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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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峰要對凱蒂解釋,凱蒂面無表情地說:“還有什么可解釋的?阿甘和覃冰冰不成,你終于有機會了,是不是?”
夏峰拼命說:“不是這樣,不是這樣。覃冰冰要出國,推薦我接替她的位置。”
“接替她的位置要擁抱嗎?你為什么要撒謊,騙我說跟溪澗楓在一起?為什么我打電話,你死活不接?”
“你看到的未必是真的!”
“是嗎?你的眼睛是人眼,我的眼睛就是狗眼豬眼?”凱蒂說完轉(zhuǎn)身狂奔離去。
凱蒂被淋成了落湯雞,迷迷糊糊回到家,剛開一條門縫,就看見阿甘的父母呆立,聆聽父親的訓斥:“你們兒子干的好事!就這樣,還想把我們女兒攆走?門兒都沒有。你們說吧,這事怎么辦?你兒子要不要對這事負責任?”
甘父看著那張化驗單,又驚喜又愧疚:“凱蒂懷孕了?這張化驗單還是小亮親手交給她的?我們怎么不知道?”
甘母相對冷靜:“這事要不要先問問小亮?不做親子鑒定,怎么證明是我們家的種?”
“做什么親子鑒定?”父親怒了,“凱蒂這段時間就住在你們家,她懷孕了,不是你兒子干的還能是誰?”
甘母說:“那可不一定。有一次我就在家撞見你女兒跟他的前男友幽會。”
母親急了:“不可能。凱蒂跟那個夏峰早分了。我女兒我知道,她絕不是那種腳踏兩條船的人!”
甘父怕兩個老太太掐架,急忙表態(tài):“如果這孩子真是我們家小亮的,我馬上就讓他娶凱蒂姑娘!”
“還如果個屁!”父親急了,“阿甘不也來了嗎?你讓阿甘說,他是不是跟凱蒂有過那種事。”
凱蒂剛才只看見阿甘父母,沒看見阿甘,這會兒聽說他也在場,大驚,害怕他亂說話,欲沖進去。剛邁腿,又覺不妥,只得閉眼靜待命運的裁決。卻聽阿甘深吸一口氣說:“我也不知道。上回一幫朋友來我家玩,我和凱蒂喝醉了,睡在一張床上,可是我印象中,我們都是和衣而睡的,應(yīng)該沒有——”
甘父大怒:“你給我閉嘴!”
父親確信是阿甘作孽,立即對他父母說:“看看,你們兒子都承認了。”
甘父捶胸頓足:“小亮,你怎么不早說這些?”
甘母反怒為喜:“真的嗎?要是這樣,你娶凱蒂姑娘也不錯啊。我覺得她比覃晶晶那個狐貍精強!”
父親見阿甘父母認賬,開始賣關(guān)子:“你們說,這事該怎么辦?”
凱蒂再也聽不下去了。僅憑一張別人偽造的化驗單,父親就把她的終身大事和一生幸福給賣了,而阿甘和他父母都是幫兇。難道命中注定,自己就該與阿甘在一起?
凱蒂找到波泠說:“你說我該怎么辦?”
波泠笑道:“什么怎么辦?明擺著懷孕是假的,你還往火坑里跳啊。”
凱蒂苦笑:“我現(xiàn)在就在火坑里,跳一下也許還能稍稍解脫一點。”
“夏峰跟覃冰冰也許——”
“別跟我提夏峰。我現(xiàn)在只關(guān)心一個問題:我要不要嫁阿甘?”
“阿甘愿不愿意娶你,還是一個問題呢。他要遞紙條不就說明他其實心里還是愛覃冰冰的嗎?”
凱蒂冷笑:“愛不愛跟能不能結(jié)婚,有關(guān)系嗎?”
“那倒也是。”波泠嘆了口氣,“既然這樣,那你抓鬮或者拋硬幣,老天爺幫你決定吧。”
“好,就這么定。”凱蒂在包里翻了半天,只掏出一個“一角”的硬幣,嫌分量輕,問波泠有沒有大一點的,波泠在小豬存錢罐倒騰半天,弄出一個“五角”的硬幣,凱蒂又嫌顏色太黃,擔心把自己的事攪黃了。波泠瞟她一眼,又甩過來一個“一元”的硬幣:“拋個硬幣還這么多講究,真夠矯情的。”
凱蒂將硬幣捧在手心里,緊閉雙眼,像大仙巫婆作法一樣上下左右來回晃蕩了一分鐘,這才睜開眼:“我拋了啊。有字的一面不嫁,有花的一面嫁。”
波泠看她這么鄭重其事,笑了:“萬一立起來了呢?”
