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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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澗楓惡狠狠地瞪了奧迪車主一眼，捧花上樓。波泠看見溪澗楓送花，大驚：“你干嗎？”
“剛想起來，今天是你生日，一塊吃個飯唄。”溪澗楓仿佛四十歲的老處男第一次與女孩約會，十分羞澀。
“我不過生日，你把花拿走。”波泠冷若冰霜。
“離婚后連生日都不過，這也未免太……刻薄自己了吧。”
波泠聽到“刻薄”二字，怒火燃燒：“我愿意，你管得著嗎？花你拿不拿走？你不拿走我扔了。”
“我拿走。我拿走。“溪澗楓假裝要走，又問，“聽說你春節(jié)要去緬甸？一個人？”
波泠冷笑：“誰說我一個人？凱蒂說的？”
正說著，外面有人敲門進來，溪澗楓一看，這不就是剛才在樓下跟他搶車位的人嗎？卻聽波泠說：“趙耀，你怎么來了？”
溪澗楓更驚異：“你們認識？”
波泠道：“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同學趙耀，這位是我的前夫——”
趙耀臉上還掛著敵意：“溪澗楓，是吧？”
溪澗楓納悶：“你認識我？認識我還跟我搶車位？”
趙耀：“對不起，我只知道你大名，沒見過你。中午有空嗎？一塊吃個飯。”
原來趙耀也來約波泠吃飯，原來他就是凱蒂所說正在追求波泠的“上市公司老板”。溪澗楓下意識地瞟了一眼趙耀，見他臉上皮膚白皙，又光又滑，且身材勻稱，沒有三十多歲男人常有的肚楠，又想起他剛開的是奧迪，直覺他混得不錯。這樣的人怎么可能還沒結(jié)婚？他不會是來騙波泠的吧？溪澗楓直接將他劃入情敵陣營，借口有事，慌慌張張走了，忘了拿花。
趙耀逼走波泠前夫，帶著勝利的喜悅問：“這百合真香，誰送的？”
波泠撒謊道：“公司送的。今天是我……生日。”
“你怎么不早說？走，我今天請你吃西餐！”
落座后，波泠害怕趙耀跟她談私事，搶先談公事：“方案你看了嗎？覺得怎么樣？”
趙耀一改上次居高臨下的樣子，大贊：“相當不錯。一看就是大家手筆。這事你們雜志社愿意接嗎？”
“當然。我再給你兩個建議。第一，建議慶典別在正規(guī)酒店搞，最好去那種非商業(yè)場所，形式建議是酒會而不是宴會。這樣既顯出格調(diào)，還能省錢。第二，建議出一個五周年企業(yè)特刊，這個我們雜志社也可以幫你做。”
“太好了！我就說找你不會錯�？磥聿排褪遣排�。這事你們要能幫我做好，別說五十萬，一百萬都不是問題！”趙耀激動地舉杯，“來，波泠，謝謝你！”
波泠雖然不喜歡別人叫她“才女”，但被趙耀這么一夸，虛榮心還是得到極大的滿足，對他的印象頓時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轉(zhuǎn)彎，跟著舉杯：“不，應該謝你才對。”
趙耀問：“你前夫離婚后跟你經(jīng)常來往？”
“沒有。今天是碰巧。”波泠信口說，“他這個人朋友多，我們樓里就有幾個。他是順便過來看看。”
趙耀漫不經(jīng)心道：“其實夫妻離婚了，要是能做朋友，也不錯。不像我，前妻見了我跟仇人一樣。”
從見到趙耀第一面，波泠就在猜測他的婚姻狀態(tài)，本想找個機會，從孩子的角度試探。這會兒聽他主動說起前妻，驚道：“怎么，你也離了？”
“是。三年前。”
波泠想問為什么，但又怕趙耀“禮尚往來”，反過來問她，便忍住了：“看來離婚也是一種時尚。”
趙耀感慨道：“時尚就是一種風。今天你認為要不惜一切代價追逐的東西，或許明天就被你扔到垃圾堆去了。”
波泠繼續(xù)道：“可是，后天又有人把它從垃圾堆撿出來，當寶貝供著。”
卻說凱蒂情急之中對阿甘說出“偷車”的話，立即被這個瘋狂的主意打動，歡呼雀躍，連贊自己有才。晚上吃飯時，她開始與阿甘商量偷車細節(jié)，嘴里滿是諸如月黑風高、手機靜音、鬧鐘關(guān)閉、逃跑路線、遮擋車牌等充滿江湖色彩的詞。凱蒂超級興奮，不知道是因首次“做賊”緊張，還是因為報復夏峰快意恩仇，或者是因為與阿甘以一種傳奇的方式回家，獲得一種近似“私奔”的快感，血脈賁張，聲音顫抖。
阿甘見凱蒂一口一個“偷”字，環(huán)顧四周后，低聲道：“你能不能不說‘偷’？再說，整個餐館的人都以為我們在玩‘偷天陷阱’。這車是你們一起買的，你本來就有使用的權(quán)利。平時都是夏峰開，你春節(jié)開幾天，合情合理，無非是租一個司機而已。”
凱蒂啐道：“我就喜歡說‘偷’，怎么啦？我就覺得這樣說特別過癮，特別刺激。”
阿甘苦笑：“你刺激倒沒什么，別連累我進班房就好。”
