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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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大明榮升處長一事在廳里很是具有一點轟動效應,他“有后臺”的說法再度四處流傳。錢一軍錢博士也再度恢復了“汪哥”的叫法,而丁勝賢更有事沒事和他套 近乎,碰上中心組學習,還非得要緊挨著汪大明說幾句貼心話不可。汪大明心里冷笑,想你們這些鳥人也太他媽的現(xiàn)形了吧,你錢一軍在我下崗的時候不陰不陽地叫 我“汪處長”,你自己剛升官就居高臨下地叫我“大明”只差沒叫我“小汪”了,現(xiàn)在我剛爬起來你又不怕肉麻地叫我“汪哥”,真他媽的變色龍啊。而丁勝賢這小 子更不是東西,先前我岳丈在位的時候才見你他媽的這樣殷勤過,此后從沒正眼看過我一次,就連年終聚餐碰杯都懶得站起來,現(xiàn)在倒好,顯得比誰都親熱幾分。
同僚中唯一沒有表現(xiàn)出變色龍嘴臉的還是只有老羅,見了大明還是那么笑瞇瞇地叫著“大明”,和10多年前他剛剛大學畢業(yè)進入文化廳時沒有什么兩樣。但誰都 知道老羅早就是出局了的角色,可見趨炎附勢才是官場的常態(tài),像老羅這樣保持做人本色的倒成了人人笑話的不得志的另類,就連小賀都敢拿他取笑。
這樣想著,汪大明越發(fā)堅定了要進一步利用陳偉陽的決心。此時他才明白,為什么有的人不惜血本、不顧廉恥地往上爬,其實不一定是出于什么政治野心,倒多半 是為了壓住那些可能踩在自己頭上的同僚。文化廳這樣一個沒有多大特權的部門尚且如此,那些權力核心部門的生死搏斗更不知要如何殘酷了。
對于汪大明的異軍突起,董明嘴巴上說著“大快人心”,但此后就明顯消極怠工,今天說風濕病發(fā)作,明天又說家里有事,一周里難得看到他的影子。汪大明倒也 樂得少一個對手。只有小賀越發(fā)地勤快起來,一天到晚忙得團團轉,見了汪大明還左一個“請示”,右一個“匯報”。汪大明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便假裝也在發(fā) 展“自己人”的樣子,時不時點撥他一下。小賀更是喜上眉梢,好像立馬就能觸及副處長位子似的。汪大明當然記得自己當初要排擠小賀的想法,但現(xiàn)在他改變了主 意,就官場來說,小人其實比君子更好支配,因為君子還有他自己的所謂“原則”,小人則完全不需要個人立場,只要有利可圖就行。
于 維先似乎并不介意被汪大明搶了位子,見了他反而被以前更親熱了,口口聲聲說和汪大明共事真是愉快,其實就是繼續(xù)待在宣教處給他做助手也會很高興的。汪大明 心里有點吃驚,心想這小子受了打擊倒更加老成起來,到底是在領導身邊待過好幾年的人精,看來以后要多加提防他才是。幸虧自己這次抱住了陳偉陽這條粗腿,否 則在這人手下還不知道被怎樣折磨。
這樣想著,他才記起那套偷拍和錄音的設備還沒有還給耿達。于是掏出手機來撥耿達的號碼。耿達說正在雪連山自治州,回來再聯(lián)系。雪連山是本省最偏遠的山區(qū),以經(jīng)濟貧困、風景秀麗和盛產(chǎn)美女而聞名。
汪大明開玩笑說:“你小子不能吃獨食,記得給我?guī)雪連山的美女回來。”
耿達笑罵道:“哪有你想象的那份風情啊,這天天爬山越嶺的,鼻子嘴巴里都是灰塵。”原來他是去采訪雪連山修建高速公路的事情。這條號稱“瀟河第一路”的高速公路預計總投資高達260億元,是全省最大的重點工程。
汪大明正準備打電話約老黑一起吃飯,手機卻先響起來,他看看是本地電話號碼,便接了,對方是一個女的,語氣極為嚴肅:“汪大明同志,請你馬上來省紀檢辦公室交代在澳門參賭的事情。”
汪大明大吃一驚,說話立馬結結巴巴起來:“誰這么誣告我?我哪……哪有去澳門了?”
對方咯咯咯地笑起來,汪大明這才聽出原來是小奕!
他又驚喜又懊惱,說:“你搞什么鬼?是不是來濱湖了?”
“怎么?”小奕還是嘻嘻地笑,“不歡迎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