“那就終身不嫁!”凱蒂終于將硬幣拋了出去,眼見它在半空中翻了幾個滾,掉到地上,又轉(zhuǎn)了幾個圈,終于滾到飯桌底下。波泠隨凱蒂一同彎腰去桌子底下看,“是花!看來你命中注定要嫁給阿甘了。”
誰知凱蒂臉一沉:“不行。三局兩勝。”
波泠笑得花枝亂顫:“好,好,那就三局兩勝。自己跟自己打擂臺,累不累?”
凱蒂又拋一次,結(jié)果是字,按照之前約定的規(guī)則,應(yīng)該不嫁。凱蒂如釋重負,掌心出汗,雙腿微顫問波泠:“還拋嗎?”
“你問我我問誰?又不是我嫁人!”
凱蒂再次閉眼,將硬幣高高拋起。這一次硬幣既沒翻又不滾,而是像一本書一樣拍在地上。凱蒂不敢看,別過臉問波泠:“是花還是字?”
夏峰回到住處,與溪澗楓商量:“你說我該不該把覃冰冰這座銀行交給阿甘?在這件事情上,阿甘全家是不是有點得理不饒人?實話說,我覺得覃冰冰挺可憐的。”
溪澗楓躺在沙發(fā)上,腿翹得老高:“你小子這回不會對覃冰冰真動感情了吧?”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說真的,我對覃冰冰印象變化挺大的。我原以為她虛榮時尚,成天只知道掙錢,過燈紅酒綠的生活,沒想到她內(nèi)心這么傳統(tǒng),心地這么善良。這么好的女孩,經(jīng)歷這么多坎坷,實在讓人同情。我就奇怪,阿甘為什么就不能原諒覃冰冰呢?他的心怎么這么狠?”
“你不是當事人,很難設(shè)身處地地為當事人著想。阿甘還年輕,記憶還沒有完全恢復(fù),對覃冰冰有情緒,也可以理解。”溪澗楓突然傷感道,“有些愛情注定走不進婚姻,而是被拿來祭奠,成為一種情感行為藝術(shù),就像黛玉葬花一樣。而這,恰恰是一個人成熟的開始。懂不?”
“你怎么突然變成賈寶玉了?”夏峰正要破口大罵,波泠突然開門進來,冷冷問他,“你知道凱蒂找你什么事嗎?”
夏峰笑:“不會是家里的熱水器打不著火,讓我去修吧?”
波泠將凱蒂幫阿甘送紙條、父母發(fā)現(xiàn)她“懷孕”、逼阿甘娶她以及凱蒂擲幣擇夫的事統(tǒng)統(tǒng)說了:“在凱蒂最需要你幫助的時候,你在哪里?在跟覃冰冰擁抱吻別是嗎?你這次,是真把她的心徹底傷透,再也無法挽回了。”
夏峰急切地問:“拋硬幣什么結(jié)果?嫁不嫁阿甘?”
波泠賣關(guān)子:“這事還是你親自問她吧。”
夏峰立即打凱蒂手機,早已關(guān)機,再求波泠:“求求你,波泠,快告訴我結(jié)果,我的心臟快受不了了。”
波泠還是不說:“我說了怕你更受不了。”
“沒事,你說吧。我早已做好最壞心理準備。”
溪澗楓也說:“波泠,事已至此,也沒必要藏著掖著了。說實話吧。”
波泠這才說:“凱蒂決定嫁阿甘,她父母明天就去找阿甘父母協(xié)商結(jié)婚登記的事。”
“她怎么能這樣?”夏峰立即趕到原住處,凱蒂沒在,凱蒂父母在廚房忙活,正要躡手躡腳準備拿兩件換洗衣服,被凱蒂父親聽見,大喝一聲:“小偷!給我站!”
夏峰只得站住,雙手作投降狀,然后慢慢轉(zhuǎn)身:“不是小偷,是我,王叔叔。”
凱父怒道:“原來是你這臭小子!偷偷摸摸跑過來干什么,還想勾引我女兒?”