“怎么可能？警察要是找上門兒來，我一個人承擔。”
“那你就別說‘偷’，好不好？”阿甘苦口婆心道，“我覺得還是先禮后兵，先跟夏峰打個招呼比較好。”
“打什么招呼？他這個人，自從買了車，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待在車里，他肯定不會同意。”
“那你打算什么時候偷……噢，不，打算什么時候去開車？”阿甘蹙眉道，“去晚了，夏峰可能先開車回自己家了。”
“事不宜遲，我們今晚就去。”凱蒂是個急性子，立即拉阿甘起身。
“今晚？”阿甘沉吟片刻，“今晚不好。你們公司什么時候放假？要是過好幾天才能走，現(xiàn)在把車偷了，夏峰發(fā)現(xiàn)報警怎么辦？我們可能還沒上高速，就被逮住了。還有，偷來后，車放哪兒？反正我絕對不會開到我家。夏峰要是告我，我可承擔不起。”
凱蒂不滿：“你現(xiàn)在不是我男朋友嗎？怎么一點擔當都沒有？”
“租賃男友只負責演感情戲，不負責做違法的事。”
“感情戲？”凱蒂冷笑一聲，大聲道，“好。你演啊。你當著餐館里所有人親我一下。馬上！”
各色目光掃射來，阿甘登時無地自容，央求凱蒂小聲。凱蒂火上澆油道：“我偏不！阿甘，你是不是跟夏峰一路貨，特別喜歡逢場作戲？”
阿甘只得答應：“臘月二十八下午三點行動，地點就在夏峰單位的地下車庫。”
凱蒂成功將阿甘拉下水，心滿意足地回家，剛下出租車，就見波泠從一輛奧迪上下來，與一中年男人揮手告別。凱蒂從后面悄悄跟上去，狠狠拍波泠一巴掌：“怎么不帶男朋友上去？”
波泠嚇得魂飛魄散，回頭見是凱蒂：“你從哪兒冒出來的？”
凱蒂見波泠臉上發(fā)燒，笑：“你正忙著熱戀，哪兒會注意我？約會怎么樣？臉這么紅，喝酒了？”
“什么約會？我們簽合同呢。”
“這個趙耀看上去很有錢哦。人也長得精神，好像比溪澗楓強那么一點點。”
波泠原想說“何止強一點點”，話到嘴邊，猛地意識到凱蒂在挖坑，正色道：“你瞎比什么？人家就是我同學。”
凱蒂窮追不舍：“剛才有一個小細節(jié)，不知道你注意到?jīng)]有。他是先從左邊下來，再跑到右邊來幫你開門。太有紳士風范了。現(xiàn)在這樣的男人基本沒有了。你知道夏峰平時怎么做嗎？有一次我才邁出一條腿，他就使勁撞門，差點把我的腿弄斷了。”
“我對男人的紳士風范沒感覺。”波泠出奇地冷靜。
“為什么？”
“男人越成熟、體貼，他身上的女人烙印就越深，他的情史就越豐富。你愿意找一人情史特別豐富的男人做老公嗎？”
“管他這‘史’那‘屎’的，只要他真心對我好就行。”凱蒂反過來教導波泠，“難怪溪澗楓說你有潔癖，你是不是過于謹慎了？你成天給我上課，一會說好馬不吃回頭草，一會說下一個男人會更好，你的‘下一個’呢？不會就是這位趙同學吧？”
“別胡說！他現(xiàn)在是我們的客戶，我現(xiàn)在一心想的就是怎么完成廣告任務(wù)，哪有心思想那些事？”
凱蒂惱道：“你怎么說話跟夏峰一模一樣？最煩你們成天把錢掛在嘴邊上。”
兩個人回家洗漱完，均無睡意，凱蒂看電視，波泠上網(wǎng)。凱蒂突然問：“波泠，你說我報一個駕校怎么樣？”
波泠停下抬頭：“怎么，終于準備撕下淑女的偽裝了？我就知道，你會跟夏峰和好。”
“誰說我要和好？”
“你不跟他和好，你學車干嗎？”
“那是我們的車！我們一塊買的！”凱蒂將夏峰私自補償倪蔓的事說了，“夏峰不還我錢，我只好把車偷走。一來釜底抽薪，徹底斷了他車震的機會；二來開車回家過年，也讓我父母嘗嘗鮮、過過癮。”
“你要開車回家？現(xiàn)在學車來得及嗎？”波泠先是嚇了一大跳，立即明白，“你有同案犯。阿甘，對嗎？”
凱蒂不說話。波泠知道猜對了，又說：“凱蒂，春節(jié)開車回家很危險。你小心點。你跟阿甘偷車，我不管，但不許開到我這兒來，更不許帶夏峰和阿甘來我家。”
凱蒂聽波泠這么一說，心里打鼓，第二天想找阿甘商量，是否要放棄偷車計劃。剛到公司，又被溪澗楓揪進辦公室問：“波泠是不是要跟那個趙耀去緬甸？”
凱蒂驚道：“你也見過趙耀了？”
“豈止見過，都打起來了。”
溪澗楓說的是爭車位，凱蒂卻以為他們是爭女朋友：“啊，這么嚴重？這么說那個趙耀真在追波泠？他應該快四十了吧，還沒結(jié)婚嗎？”
“這些事應該你告訴我才對。”溪澗楓嚴肅地說，“從今天起，你什么事都不要干。中心任務(wù)就一個，幫我調(diào)查清楚：趙耀有沒有結(jié)婚，他找波泠什么目的，他們同學時什么關(guān)系。”
凱蒂目瞪口呆：“我又不是私家偵探，怎么幫你調(diào)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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