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節(jié) 創(chuàng)業(y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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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紅從老傖那里騎車往回走，心里好像被什么堵著似的，很不痛快。老傖是個什么東西？陳紅很清楚。吃喝嫖賭，壞事占全了，竟然活的越來越好，真讓人想不明白。還有吳書記和嚴廠長，這些貪污犯，也都升官發(fā)財，活的越來越好。這個世界一定有問題。陳紅在基建科時發(fā)現(xiàn)過好幾次蹊蹺事。進貨數量和入庫數量對不起來，嚴科長把單據給吳廠長簽字，吳廠長看也不看就簽了字。陳紅后來才知道，老傖在建材市場開了個門市部，將國家撥的建材以高價賣出。從老傖到廠長，有關人員都發(fā)了大財。工人們議論紛紛，但是沒有人敢揭發(fā)，一是因為他們不想管這閑事，反正是國家的財產。二是因為他們沒有切實的證據，弄不好反而引火燒身。那時陳紅以為這些人不會有好下場，總有被懲治的時候。誰知道正相反，升官的升官，發(fā)財的發(fā)財，壞人竟得到好報，不知道這個世界哪兒出了問題？陳紅正想著，忽聽有人喊她，轉頭一看是魯莉。急忙下車問道：
“你到縣城來干什么？”
“我到醫(yī)院去了。”
陳紅這才發(fā)現(xiàn)魯莉臉色不大好看，好像比以前更瘦了。
“你怎么了？身上哪兒不舒服？”
“沒有什么。”
“你現(xiàn)在去哪兒？”
“我回廠里去。”
“現(xiàn)在沒有車了吧？”
“我到路上截輛車。”
“這怎么行？明天再走吧？今晚在我那里住一宿。”
“明天還要上班。”
“不行，到半路天就黑了。你一個人，萬一出事呢？”
陳紅說什么也不讓魯莉走，把魯莉拉到她的住處。陳紅又到街上買了飯，魯莉邊吃邊與陳紅說話。魯莉知道陳紅很想知道肖繼業(yè)的情況，對陳紅說：
“他現(xiàn)在很艱苦。每天工作至少十個小時，還要擠時間學習。他寫信給我說，每天只睡四個小時。”
“他這人能吃苦，我知道。他考的怎么樣？”
“他考的很好。你知道他很聰明。別人一次考及格三門課程就很好了，他一次至少及格四門。有一次他考了六門都及格了。聽說再考一次就能拿到文憑了。但是他說還要繼續(xù)考個本科學歷。”
“你們經常通信嗎？”
“不經常通。他的時間很少，有一次我給他去了三封信，他才回了一封，而且是潦草的寫了幾十個字。你可別誤會，我和他只是一般朋友關系。不瞞你說，我愛他，還在信中對他表達過�？墒撬恢睕]有給我明確的答復。我想他是因為心里還有你。但是我勸你先不要去找他，不如寫信給他，好好想一下，把要說的都說出來。”
“你說的不錯，上次去找他，一見面，有些話就忘了說。”
“他現(xiàn)在時間緊，有人找他反而不高興。等這次考完，他就有時間了，你再去找他。”
“不錯，我先給他寫封信。”陳紅又問：“你真的放棄他了？”
“你放心，我和他已經不可能了。”
“為什么？”
“我配不上他。我希望你們能和好。我也會幫你勸勸他。你是個好人，他可能對你有些誤會。”
“真得謝謝你。”
倆人說了會兒話，陳紅見魯莉臉色發(fā)黃，不大精神，以為她累了，就讓她休息。第二天早上陳紅送走了魯莉，回來給肖繼業(yè)寫信。整整寫了一上午，草稿紙有一大堆，改了又改，最后覺得把該說的都說了，才把那封厚厚的信寄出，就像是把自己的一顆心寄了出去。怕出意外，她寄的是掛號信，還在里面夾了一百元錢。幾天后肖繼業(yè)將一百元錢寄回來，在匯款單上簡單寫道：“信收到，勿念。”雖然只是幾個字，陳紅也很激動，她本來以為肖繼業(yè)不會回信的。只是“勿念”兩個字讓她想了半天，是不讓她掛念信？還是不讓她擔心他倆的關系？還是有別的意思？
這天陳紅剛出門，忽然聽到后面有人叫她�；仡^看是劉影騎著自行車急急忙忙過來了。劉影很高興的樣子，一下車就叫道：
“陳紅，我給你找了個好工作！”
“什么好工作？”
“到派出所去當戶籍員。”沒等陳紅問，劉影就說：“是讓我媽給你辦的，好不容易才辦下來。”
“你怎么不問問我呢？我不打算到單位干了。”
“要是一般的工作我當然不會給你找的。你別小看這戶籍員…”
