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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節(jié) 第三章

  
  手中的“食物”被奪,護食的本能讓她戒備地睜大了眼,狼性大發(fā)的她猛地沖他撲去,毫無防備的墨君顏被她大力撲倒在地。而她一把奪過他手中的茶杯,然后張口就往他手腕處咬去,喉中發(fā)出嗚嗚的警告聲。
  
  墨君顏倒抽了一口冷氣。手腕定是被她咬破了,還真疼。他將她拉開,隨即扯掉了她身上的獸皮,她卻還是咬著他的手腕不放。
  
  “哦,要命!”他低咒一聲,運起內(nèi)力將她彈開。
  
  站起身將她抓過來,這一下又讓他愣了片刻。她身上的獸皮被他扯掉了,好在她還小,身體沒怎么發(fā)育,不然又是一番尷尬。
  
  看著她,他心中不禁納悶。王爺從來不養(yǎng)無用之人,真不曉得他為何要帶著這個狼女回朝。目光落在她頸間戴著的一塊蝴蝶鎖片上,他剛想拿起來看看,卻被一聲冷喝打斷。
  
  “你們在做什么?”錦云之站在門口,看見她身上的獸皮掉落在地,而墨君顏的雙手還放在她的肩上,立刻冷下聲音問。
  
  不待墨君顏回答,他便瞥到了墨君顏手腕處的齒痕。他擰了下眉,從懷中掏出療傷藥給他:“傷口先處理下。”


  
  墨君顏垂首接過:“謝王爺關(guān)心,這點小傷不要緊。中了幻術(shù)的她把茶杯當(dāng)成了吃的,屬下在和她在爭搶茶杯時,就成了現(xiàn)在的樣子。”
  
  “哦……”錦云之來到她身旁,對一旁的墨君顏道,“現(xiàn)在已經(jīng)離開草原了,就把她的幻術(shù)解除吧,一路上還可以教她些人事。”
  
  他也看到了那塊蝴蝶鎖片,用溫潤如玉般的修長手指拿起來細看了看,復(fù)又看了看她這副小身板,額頭隱約有青筋跳動了一下。
  
  墨君顏見狀問道:“王爺,有什么問題嗎?”
  
  錦云之放下鎖片,臉色很快便恢復(fù)如常。他撿起地上的獸皮披在她的身上,才嘆道:“鎖片上刻有她的生辰八字,如今她已經(jīng)十三歲了,再有兩年該及笄了。”
  
  墨君顏驚訝地看著她:“可是,她看起來只有十歲左右。”
  
  “也許是因為她從小生活在狼群中的緣故吧。”他牽起她的手,準(zhǔn)備將她帶到自己的房間,同時對身后的墨君顏吩咐道,“一個時辰后來我房間,把她的幻術(shù)解了。”
  
  錦云之將她帶到房間后,端詳了良久,伸手輕撫著她因為長時間沒洗而粗糙油膩的頭發(fā),用輕如飄絮般的聲音道:“洗個澡,換身衣服,梳起頭發(fā),從此你便叫紫素。”
  
  洗澡水先前已讓小二重新備下,現(xiàn)在水溫剛剛好。
  
  他伸手想要幫她脫下這身獸皮,轉(zhuǎn)念又想到她的實際年齡,猶豫了一下:“若你愿意,將來可做我的小妾。”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微微一笑,又補充道,“第三房小妾。”說完,他不再猶豫,極利落地將她剝了個干凈,當(dāng)她后知后覺地想要保護那身獸皮時,她已經(jīng)被他拎起來丟入了浴桶中,濺出了大片的水花。
  
  “嗷嗚—”一入水,她立即低叫一聲,用力甩了甩頭發(fā),將錦云之新?lián)Q上的一身衣服又弄了個濕透。
  
  因為幻術(shù)未解除,此刻被丟入浴桶中的小狼女還算是安靜的,錦云之任她在水中泡了一盞茶的時間后,便上前親自將她搓洗了個干凈,還用加了香料的皂角將她全身洗得香噴噴的。
  