夏峰賠笑道:“不是啦。我來拿換洗衣服。”
“好啊。趕緊把你的東西全拿走,永遠不要再回來。”
“凱蒂上哪去了?”夏峰厚著臉皮問,“我要找她商量點事。”
“她跟阿甘登記去了,你沒事不要再來糾纏她。”
“不可能,王叔叔。凱蒂沒懷孕。我都知道那張化驗單是假的。”
“假的也跟你沒關(guān)系。你滾不滾,你不滾我可要動手了。”凱父說著去陽臺找掃把。
夏峰被掃地出門,百無聊賴之際,突然接到一個老客戶約打麻將的電話,說二缺二,要夏峰再幫忙找一個人。夏峰立即叫上溪澗楓同去,溪澗楓知道夏峰一玩麻將就通宵,忙說明天要跟波泠拍婚紗照,讓他找別人。夏峰發(fā)誓說最晚十二點一定結(jié)束。溪澗楓只得去了。
夏峰心里難過,早做好了輸錢的思想準備。誰知老天爺給力,手氣奇好,怎么打怎么贏?蛻魟⒖倓偝鲆粡“五萬”,夏峰大叫“小七對捉五魁”,說著就要推牌。孟總氣惱道:“你是不是跟老婆吵架了?手氣這么好?”
夏峰道:“比吵架慘。”
“怎么啦?”
“女朋友要結(jié)婚,新郎不是我。”
“難怪。情場失意,賭場必然得意。你今天的架勢確實有點嚇人,看樣子要把我們?nèi)巳砀伞?rdquo;
剛說完,夏峰又胡了一把“清一色一條龍”,正得意,包房里突然闖進幾個便衣,其中領(lǐng)頭高舉證件:“都不要動!警察!”
夏峰和溪澗楓一同關(guān)在拘留所,二三十平方米的房間密密麻麻擠了二十多號人,晚上睡覺時全部得側(cè)身,刀片一樣立著,累得全身酸痛。夏峰向溪澗楓道歉:“對不起,連累你了。”
溪澗楓苦笑:“完了,波泠找不著我,肯定以為我逃婚了。”
夏峰說:“我比你慘多了。你只是逃婚,我呢,也許出去之后,凱蒂就是別人老婆了。”
“后悔了?”
“后悔有什么用?”
夏峰毫無睡意,無論如何無法接受凱蒂即將與阿甘訂婚的事實,熬到三四點,終于困了,迷迷糊糊剛躺下,突然聽見有人來探視他,出去一看,居然是凱蒂,大喜:“你是不是不嫁給阿甘了?”
凱蒂撲過來:“是。我后悔了。我喜歡的人是你。”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夏峰狂喜,抱著凱蒂一通狂吻,“對不起,凱蒂,我錯了。以后我再也不打麻將,再不開車捎別的女人上班,再不跟你斗氣了。”
“改了就好。”凱蒂拉夏峰往外跑,“走,跟我登記去。”
夏峰奇道:“我在拘留所呢,怎么登記?再說,這么晚民政局恐怕早關(guān)門了。”
“沒事。我們自己把門撬開。”
夏峰像傻子一樣,被凱蒂拉著逃出拘留所,一路狂奔來到民政局,用消防錘把門砸開,果然黑暗里坐著一個工作人員,問他是結(jié)婚還是離婚。夏峰湊近一看,這不阿甘嗎?忙說結(jié)婚。阿甘說,“對不起,我這只辦離婚,不辦結(jié)婚,除非你把女朋友讓給我做老婆。”
夏峰氣壞了,罵道:“你以為你是誰,你這不是以權(quán)謀私嗎,小心我告你!”
阿甘說:“你告我也要等我結(jié)完婚之后。”夏峰立即像惡虎一樣撲過去,兩個人扭打成一團。此刻,凱蒂不但不幫他,反而幫阿甘,夏峰疑惑不解,凱蒂看看他笑著說,“誰幫我辦結(jié)婚手續(xù),我就嫁給誰。”
夏峰更氣,大叫,“既然這樣,你帶我來干嗎?”
凱蒂依舊笑嘻嘻:“你不幫我砸門,我怎么進來?”夏峰失聲痛哭,“原來你在騙我!原來你在騙我!……”
“誰騙你了?”耳旁突然響起另一個聲音,“大半夜的不睡覺,瞎喊什么?”
夏峰揉揉眼睛,定睛一看,是牢頭,而自己還躺在拘留所里,這才明白是一場噩夢。他擦了擦滿頭虛汗,趁著剛醒來,將整個夢回憶了一遍,覺得荒誕中透著清晰的邏輯,越發(fā)相信凱蒂真的已嫁給阿甘,心里好一陣空落,仿佛是北京奧運閉幕后的鳥巢。
第二天早上醒來,夏峰向溪澗楓請教:“哥們兒,你說凱蒂要嫁給阿甘,到底是自愿,還是迫于父母壓力?”
溪澗楓因為沒煙抽,哈欠連天:“說不好。感覺更多是父母壓力吧。不被父母祝福的婚姻,通常難有好結(jié)果。”
“那我要是有房子,凱蒂是不是就會改變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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