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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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在周大路感到遺憾的同時,又發(fā)現(xiàn)了高志峰的另外一個優(yōu)點(diǎn),那就是他對戰(zhàn)士們的步槍非常好奇,常常纏著大家問這問那,簡直到了狂熱癡迷的程度。周 大路索性因勢利導(dǎo),為他詳細(xì)地講解起了槍支的構(gòu)造和射擊的要領(lǐng),而這方面他倒是進(jìn)步神速,一教就會。特別是趴在地上練瞄準(zhǔn),他一練就是大半天,哪怕再熱的 天兒,也從來沒有喊過一聲累,沒有叫過一聲苦。
“這小子——”周大路笑了,“天生就是打槍的料!”
這天中午,周大路正在林間的一塊空地上糾正高志峰的射擊姿勢,孫智勇卻低著頭走了過來,無精打采地說道:“報(bào)告,我……犯了一個錯誤。”
“什么?”周大路手扶著槍桿,對孫智勇剛才的話沒有聽清楚,“你再說一遍。”
“報(bào)告!”孫智勇提高了嗓門,再次說道,“我犯了一個嚴(yán)重的錯誤!”
周大路站起身來看了看孫智勇,見他一臉苦相,當(dāng)即詫異地問道:“你犯了什么錯誤?”
孫智勇沒有吱聲,只是慢慢地從背后拿出了一件東西,極不情愿地塞到了周大路的手里。周大路低頭一看,竟是高志峰的那支彈弓,但其中的一根皮筋已經(jīng)斷為兩截,在弓架旁側(cè)耷拉著,另外一根也裂開了幾個大口子,如果不及時更換的話,顯然無法再繼續(xù)使用了。
“我小時候……也很喜歡玩彈弓。”孫智勇紅著臉,用更低的聲音說道,“剛才我看見高志峰將彈弓放在小宋的急救箱里,就順手拿了出來,到樹林深處打麻雀,沒想到剛一用力,一下還沒有打,皮筋就自己斷了……”
“像你這樣的壯漢,”周大路又好氣又好笑,指著孫智勇的腦門數(shù)落道,“就是鋼絲也會被拉斷的,更何況是一支小小的彈弓呢?”
“你……快賠我的彈弓!”高志峰早就注意到孫智勇對自己的那支彈弓“不懷好意”,也做了相應(yīng)的防范,平時幾乎從不離身,一般將其塞在褲兜里或者別在腰 間,考慮到今天中午較熱,趴在地上練習(xí)瞄準(zhǔn)甚是不便,就把它藏到了小宋的急救箱里,不料還是被孫智勇發(fā)現(xiàn)了,心中霎時又悔又氣,當(dāng)即鼻子一酸,眼淚刷地流 了下來,轉(zhuǎn)身就往樹林外面跑了過去。
接下來,周大路又不得不再次考慮吃飯的問題了。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平心而論,高志峰得到那支彈弓以來,的確打下了不少麻雀,不僅有效地緩解了大家的饑餓,在某種程度上甚至還維系了整個隊(duì)伍的生存。如今既然彈弓已毀,自然也就無法再繼續(xù)享用這種口福了,大家以后還能依靠什么充饑呢?
想到這里,周大路竟然真的感覺有些餓了,便用力地咽下一口口水,同時聽到自己的肚子“咕嚕”地叫了一聲。
“不行,‘饑餓’這東西,你越想它,它就會越想你。”周大路搖了搖頭,試圖努力迫使自己轉(zhuǎn)移思路。
“該想些什么呢?”周大路自言自語道,“還是想想高志峰吧——那小子,彈弓就是他的命根子,遇到如此之大的挫折,肯定會非常難過的。”接著,便走出了槐 樹林,舉目一望,發(fā)現(xiàn)高志峰正坐在東面的一塊巖石,一邊用胳膊抹著眼淚,一邊在不停地抽泣著,兩個小肩膀也一聳一聳的,看樣子他受到的委屈還不小哩!
“唉——”周大路嘆了一口氣,念及高志峰畢竟只是一個孩子,心理和身體方面都還不是很成熟,卻要整天跟著大家吃苦受累,也覺得有些過意不去,就打算過去 對他好好地安慰一番。但剛剛往前走了沒幾步,忽然看見高志峰猛地跳了起來,幾步跑到了一個山坡下,接著又俯身撲了下去,好像一下子擒獲了什么獵物。
“如果抓到的是一只肥肥胖胖的野兔子,那該有多好!”事實(shí)證明,盡管高志峰的年紀(jì)不大,卻具有極強(qiáng)的野外生存能力,這一點(diǎn)毋庸置疑。所以對于他的此次出擊,周大路不僅沒有絲毫擔(dān)憂,反而還給予了很大的期望。
考慮到高志峰的力量較小,為了防止獵物逃脫,周大路立即加快腳步,疾速地跑了過去。然而,當(dāng)他來到近前的時候,卻霎時被看到的景象驚得目瞪口呆——只見 在一個雜草叢生、亂石疊壘的小山坡下面,高志峰一屁股坐在地上,上半身后仰,兩腿蹬著前方的巖石,雙手緊緊地攥住一條大蛇的尾巴,正在奮力地往外拽拉著。 而那條大蛇則又粗又長,背上長滿了黑色的斑紋,翻卷著白色的腹部,大約已經(jīng)往蛇洞里面鉆進(jìn)了半個身子,剩下的半個身子正在不顧一切地奪命而逃。不過,由于 高志峰拖住其尾部不放,便逐漸形成了僵持之勢,宛若一場正在進(jìn)行的勢均力敵的拔河比賽。
周大路平時非常怕蛇,至于眼下這種人蛇相持的場面,則更是前所未見、聞所未聞,身上頃刻間驚出了一身冷汗,深恐高志峰出現(xiàn)什么意外,卻又不敢上前相助,只得遠(yuǎn)遠(yuǎn)地站在一旁,急切地呼喊道:“快松手,太危險了!”
高志峰的眼睛始終緊緊地盯著那條大蛇,臉上沒有半點(diǎn)兒恐懼,對周大路的話也是置若罔聞,他的雙手仍舊攥住那條大蛇的尾巴,一邊“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 一邊用盡全身的氣力往外拽拉著。不過,因?yàn)樯叩纳眢w表面覆蓋了大量堅(jiān)韌的鱗片,并且所有的鱗片都是向后生長的,所以盡管高志峰暫時占了上風(fēng),但其往外拽拉 的力量正好使得進(jìn)入洞內(nèi)的那部分鱗片支撐開來,反而將那條大蛇死死地卡在了蛇洞里面,任憑他如何用力,也再難拽出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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