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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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男人呢?
到這時她才留意到,電視柜上安靜地擱著一沓百元鈔票,以及一個小小紙盒,寶言走近去,看清了,原來是一盒毓婷!
寶言頓時連耳根子都燒紅起來。
她不能怪他,男歡女愛,原本平常,她甚至應(yīng)該為此倍加感激,至少他還記得給付她一點金錢和緊急避孕藥。
她很鎮(zhèn)靜地為自己倒杯開水,乖乖地吃下去一枚藥片,然后洗澡,再然后,帶著濕漉漉的長發(fā)離開了酒店。拐過街角的時候,她還是沒忍住回了一下頭,看清了酒店的名字:阿爾卑斯。
那些錢就揣在大衣口袋里。男人出手真夠大方,寶言仔細數(shù)過,足有五千大元。
她逛了一早上商場,為自己買了新內(nèi)衣、毛衣、大衣、裙子、襪子、鞋,當(dāng)然還包括一個包。
專柜促銷員很殷勤地詢問:“你的舊衣服……”
她簡短地說:“扔掉。”
雖然不過是自欺欺人,但她心里好歹得到一些安慰,全身換了一套新,仿佛自己重新變得干凈純潔了,那種被網(wǎng)上談濫了的一夜情,根本與她無關(guān)。
她沒有搭乘大巴,而是用剩下的六百大元叫了輛出租車,直奔N市而去。
抵達N市已經(jīng)華燈初上,寶言給朱眉眉打電話,“出來,請我吃飯。”
朱眉眉懶洋洋地不太情愿,“我還要去醉生夢死。”
寶言厲喝,“給你十分鐘。”
十分鐘后,朱眉眉果然準(zhǔn)時出現(xiàn)在零零柒。這是一間休閑吧,定位稍嫌模糊,像酒吧像茶吧又像書吧。
寶言和朱眉眉是這里的常客,混熟了也問過,“到底算是干嘛的?”
柜臺里的長發(fā)小弟聰明伶俐,答道:“五不像。五不像便是咱們想要達到的境界。”
后來才知道這間零零柒,其實是由在大學(xué)校園里同擠一間宿舍的七個男生湊資經(jīng)營,他們在校園里情同手足,最后卻各自天涯,唯有長發(fā)小弟依然留在N市,駐守零零柒。
這樣的背后故事讓寶言十分感慨。
每個人都忙著應(yīng)付生活,但總有懷念和眷戀舊時光的時候。每次踏進零零柒,她就會想起夏婕。
那個愛美愛俏愛哭愛笑的夏婕,那個顛倒眾男生的,像是沒心沒肺的姑娘。她離開的時候才二十一歲。像一朵剛剛才盛開的花,一眨間眼便即凋謝。
寶言覺得抱歉,在她最需要她的時候,她不在她的身邊。
她終生覺得內(nèi)疚。
朱眉眉伸手在她眼前晃了又晃,“叫我來又不說話。親愛的,你知道不知道,我現(xiàn)在的光陰,真的寸寸值千金。”
是怎么認識的朱眉眉,寶言已經(jīng)記不太清了。好像是在同城論壇網(wǎng)友的一次見面會,又好像是在某次旅游當(dāng)中……這是一個特別現(xiàn)實的姑娘,至高理想是嫁個有錢人。因為青春眼看著就快消失無殆了,這個理想最近變得越發(fā)迫切起來。
周寶言其實還是頗為疑惑的,朱眉眉姑娘什么時候缺少男人的青睞了?但她每每像挑剔的主婦到菜市場買菜,不是嫌人家賣相不夠好就是嫌人家貴。她想要的男人,唔,寶言記得她曾向往地描述過:稍有小錢的(百萬起),事業(yè)小有所成(不是董事至少也是金領(lǐng)),溫柔(不會罵人,更不會動手),儒雅(絕不會當(dāng)眾摳鼻孔擤鼻涕),有品位(肯定不會皮鞋套運動襪),身材好(最好有四塊腹肌以上),眉目清秀(參照韓劇中美男)……
魚和熊掌尚不可兼得,她還膽敢幻想貂皮虎膽;钤撍5浆F(xiàn)在。不像周寶言,也算是窈窕淑女一枚,但鮮有好逑的君子。偶爾有,不及兩日,便要求把歡喜送人。簡直狗屁。對于周寶言而言,全世界的男人都及不上一個歡喜重要。
“有人邀請我去上節(jié)目。都市臺的那個相親節(jié)目——有緣千里來相會。怎么樣,一塊去吧。你也不能就這樣過到老啊,總得為自己找個男人,為歡喜找個爹。”朱眉眉自包里取出指甲油,旁若無人地開始涂抹指甲。
寶言說:“歡喜有我這個媽就夠了,她不需要爹。”
朱眉眉很是不以為然,“你不是她,你怎么知道?每次上街,歡喜一看到男人抱著孩子的,眼睛就發(fā)直。”
寶言嘀咕道:“那全是拜你所賜,看見勉強長得過得去的男人就死盯著,早熟的表現(xiàn),哪里就是想要一個爹了。”
朱眉眉柳眉倒豎,伸出手,輕輕搧她耳刮子,駭笑道,“哪有這么說自己孩子的。”
寶言說:“那有什么,我現(xiàn)在天天教導(dǎo)她,永遠不能全心全意愛一個人。任何時候都不要相信別人的承諾。”
朱眉眉完全敗下陣來,“周寶言,算你狠。”
那算什么。周寶言只恨自己從小沒父母教導(dǎo),所以才會全身心地愛上一個男人,那傷痕至今尚未痊愈。
朱眉眉又問:“找工作的事怎么樣了?”
周寶言沮喪起來,“什么消息也沒有。”
朱眉眉橫她一眼,“早就告誡你了,人在屋檐下,該低頭就低頭。加班也好,獨斷專行也好,人家是頂頭上司,愛怎么就怎么,關(guān)你鳥事,你非要搶個頭陣賣弄那點子不值錢的意氣,人家不開你開誰?”
周寶言接口道:“活該!”
朱眉眉輕哼一聲,“知道就好。”
周寶言揚揚手,示意再上一杯酒。零零柒的調(diào)酒師手藝高超,品種眾多,味道各異,周寶言偏愛一種略帶花香入口微甜的果子酒,好幾杯下肚也不會有酒意。
不知不覺,她又多喝幾杯。朱眉眉的手機嗚嗚直響,她瞥一眼手機,對寶言說:“我朋友,那個找我上節(jié)目的。她剛調(diào)去這節(jié)目組,特別想干好。”
她轉(zhuǎn)而講起電話,“嗯?哪兒?哦,行行行,等我?guī)追昼姡荫R上過來。”
掛了電話她雙目發(fā)亮,“怎么樣,一塊上節(jié)目?就算找不著男人,也有辛苦費拿。”
周寶言白她一眼,“無聊。”
朱眉眉嘻嘻笑,“那我走了哈。”
她拎起包要走。
周寶言叫:“記得買單。”
朱眉眉頭也不回,“你買!”
這貨。在某小學(xué)任教,因為不是班主任,工作挺輕松,薪資尚可,家里的環(huán)境雖然不是大富大貴,但也無需她操心費神。根本就不是那種真正缺吃少穿的類型,偏偏每每擺出一副餓錢相,恨不得把全天下的RMB全納入囊中才算作罷。嚴(yán)格說起來,十分地不為人師表。
周寶言稍坐一會也跟著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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