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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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好像做夢一般。短短數(shù)天時間，汪大明完成了從巨大憧憬到美妙巔峰再到痛苦深淵的人生涅槃�；氐骄频�，從不抽煙的他竟和老黑相對猛抽了足足兩個小時，誰也不說話。黑暗中，只有兩點(diǎn)紅紅的煙火明明暗暗。
顧小凱大約晚上10點(diǎn)多才回來，把門擂得山響。
老黑懨懨地開了門，顧小凱進(jìn)門就嚷：“你兩個都大發(fā)了吧？這么早就歸巢了。”
“發(fā)個屁！都彈盡糧絕了。”老黑突然來了氣，“他媽的，賭場里怎么到處都找不著你的影子？”
“玩完了？”顧小凱吃了一驚，“不是開玩笑吧？”
看汪大明死魚一般地躺在那兒，臉色煞白，顧小凱這才相信他倆是真玩完了。
當(dāng)時老黑和汪大明發(fā)瘋似的找顧小凱，企圖挽回?cái)【�，但找遍了賭場也沒找到他人影。隔著幾張賭桌，聽到剛才連出14把“大”外加一個全骰的賭桌上5秒倒計(jì)時的催注鈴響起，兩人愣了，自知無力回天。幾秒鐘后，那邊酒醉似的歡呼，剛才沒有被趕盡殺絕的人們終于盼出了“小”，賺了個盆滿缽滿。
老黑長嘆一聲：“天亡我也！”渾身乏力的他便想在賭廳入口處的臺階上坐下，一個大胡子保安走過來毫不客氣地加以阻止。
這時候，他們才深刻地意識到賭場的勢利與無情，剛剛為賭場貢獻(xiàn)了幾十萬元，現(xiàn)在卻連個席地而坐的資格都沒有。斗志盡失的汪大明倉皇中去兌換身上僅有的幾個籌碼，以做回家的資費(fèi)。給他兌換的仍是先前那個嘲笑他的小姐，想到當(dāng)初要“讓他們何老板吃苦頭”的念頭，汪大明不得不嘆服“生活是最好的諷刺”這句至理名言。
“哈哈哈哈！”聽完他們的“悲慘經(jīng)歷”，顧小凱不禁大笑起來，“我還以為輸了多少呢！幾十萬算個屁，老大我借給你們。”原來嫌在大廳里賭不過癮的顧小凱下午徑直進(jìn)了貴賓室，一頓狂賭下來，居然賺了200多萬。
老黑喜出望外，趕忙討好似的說：“到底還是顧總厲害！他媽的，早知道這樣，我們就跟你下注好了！這樣吧，你借我20萬，贏了錢，我付你利息。”
汪大明沒有向顧小凱借錢，一則是厭惡顧小凱那份神氣，先前恭恭敬敬叫他們“汪哥”、“大佐”的，現(xiàn)在見他們失了勢，開口閉口就自稱起“老大”來。二則汪大明早已賭虛了膽。賭場也好，職場也罷，最怕的是虛了膽。一虛，則氣勢殆盡，氣勢一盡，則人人可欺。所以不少貪官越是臨近事發(fā)越要大講場面大擺威風(fēng)，除了虛張聲勢借以嚇人的考慮之外，更多的卻是在為自己壯膽。
“我說老黑你也太沒志氣了，”趁顧小凱咋咋呼呼著要單獨(dú)開一間豪華套房之際，汪大明數(shù)落老黑，“我最看不得他那副小人得志的面孔，虧你還顧總顧總的不怕肉麻。”
“呵呵，”老黑并不生氣，“沒辦法，有錢就是大爺。現(xiàn)在，只有借助他我們才能東山再起。”
“算了，老黑，我算是想明白了。”汪大明勸道，“怪不得澳門當(dāng)?shù)厝硕颊f何老板不怕你贏錢，就怕你不賭。賭博說到底不是同莊家賭，而是同自己賭。贏了的見錢來得如此容易，哪里肯輕易罷休；輸了的則想他媽的我就是一念之差啊，要不現(xiàn)在就身價上百萬千萬的了，便不惜一切地想扳本。盡管剛開始時也許發(fā)過誓說見好就收，但真正扳回本來又有幾個會不乘勝追擊呢？人性的弱點(diǎn)注定了莊家才是永遠(yuǎn)的贏家！”
老黑說：“道理是這個道理，但眼下我也別無選擇。人生不過一場賭博，且不說借你的8萬元，我自己那8萬元本錢中還有4萬元是挪用公司的，我必須把它贏回來，除非我準(zhǔn)備回去蹲大牢。”
汪大明沒再吱聲，一種不安在心中隱隱彌漫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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