  當(dāng)把她洗干凈后,他才開始一處處清理她的傷口,最后給她抹上藥膏并包扎好,以防她再亂舔。
  
  剛給她換好一身新衣服,小二就上來敲門,準(zhǔn)備收拾屋子,看到梳洗后的兩人時,驚嘆道:“公子、小姐,你們可真好看,之前還以為跟著您的那位公子是最好看的人呢,沒想到你們才是整個鎮(zhèn)子最好看的公子和小姐。”
  
  這個鎮(zhèn)子在暻國的邊境上,平日里多有其他國家的人來往,那小二應(yīng)該見過不少眼睛不是黑色的人,于是見到紫眸的小狼女倒也未大驚小怪。
  
  他在椅子上坐下來,順便將小狼女拉到自己腿上坐下,介紹道:“這是我表妹紫素,自小在草原上長大,見慣了狼之類的猛獸。而且,我這表妹還非常淘氣,使起小性子來也愛狼嘯幾聲。”他拿出一錠銀子交給小二,微笑道,“你們?nèi)羰锹犚娏耸裁,可別見怪。”
  
  小二接過銀子,抬頭看著錦云之,越看越覺得他臉上仿佛寫著一個大大的“錢”字,于是咧著嘴點頭哈腰:“小姐真是可愛,這邊境小鎮(zhèn)子,什么事沒見過,什么事沒聽到過,我們怎么會見怪呢?公子有任何需要盡管吩咐,小的先退下了。”
  
  見錦云之點頭,小二躬身退出房外。
  
  他拿起一個蘋果給紫素吃,同時對外叫了聲:“君顏,進來吧。”
  
  話音剛落,墨君顏就推門進來,看到整潔一新的紫素也是一愣:“王爺,真要給她解了幻術(shù)嗎?”
  
  “嗯。”錦云之輕應(yīng)了聲,“從此,她叫紫素,將來會是我的第三房妾室。”


  
  “啊?”墨君顏訝異地輕呼,他發(fā)現(xiàn)王爺?shù)男乃歼真是難以捉摸。
  
  看看紫素,再看看錦云之,一個才十三歲,看上去卻僅有十歲的樣子,一個已經(jīng)二十五歲了。這年齡還算……還算相配吧?
  
  “啊什么?”錦云之瞥了他一眼,“別傻站著,給她把幻術(shù)解了。在回到京城前,最好讓她學(xué)會最基本的人事。”
  
  “是,王爺。”
  
  墨君顏來到紫素身邊,伸手運氣頂住她的心脈,灼熱的氣息在她周身各處經(jīng)脈游走。他的眼中再一次云霧翻滾,然后云霧漸漸化成梅花旋轉(zhuǎn),最后逐漸散去。
  
  天籟般的聲音在她面前輕輕響起:“夢該醒了,眼前看到的一切才是真的。”
  
  紫素看到墨君顏,驚恐地睜大眼睛,“嗷嗚”一聲便向后退,撞到身后的錦云之身上,回頭一看是他,再一次“嗷嗚”了一聲。
  
  她在心中叫道:完了,她被強大、殘忍、無情的人類捕捉了,他們要把她給殺了,然后喝血吃肉了嗎?她迅速躲去角落里,一雙大眼睛警惕地看看周圍,沒有狼的影子,努力嗅了嗅,也沒有狼的氣息,絕對沒有同伴來救她了。
  
  錦云之從角落里抓過她,捏住她的下巴不讓她再發(fā)出狼叫,一邊緊緊地盯著她的眼睛,道:“我是錦云之,你可以叫我的名字,云之。”
  
  他稍稍放松手的力道,再一次重復(fù)著:“叫我的名字,云之。”
  
  可是紫素卻瞪著一雙驚恐的紫眸,喉中還是發(fā)出狼的嗚嗚聲,錦云之柔下聲音,誘惑道:“云之,叫云之。”
  
