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節(jié)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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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卡羅來納州帕姆利科灣
黑爾坐在“探險號”的主客廳中。他注意到船已轉(zhuǎn)舵向西,駛離了公海,進入帕姆利科灣的海域。蜿曲的帕姆利科河夾著泥沙,源源不斷地匯入東面的大海,因此原先灰藍色的海水到這里已變成了咖啡色。曾幾何時,獨木舟、撐篙帆駁船,還有吃水很淺的汽輪都在這片水域縱橫。話說回來,單桅帆船、海盜船、輕帆船也在這兒頻繁出沒;慕纪獾目_來納定居點附近,有著草木茂密的水岸,駕駛這類船的劫匪稱這里為家。帕姆利科灣擁有全世界最為錯綜復(fù)雜的一些航道,蠔殼島礁、灘涂、沼澤島、流沙淺灘,應(yīng)有盡有。在海岸的盡頭,犬牙交錯地分布著許多兇險的海岬。那些海岬——瞭望角和猙獰角——它們的名字預(yù)示著厄運,遼闊的水面兇險莫測,以至于贏得了“大西洋墳?zāi)?rdquo;的封號。
黑爾生于斯,長于斯。黑爾家族在此地的歷史可追溯到18世紀(jì)早期。少兒時的黑爾已學(xué)習(xí)駕駛帆船,并接受培訓(xùn),學(xué)會如何避開變幻無常的暗灘,越過危險的湍流。船只剛剛駛過的歐克拉科克灣,就是1718年11月“黑胡子”海盜的最終葬身處。直到現(xiàn)在,當(dāng)?shù)厝颂崞鹚救艘约巴瑫r失蹤的寶藏時,語氣仍充滿了敬畏。
黑爾低頭注視著桌上的兩份文件。
黑爾隨身帶著這兩份文件,因為他知道,解決了會計師的問題之后,他必須將注意力放回到艾伯納•黑爾犯下的失誤上來。艾伯納是他的高祖父,1835年1月30日,他企圖暗殺安德魯•杰克遜總統(tǒng)。
這是有史以來的第一遭,在職總統(tǒng)的生命受到直接的威脅。
而且,杰克遜對那起未遂事件的回應(yīng)——一份寫給艾伯特的手寫書信,目前封存在塑料套子中——始終折磨著黑爾家族。
所以你終于向你那叛逆的沖動屈服。你已失去耐心。對此我甚感滿意。這將是一場戰(zhàn)爭,一場召喚這個民族的軍隊征戰(zhàn)沙場的大戰(zhàn)。你叫囂著要來一場戰(zhàn)斗,既然首發(fā)子彈已經(jīng)發(fā)射,我絕不會偷偷躲在角落里面。因為我不向你的進攻妥協(xié),不答應(yīng)你的要求,抑或不愿對你行禮,我的生命就被認為是多余了?你竟敢派一名刺客過來?面對如此悍然的攻擊,退縮是可恥的。我的情緒很高昂,我向你保證。我的身體也是。你雇傭的刺客整天都在胡言亂語,這個奴仆你選得很不錯。他會被判精神失常,秘密關(guān)押起來。不管他再說什么,沒有人會相信一個字。沒有任何證據(jù),證明你們的陰謀存在。但是你我心里都明白,是你說服那個名叫理查德•勞倫斯的男子對我開的槍。此時此刻,我情緒極度激昂,如果我不能加速你的覆滅,我將嚴重地傷害自己的感情。然而,我一直很困惑,不知如何回復(fù)是好。因此,在征求過我的智囊們的意見和建議之后,我們選定了一個合適的方案。我寫下這封信的目的,就是要宣布,你們搶劫行為的法律保護傘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我已將與捕押敵國商船許可證有關(guān)的內(nèi)容從國會的正式報告中全部刪除。這樣假如你去找另一位總統(tǒng),要求他兌現(xiàn)你手中的捕押敵船許可證,對方也許不會有法律上的義務(wù),不像我這樣。為了增加對你的折磨,從而延長你所處的無奈境遇給你帶來的痛苦,我存心沒有廢除那個法律條文。我倒想這么做來著,我承認,不過其他人說服了我。他們認為,如此決絕的做法或許會將你逼上絕路,從而激起更多的孤注一擲的行動。既然你喜歡玩陰的,一輩子都用來暗算別人,那我就向你提出符合你胃口的挑戰(zhàn)。這封信上附著的那張紙是個密碼,是尊貴的托馬斯•杰弗遜親自設(shè)置的。據(jù)我所知,他認為這個密碼沒有任何破綻。假如你能解開它的信息,你就會得知你夢寐以求的東西被我藏在何處;假如你解不開這個謎,你就會像今天這樣,永遠淪為可悲的叛國賊。我必須承認,我更喜歡這個做法。我即將卸任回到田納西老家,度過余生,等待有一天我可以長眠在我心愛的瑞琪兒身邊。我衷心地盼望,我為你鋪設(shè)的陰狠的道路必將引導(dǎo)你走向滅亡,我一定會活著歡呼那天的到來。
安德魯•杰克遜
黑爾凝視著第二張紙。這一張也是塑封的。
175年來,他們家族一直在努力解開杰弗遜的密碼,聘請過很多專家,花費了好多錢。
然而,那個密碼依然是個謎。
黑爾聽見從船頭傳來有人走近的腳步聲,隨后他的私人秘書走入客廳。
“打開電視。”
黑爾看見那人的眼中流露出關(guān)心的神色。
“搞砸了。”
他找到遙控器,啟動了屏幕。
梅隆的蘋果已經(jīng)吃完,報紙仍攤放在面前。他留意到,關(guān)于總統(tǒng)前往紐約一事,報紙沒有任何消息?偨y(tǒng)出行時通常都會大肆渲染。他應(yīng)該離開酒店,而且是越快越好。他每耽擱一秒鐘,脫身難度就會越大。梅隆知道君悅酒店名至實歸,在這幢龐大的高樓大廈中,每天都有數(shù)千名客人進進出出,絡(luò)繹不絕。他不太相信警方抑或是特情局能夠封鎖住所有出入口,至少不可能如此迅速。酒吧內(nèi)兩臺電視開著,他看到手機攝像頭確實捕捉到了一些鏡頭——不過謝天謝地,這些畫面大都模糊不清。關(guān)于丹尼爾斯的現(xiàn)狀,依然沒有任何消息。人們唧唧喳喳地說著槍擊事件,議論著在他們正下方發(fā)生的事件的具體細節(jié)。有幾位聽到“砰”的響聲,看到導(dǎo)彈發(fā)射。在酒吧另一端,帶著無線電通信設(shè)備的那兩名便衣則一邊繼續(xù)觀察著下方,一邊對著對講機說話。
梅隆起身打算離開。
兩位特工離開窗戶,向他直沖過來。梅隆不由得繃起身形。他觀察到放蘋果和報紙的木桌很厚實,可以用它來抵御他倆的進攻。
當(dāng)然了,他們手持槍械,而他沒有,所以一張桌子大概只派得上這點用場。
兩位特工從他身旁擦身而過,沖出大門,直奔電梯,進入一臺空無一人的電梯之中。
梅隆暗自長舒了一口氣,隨后起身離開,摁下下行鍵。他已決定采取最直接的路徑。
直接從正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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