他想他生病了。
阮伊雪跑過來的時候,已是上午10點(diǎn)多了,而連岫的額頭也正如這天氣,高熱不退。炙熱夏天,人人恨不得將自己泡在水里,連岫裹緊了衣服還是冷得直打哆嗦。
阮伊雪走過去,背著連岫上了大巴,連岫趴在她的背上,感到既甜蜜又怪不好意思的。阮伊雪很瘦,力氣卻很大,脊柱骨突起,讓他很不舒服。即使這樣,連岫還是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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