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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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日軍軍官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但卻并沒有像大家所希望的那樣繼續(xù)南去，而是好像徑直朝著周大路等人所在的帳篷走了過來。由于周大路剛才并沒有親眼 看到那個日軍軍官的模樣，心中感到越發(fā)難以理解，按說大家隱蔽得比較及時，為何敵人竟然會有如此神通？略作思考，唯一比較合理的解釋就是——那個日軍指揮 官很可能就是自己此前遠(yuǎn)遠(yuǎn)見過的那六個到山后洗澡的鬼子的頂頭上司，大概是對那六個鬼子放心不下，以致半夜睡不著而特地前來探望。
“做好戰(zhàn)斗準(zhǔn)備！”周大路輕輕對孫智勇耳語了一句，“如果鬼子進來，必須盡快將其殲滅！”接著，為了迷惑敵人，他隨即學(xué)著鬼子睡覺的樣子，從鼻腔里發(fā)出了惟妙惟肖的鼾聲。
“是！”孫智勇立即端起步槍，站到了帳篷開口處的左側(cè)后面。高志峰也趕緊往前湊了湊，準(zhǔn)備在關(guān)鍵的時候搭把手。
周大路的判斷完全正確，那個正在走來的日軍軍官正是山口糾夫。他前天就得了風(fēng)寒感冒，到了凌晨兩點多鐘，其癥狀更加嚴(yán)重，不僅身體發(fā)熱，頭痛劇烈，而且 他的鼻子也又腫又脹，好像被什么東西塞住了一般，連呼吸都有些困難，只好從行軍床上坐了起來，倒了一杯開水，吃了一大把藥片，重新又躺了下去。然而，卻翻 來覆去睡不著，每次一合眼，就會想起今天晚上在武宮義二面前所受到的窩囊氣，而他的心里很清楚，這事兒其實也怨不得武宮義二，歸根結(jié)底還是那六個日軍士兵 不爭氣，誰讓他們對自己的囑托置若罔聞，竟然回來得那么晚呢？
昨天傍晚，考慮到天氣炎熱，路途顛簸，山口糾夫便隨口答應(yīng)了那六個 日軍士兵到山后水塘洗澡的請求，不過，卻再三告誡，雖然可以適當(dāng)延長一點時間，但在開飯之前務(wù)必全體返回營地。然而，他們卻把自己的話當(dāng)做耳旁風(fēng)，竟然貪 圖涼快，遲遲不歸，萬一八路軍和游擊隊將其劫持，換上他們的軍服混進軍營，則必然攪個天翻地覆——其實，對于這種擔(dān)憂，他昨天晚上就曾經(jīng)有過，為此，他始 終堅持要親自對那六個日軍士兵進行嚴(yán)查，但就在他即將走到軍營門口的時候，那盞大汽燈卻忽然爆裂，接著，又聽見了緊急集合號，就只好跑到指揮部向武宮義二 做了解釋，卻又遭到了長達(dá)一個多小時的訓(xùn)斥，最后，只得獨自回到帳篷里面生悶氣……
捋清思路，山口糾夫頓時感到了一絲不安——自始至終，從昨晚天黑之后，自己何曾親眼見過那六個洗澡歸來的日軍士兵？他的心中越想越害怕，當(dāng)即決定到那六個士兵的帳篷里面去看個究竟，便穿起軍裝，挎上指揮刀，提著一支手槍，立刻鉆出了帳篷。
凌晨的空氣潮濕而又清新，山口糾夫張大嘴巴做了一下深呼吸，腦子也隨即清醒了許多，向瞭望臺一望，見到“日軍士兵”正在站崗，四周也并無任何異樣，而他向來以“愛兵如子”自詡，自然也知道那六個日軍士兵的帳篷所在，就馬上沿著中間的主通道往南走了過來。
不一會兒，山口糾夫來到了那六個日軍士兵的帳篷外面，還沒有靠近帳篷開口處的門簾，就聽到里面?zhèn)鱽砹巳缋椎镊�，這充分說明那六個日軍士兵正在酣睡之中，而自己對他們的種種懷疑也不過只是捕風(fēng)捉影而已，他的心情立刻放松了下來，便收起了手槍，準(zhǔn)備回去休息。
然而，人不能在同一個地方摔倒兩次。山口糾夫這點兒記性還是有的，想起此前在軍營門口就犯了沒有親眼驗證的錯誤，此次既然已經(jīng)到了帳篷近前，也不差最后 的幾步，當(dāng)即決定無論如何都要進去親眼看一下，也好回去睡個安穩(wěn)覺——不然，他的心里不踏實。于是，便走到帳篷開口處，彎下腰，一掀門簾，就把腦袋伸了進 去，不料竟見那六張行軍床上空無一人，心知不好，剛要縮回來，卻已經(jīng)悔之晚矣。
看到那個日軍軍官居然自己送上門來，孫智勇豈能容他逃脫？立刻伸出右臂，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脖子，用力往里一拉，那個日軍軍官毫無防備，一下子被拖了進來。緊接著，孫智勇又用左手托住他的下巴，只往后輕輕一推，只聽“咔嚓”一聲，其脖頸盡斷，瞬間即被結(jié)果了性命。
夜色沉沉，暗影迷離。那鉤彎月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鉆進了云層。遙遠(yuǎn)的天邊，幾顆散落的星斗依舊幽幽暗暗地閃爍著，好像在眨著疲憊而又倦怠的眼睛。
那個日軍軍官的突然“造訪”盡管沒有給周大路等人下一步的行動帶來實質(zhì)性的阻礙，但畢竟在這分秒必爭的時刻，哪怕輕微的閃失也足以決定最后的成敗。為了防止類似意外的再次出現(xiàn)，如何盡快完成所有的準(zhǔn)備工作就成了擺在大家面前的當(dāng)務(wù)之急。
周大路掏出懷表看了看，發(fā)現(xiàn)時針還有十幾分鐘就指向凌晨三點了，而目前帳篷區(qū)的東側(cè)還有近一半的帳篷沒有噴灑汽油，略一沉思，便首先對孫智勇說道：“你馬上到汽油庫里再提一桶汽油，回來時直接從北面往南潑灑，注意——潑灑的面積可以適當(dāng)減少一些，但速度一定要加快！”
“是！”孫智勇放下汽油桶，飛一般地往北去了，很快就消失在了帳篷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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