“我知道”陳紅說，“這個工作確實很難得。要是以前，我巴不得呢。我以前就很羨慕公安局工作的人�？墒俏椰F(xiàn)在有別的打算。”
“你要干什么？”
“我要開飯店。”
“原來是這樣。”劉影沉思著說，“這倒愿我，應該先問問你。”
“你的好意我很感謝！把這個名額給你熟悉的人吧？”
“你還不知道，我是對我媽撒謊，她才給我辦的。”
“你撒了什么謊？”
“我說你是我的女朋友。”
“這事怎么可以撒謊呢？”
“都愿我沒先對你說�？墒乾F(xiàn)在怎么辦呢？”
“你沒有別的喜歡的女孩子嗎？可以去給她。”
“實話對你說，這縣城的女孩子我看遍了，只有你是我喜歡的。”
“以前我沒告訴你，我有男朋友。”
“在哪里？”
“在一家鄉(xiāng)鎮(zhèn)企業(yè)工作。”
“干什么工作？”
“當工人唄。”
“不可能。你能找個工人？”
“工人又怎么了？我喜歡他就行。”
“行行，你別生氣。”
“我還有事情，我走了。”
“這可怎么辦呢？”劉影說著也走了。
陳紅要到西區(qū)看看戶口的事怎樣了。她買了點禮物到了書記家里。書記不在家，書記的妻子對她說：
“我聽說你的戶口不好辦。”
“為什么不好辦？”
“我不知道。你等等，我去找他。”
過了會兒書記回來，一見陳紅就說：
“大妹子，你的事我可是上心給你辦了。可是派出所那里不好辦，說是縣里有文件，戶口全停辦。我去了三趟，還把你拿來的東西送給派出所長一些，還是不好辦。”
陳紅想了想說：
“我想請派出所長喝酒，你能不能把他請到？”
“這好說。我現(xiàn)在就能把他叫來。”
“現(xiàn)在別叫。下午你去找他，就說你請他喝酒。晚上咱們一起喝酒，我問問他。”
“行。到哪個酒店？”
“到大世界，那是城里最好的酒店了。”
“行。你先去準備吧，我一定把他請到。”
陳紅離開書記家直接到了“大世界酒店”。酒店名字雖然很大氣，其實只是一般的兩層民房。二樓有幾間雅間，是其它酒店沒有的。陳紅訂下一間好點的雅間，菜也要了最好的。下午陳紅早早到了酒店里，因為她以后也要開酒店，要看看別人的酒店是怎么運作管理的。
陳紅所以要開酒店，是看到了酒店的生意越來越興旺。中國人最講究關系學，發(fā)展關系最好的場所就是酒店。不管是鞏固友誼還是發(fā)展友誼，到酒店里吃喝一頓，關系似乎就加深了一層。酒店里吃喝的人未必都很有錢，但是為了搞關系，必須裝出大方的樣子。正是中國人的關系學支撐了興旺的酒店事業(yè)。陳紅坐在那里觀察了一會兒，后來又去了廚房。從廚房出來時看見書記已經來了。書記旁邊一個穿警服的人，看來就是所長。書記一見陳紅，立刻走過來說：
“這是花所長。”
那位花所長本來是一臉高傲的神態(tài)，似乎對酒店里的人都看不上眼。一見到陳紅，臉上立刻露出喜悅。書記剛介紹完，馬上伸手要與陳紅握手。握住陳紅的手很長時間才撒開。陳紅看出這也是個庸俗小人。這種人只要勸上兩杯酒，甜言蜜語說幾句，什么事情都好辦。陳紅剛要領這兩個人上樓，西城王來了。一進門就喊道：
“他娘的，差點兒來晚了。”說著奔到三人跟前。花所長問他：
“又叫哪個娘們纏住了？”
“一個弟兄出了點事，我過去看了一下。”
陳紅將三個人讓進屋里，自己到廚房催菜。今天這三個人看樣子都有些酒量，她得防備點。陳紅向酒店老板要了個空酒瓶，裝上白水，準備自己喝。給那三人要了高度酒。菜上的差不多，陳紅坐下來對那三人說：
“今天請你們來，表示點心意。我想在你們那里開個飯店，還要請你們多照顧。來，咱們先干一杯。”
那三人早就迫不及待，一口將杯中酒喝光。西城王嚷嚷說：
“你這縣城的大美人，我們還怕請不到呢。你放心，在我那里誰敢欺負你，我就要他的狗命。”
陳紅又給三個人斟滿，對派出所長說：
“花所長今天來是給我很大面子，先敬花所長一杯。”
“不敢當。開始我不知道是你請客。”
“我怕你不來，讓書記先不對你說。”
“你請客我一定會來的”
陳紅心里明白，這三個人所以對她如此熱情，都是因為她的美貌。女人的美貌常�？梢哉鞣腥�。她在心里很瞧不起這些人，但是為了辦成自己的事情，只能對他們現(xiàn)出熱情的樣子。陳紅不斷的敬三個人喝酒，三個人很快就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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