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皇帝后爹說:“朕,要立你為后!鄙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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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一個有名無實的公主就夠如履薄冰的了,在失去身為寵妃的母親的庇護之后,皇帝后爹竟要立自己為后?!本指望兩情相悅的戀人能救自己逃出生天,卻沒想到迎來的是滅頂之災(zāi)。
太淵三十五年冬,雪,一直沒有停。
母親整日躺在床榻,面色慘白。這是她五年來第三次小產(chǎn)。所有妃嬪、宮女、太監(jiān)都對迎菡宮避之不及,生怕點燃皇上的怒火而大禍臨頭。母親的前兩次小產(chǎn),牽連處死的宮人和太醫(yī)數(shù)以百計,甚至包括位份較高的妃嬪。
太后在錦妃的攙扶下來過一次,無非是說些好生安養(yǎng)的話語。在我看來,那和善的面容里帶著無盡的嘲諷和愉悅;噬厦嫔F青,不便對太后發(fā)作,直接給了錦妃一個耳光,大聲呵斥:“若是查出這次小產(chǎn)有你的份,朕滅了你全族!”
只有我知道,母親的每一次小產(chǎn),都是因為自己服用了墮胎湯藥。每次小產(chǎn)都是一次折磨,憔悴得就像即將凋謝的花朵,又逐漸在全體太醫(yī)和宮人的小心呵護下,漸漸緩過來。前兩次小產(chǎn)讓皇上猶如驚弓之鳥,這一次給母親保胎時,太醫(yī)們不敢有絲毫懈怠,連保胎藥也是增加到了最大劑量,于是母親便用了更大劑量的墮胎藥。
這一次,怕是撐不過去了。
她對自己,總是如此狠心。
我站在迎菡宮外,望著結(jié)冰的湖水,滿心里都是悲涼。若是我早知道這秘密,早知道進宮后母親只能支撐這五年,我又何必在最初的時光里,固執(zhí)地不肯同她說一句話,不愿再讓她抱我一次。
“天冷,怎么站在這里?”不用回頭我也知道,是玉白哥哥到了。他常在下朝后來宮中看我,給我?guī)⿷?yīng)節(jié)物品或者宮外的稀奇玩意兒。我雙手攏著的狐裘暖手罩,便是他送給我的。
我望著皇上的御輦浩浩蕩蕩進了迎菡宮,知道他是下朝后隨皇上一同過來的。這幾日皇上來迎菡宮的次數(shù)更多了,有時還整夜守著母親不眠不休。這,也算是有些真心的罷?
我扯出一個笑容:“屋里憋悶。母親一直昏睡,不知何時會醒。”
玉白哥哥的眼睛里,有著讓我寬慰寧神的東西。他似乎是猶豫了一下,說:“今日早朝,大業(yè)派使臣前來請求和親。若是皇上說起,你要有個準備。”
大業(yè)是太淵的鄰國,和親也是百年來一貫的示好方式。不過現(xiàn)在宮中適齡的公主,只有兩位,一位是先皇后所出的大公主綦珍,另一位就是五年前獲封公主尊號的我。先皇后是太后的親侄女,大公主備受太后寵愛,只怕是舍不得遠嫁的。而我,一直是太后的眼中釘肉中刺。
玉白哥哥見我不說話,又說:“不過你也不必太擔心,我會打點好一切。然后——”
我忽然覺得心怦怦直跳,似乎已經(jīng)預(yù)料到他要說什么。抬眼看他,果然望見一雙晶亮的眸子正對著我:“迎你出宮,做寧北王妃——我唯一的女人。”
迎你出宮,做寧北王妃——我唯一的女人。
連日來的陰霾,被這句話一掃而空。我使勁地點點頭,又覺得似乎應(yīng)該矜持一些,頓覺自己兩頰飛紅,燒得不像話。母親曾說:“玉白是個真男子,若我有生之年能看見你們成婚,那就再無遺憾了。”可母親,能看得到嗎?
“公主!公主!”環(huán)云的聲音急急傳來。她奔至我面前,噗通跪下:“公主快回宮!娘娘不好了!”
我急步向前走,卻突然腿軟踉蹌,玉白哥哥一把扶住我,穩(wěn)穩(wěn)攬住。他幾乎是半扶半架地將我?guī)Щ亓擞諏m。
太醫(yī)們跪了一地,皇上大聲呵斥著。玉白哥哥將我?guī)У侥赣H床前,我趴在床沿看著她。母親微張了雙眼,看見我來了,抬起了手。我一把抓住她瘦弱的手:“娘親,你不能拋下我!”
母親微微笑了笑,看了看玉白哥哥,又看向我:“娘親……沒什么牽掛的了……只有一件事……”她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我湊近聽,她在說:“速——速——離——宮!”
我心里一驚。莫非母親也知道大業(yè)求親的事情了?皇上怎么可能在她病重時還與她講這些政事,即便選定是我,也不會對母親言明讓她憂心。正在疑惑,母親忽然掙扎著起身,狠狠開口:“速速離宮!”
說罷,像是耗盡了全身的力氣,母親倒了下去,再也沒有起來。
我愣愣地看著母親,半響沒有反應(yīng)過來。她是離開我了么?再也不會醒來了么?迎菡宮的榮寵不衰,母親暗自的垂淚,我對母親的冷嘲熱諷,太后和錦妃的不斷為難……五年來的一切在我眼前晃蕩,直晃得我頭暈?zāi)垦!?br />
我終于“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娘親——”
皇上撲了過來,力度大得將我擠到了一邊,玉白哥哥扶住毫無力氣的我;噬媳吹纳裆B我都覺得心里發(fā)酸,他呆愣了很久都沒有言語。等他起身,跪地的一眾太醫(yī)便被宣判了死刑。
母親被追封為仁宣明德慈靜高皇后,比先皇后的賜封還要多了兩個字,這令太后十分不滿,但她的反對沒有任何效力,皇上自顧自地隆重操辦母親的后事。我看著迎菡宮平日里的喜慶顏色在半個時辰里全換成了慘白,安靜呆滯地坐在母親的棺柩邊。玉白哥哥被皇上派來守護母親的棺柩,亦是安靜地陪在我身邊,不時提醒我飲水用飯。
每日都看見皇上在迎菡宮中出入,才知道他已罷朝多日。先是太后來勸,來罵,后是大臣們在宮外呼啦啦跪了一地,山呼萬歲乞求他上朝理政。這一幕很熟悉,五年前這群大臣也是這樣勸阻皇上不要納母親為妃,連勸阻的話語都沒變,無非是“江山社稷為重,祖宗規(guī)矩不可輕廢”之類。而皇上依舊如五年前一樣徘徊不去,只是如今,是在母親的棺柩邊。
若不是深愛一個人,也不會在她死后如此任性癲狂罷?若是他知道,母親每次小產(chǎn)都是自己所為,他會做何感想呢?
我輕輕嘆氣。
“恒寧,你跟你母親,長得很像。”皇上突然開口。我才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時候他已經(jīng)走到我面前來了。他的眼神有些陰郁,我下意識緊張,轉(zhuǎn)頭看玉白哥哥,他卻不在宮中。
“寧北王在宮外應(yīng)付那些多事的大臣。”皇上解釋了一句,又說:“你今年,有十七了吧?”
我點點頭,心想皇上大概要說大業(yè)和親的事情了,玉白哥哥已經(jīng)教過我如何應(yīng)對。
但皇上頓了頓,開口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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