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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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時后,過三亮看著自己寫滿的兩大頁紙,心里一陣陣絞痛,這還是精心挑選過的,但要是被別人拿去鬧事,也足夠判自己十年刑的。
“寫好了嗎?”警察問到。
“寫……好了……”過三亮的嘴抖了兩下。
警察就拿起過三亮交代的悔過書,粗粗掃了一遍,抬手就在過三亮的腦袋上狠抽一下:“看不出,你小子都壞到骨頭渣渣里去了,全都交代清楚了?”
“清楚了,清楚了!”過三亮盯著那份悔過書,他有些后悔,有一種要將它搶過來撕碎的沖動,“毫無保留,都交代了!”
衛(wèi)生局的權(quán)力,當(dāng)然比不上公安局這樣的暴力機關(guān),但手里卻掌管著醫(yī)療機構(gòu)以及從業(yè)人員的執(zhí)業(yè)資質(zhì)審核鑒定,靠著這個,過三亮沒少撈黑錢,順便也潛規(guī)則一些女護士、衛(wèi)校女學(xué)生,壞事真的沒少干。
“把自己名字簽上,按個手印!”警察就把印泥扔在過三亮面前,他看了,這份悔過書還可以,陳大所長應(yīng)該能夠滿意,自己今天這個功勞,是實打?qū)嵉啬孟铝恕?br />
過三亮臉上的肌肉使勁抽搐了幾下,終于提起勇氣,在兩張悔過書上,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警察拿過來,折起來收好,然后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好了,你可以走了!”
過三亮有些不敢相信,這就完了?
“還愣著干什么!”警察再次暴喝:“等著老子去看守所給你定個鋪位?”
過三亮一哆嗦,哪還敢廢話,趕緊往外溜,趁著對方?jīng)]反悔,自己先出了派出所再說。
一口氣跑到派出所門口,看沒人再追出來,過三亮才松了口氣,他攔了輛車,又奔花溪灣浴場去了,他得拿回自己的衣服和手機,然后找人想辦法,看能不能把悔過書之類的東西,再從派出所里弄出來。
下了車,過三亮連車錢都拿不出,他道:“你在門口等著,我的衣服和錢包都在里面,我拿了就出來給你錢。”
“那不行,誰知道你什么時候才出來!”司機不肯讓過三亮走,“我就指望多趴活賺份子錢呢,在這里閑等你兩小時,我今天晚上就算是白干了!”
“我付你十倍的車錢!”過三亮怒目而視,老子一個堂堂的科長,還能差了你這十幾塊的車錢?
“不行,萬一你進去不出來了,別說十倍,這十幾塊錢我都收不到!”司機看過三亮穿著浴袍進這種地方,還真怕他是從哪家精神病院跑出來的。
過三亮一咬牙,從手上褪下一只金戒指:“戒指押給你,這總行了吧!”說完,他匆匆跑進洗浴城。
等換好衣服出來,司機和車都沒影了,過三亮氣得直罵娘,自己今天晚上的運氣,還真是遜到家了。
不過眼下他已經(jīng)顧不上那只金戒指了,前途和小命更要緊一些,他拿起電話,就打給了陳龍,想先從這里探探口風(fēng),看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哪位大人物,結(jié)果連續(xù)打了好幾次,陳龍的電話始終處于無法接通的狀態(tài)。
過三亮的心就沉到了谷底,他心里有些慌亂,不知道是陳龍故意不接自己電話,還是忙得沒有工夫接自己的電話。
他擦了把臉上的汗,接著打電話,他找了好幾個人,都是平時一起跟陳龍喝過酒的酒場朋友,結(jié)果他們把電話打到陳龍那邊,倒是被接起來了,可陳龍在電話里“嗯嗯哈哈”的,什么話也沒講。
雖然是大熱天,可過三亮卻感到骨子里一陣寒涼,站在那里打了好幾個冷顫,不怕對方當(dāng)面鑼對面鼓地向自己發(fā)難,就怕眼下這種情況,自己的身上綁了個定時炸 彈,而遙控器卻握在對方手里,你要日日夜夜擔(dān)驚受怕,說不定什么時候這炸彈就爆炸了,可就怕到死,自己都不知道握著遙控器的是誰。
他把電話簿翻了一遍,又打到另外一個派出所所長那里,婉轉(zhuǎn)表示了一下自己的意思,懇求對方幫忙聯(lián)系一下陳龍。
那所長跟過三亮喝過幾次酒,有點交情,不好拒絕,就把電話打到了陳龍這里,笑道:“老陳啊,現(xiàn)在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要高升了。這不,剛才衛(wèi)生局的科長過三亮,把電話都打到我這里了,非要跟你見個面,說是要請你喝酒。”
他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想當(dāng)然就以為是這件事。
“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嗎,什么高升,那都是沒影的事!”陳龍應(yīng)付了一聲,道:“我在李氏魚府,你讓他過來吧。”
“老陳你這人就是這樣,太低調(diào)了,這都鐵板釘釘?shù)氖铝,還能錯得了。”那所長笑了兩聲,“行,我一定把你的指示傳達到。”
過三亮得到消息后,就急急忙忙趕往李氏魚府,到了地方,他問清楚陳龍訂的包間,就找了過去,站在包間門口把自己的氣喘勻乎了一些,才抬手敲了了敲,然后推門進去,臉上堆成燦爛的笑容:“老陳,這一次,你無論如何都要拉兄弟一把。”
過三亮心里還存了點僥幸,這稱呼喊著老陳,帶著一股子親熱勁。
陳龍理都沒理過三亮,坐在那里慢條斯理地剔著魚刺,心說我跟你有這么熟嗎?
過三亮就有點尷尬了,坐又不敢過去坐,站在那里手不是手,腳不是腳的。
看陳龍像是要吐魚刺了,過三亮趕緊抓起桌上的骨碟,穩(wěn)穩(wěn)地端到陳龍面前,標準的服務(wù)員動作,甚至比服務(wù)員還恭謹:“陳……陳哥,你就發(fā)發(fā)慈悲,給兄弟我指條路吧。”他嘴里的老陳,瞬間就變成了陳哥。
陳龍“噗”的一聲,吐出根魚刺,道:“過科長,這話是從哪說起啊,你不是過來找我喝酒的嗎?”
過三亮哭喪著個臉,道:“陳哥,你就別開我玩笑了,兄弟我今天不知道得罪什么人了,被整慘了,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你可一定要救我這一回啊。大恩大德,我過三亮沒齒不忘,今后你讓我怎么著,我就怎么著。”
陳龍頓時翻臉,將筷子拍在桌上,喝道:“過三亮!你被誰整了?難道你去嫖妓,還是有人綁著你去的?”
過三亮一哆嗦:“我……”
陳龍拿出那份悔過書,抓在手中抖了抖,眼中帶著殺氣:“難道這上面的事情,也是有人逼著你去干的!”
過三亮的汗就下來了,雙手不停地擦著腦門上流下來的汗:“不,這是……這是……”他就是長了一百張嘴,也不能把黑的說成白的。
“你再看看你自己的樣子!”陳龍“啪”的一聲,將一沓照片拍在桌上,右手食指狠狠地敲著桌面,厲聲道:“骯臟!丑惡!無恥!”
過三亮的雙腿已經(jīng)抑制不住地顫抖了起來,照片上的明明就是他自己,他卻像是看到了一副世界末日的景象。
“你覺得自己冤枉,還覺得自己被人整了?好嘛,那看在往日的交情上,明天我?guī)湍懔案,我一定會把這件事情查個水落石出,還你個清白!”
“別……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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