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后來的后來,街頭的少年唱著我們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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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西安的那天,下著大雨,等出租車的隊伍排得很長很長。
我披著那塊伴隨著我走了很多路的棗紅色披肩,茫然地看著大雨滂沱中的古都。
書院青旅就在城墻邊兒,天氣好的時候,會有一些年輕的外國男生和女生坐在門口彈吉他唱歌,他們朝氣蓬勃,無論誰路過那里,他們都會很熱情地打招呼。
我并不是一個冷漠的人,但因為對自己的口語發(fā)音不自信,我總是靦腆地笑笑,然后迅速地溜之大吉。
也許他們和后來我在清邁的廚師學(xué)校里認識的那些歐美男生想法一樣,都認為我是一個非常非常害羞的中國姑娘吧……
=.=!
七月的北方城市盡管熱,也是干爽的熱,不像在南方時,皮膚上總糊著一層黏濕的油膩。
德芭從她位于郊區(qū)的學(xué)校提著一個幾乎能砸暈一個大男人的西瓜來青旅找我,見到我的時候她很鎮(zhèn)定,但一起吃過飯之后,她便提出了一個過去很多姑娘不敢提的要求:“舟舟,我今晚不回學(xué)校了,我要和你睡。”
狹窄的單人床睡兩個168CM的姑娘確實有些擠,旁邊床上的澳洲姑娘睡著了,發(fā)出響亮的鼾聲,我們在這鼾聲的掩護下,說了很多很多話。
具體說的話,在這么久之后,其實我已經(jīng)記不太清楚了,只是依稀模糊地感覺得到她的快樂和興奮,讓我覺得自己能夠用文字陪這些姑娘一同成長,是任何一段愛情都代替不了的安慰。
寫字的女生有很多,但我慶幸一路陪著你們的那個人是我。
傍晚的時候,我們一起散步,繞一圈鼓樓和鐘樓之后回青旅,在街頭看到一個男生彈著吉他,在唱李志的歌。
突然之間就被打動了,我們在離他兩米的臺階上坐下來,點了支煙,誰也沒有說話。
他唱李志的歌,也唱許巍的歌,都是我過去非常喜歡的,路邊來來往往的人全成了無聲的背景。
過了好一會兒,我問他:“你會唱《米店》嗎?”
他看了我一眼,撓著頭說:“不是很有把握,我試試吧。”
第一次聽到張瑋瑋唱的《米店》,是在2010年8月的某天下午,我坐在沙發(fā)上看書,S先生在擺弄他的電腦,陸續(xù)有游人從石板路走過去,音樂就是在這個時候飄出來的。
三月的煙雨,飄搖的南方,你坐在空空的米店。
你一手拿著蘋果,一手拿著命運……
我從書中抬起頭,看到正前方S先生的側(cè)臉,他蹙著眉,神情非常認真。
灰塵在光線里飛舞,就在那個瞬間,我產(chǎn)生了一個奇怪的念頭,我覺得我愛上了這個人,而在此之前,我并不了解他的過去。
這個念頭使得那個午后和那首歌有了不一樣的意義,后來我們真的在一起走了一段路,我們冷戰(zhàn)過,爭執(zhí)過,甚至差一點兒決裂過,我們在各自的城市重逢過,云淡風(fēng)輕地交流中我內(nèi)心滿溢出濃烈的哀愁……
而這一切,竟始于那個午后,音樂響起來的時刻,那一瞬間他冷峻而若有所思的樣子對我的觸動。
那些無聲的路人像是電影里常用到的轉(zhuǎn)場鏡頭,將我從2010年的西南拉回到2011年的西北。
起身離開時,我在那個男生的吉他盒子里放下一些錢,數(shù)目不大,但是我的心意。
有時候我面對這樣的場景,會覺得很尷尬,我知道這些年輕人都有自己的理想和堅持,也知道在商品社會中,堅持理想是一件非常需要勇氣的事情。
正因為我懂得他們的艱難,所以我時常在面對這些人時,手足無措。
如果我不給錢,我會很難過。
如果我給了錢,我會更難過。
那天,是我二十四歲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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