  可是,她的喉中還是只發(fā)出狼的叫聲。
  
  放輕手中的力道不行,他就加重手中的力道,弄得她的下巴發(fā)疼。
  
  他故意冷著臉,露出猙獰的神色:“以后不許再學(xué)狼叫,否則我就將你剝了皮喝血吃肉,就像你吃烏鴉一樣。”
  
  紫素眨了眨眼,渾身抖著,看懂了他嚴(yán)厲的神色。錦云之這才放開她,又拿起先前她身上穿的獸皮,一手抽出墨君顏腰間的長劍,當(dāng)場將其砍成了碎片,之后又將長劍刷的一聲送回墨君顏腰間的劍鞘中。
  
  紫素看到自己身上的皮毛被他兇狠地砍成了碎片,她驚恐地“嗷”了一聲,縮到了墻角,蹲在那里渾身發(fā)抖。不過,經(jīng)此一事,她倒是不再學(xué)狼叫了,只眼珠滴溜溜地轉(zhuǎn)向錦云之,再轉(zhuǎn)向墨君顏的腰間,渾身止不住地抖著。
  
  他們似乎不喜歡她叫,只要她叫,他們就會變得好兇,剛剛毀了她的皮毛就是警告。
  
  墨君顏看到這突變的一幕,心中大是驚嘆,道:“王爺,前有古人殺雞儆猴,今有您毀皮儆‘狼’,真是佩服。”
  
  錦云之看了眼紫素,對墨君顏吩咐道:“天晚了,去樓下把晚飯端到房里來。要一只燒雞、一只烤兔,再要碗肉粥。”
  
  看來王爺接下來要用食物攻勢了,墨君顏擔(dān)心地提醒道:“王爺,她自小在狼群中長大,吃的都是些生肉鮮血,這些食物她會不會不吃?”
  
  錦云之卻回道:“她會吃的。”
  
  她會吃那些狼不吃的果子,就說明她是喜吃人類食物的。就算她不喜歡,也必須要適應(yīng)人的食物。
  
  當(dāng)墨君顏退出房間后,錦云之來到紫素身邊,聲音不再像之前那般狠厲,而是恢復(fù)成一開始的柔聲低語:“你聽著,你不是狼,你是人,你有名字,叫紫素。以后,輕易不準(zhǔn)再學(xué)狼叫,你要學(xué)著說我們的語言。”
  
  雖然他聲音不再可怕,但紫素還是忍不住發(fā)抖,因為他是可怕的人類,因為他捕捉了她。狼群遠離人類是對的,人類都是可怕的。要是早知如此,她就該看著他渴死。
  
  錦云之伸手輕撫著她的臉,一遍遍地重復(fù):“你叫紫素,我叫云之,錦云之。”
  
  他想將她拉起來,可是他一用力她就會抖得更厲害,扯著身子硬是不起來,無奈之下,他只好退后到桌邊坐下。
  
  墨君顏把食物端了進來,一聞到肉的香味,紫素的肚子便咕咕叫起來。她一邊盯著桌上的食物,一邊盯著錦云之和墨君顏,可實力懸殊之下,她不敢過去搶。
  
  看到錦云之撕了塊兔肉自己大吃,墨君顏不解地問:“王爺,這些不是給紫素的嗎?”
  
  然而,錦云之卻招呼他坐下:“她要想吃,自己會過來,你也吃吧。”
  
  墨君顏不明白錦云之為何要如此,但也只得聽從他的話,也下手撕了塊雞翅膀吃。
  
  看到他們吃得香,紫素覺得肚子更餓了,她雙手緊緊地壓著肚子,可還是有陣陣咕咕聲傳出。
  
  “云……云……之……”她也不知道是怎么發(fā)的聲,只是他一直對她重復(fù)這個聲音,然后,就這么叫出來了。
  
  乍聽到她叫云之這兩個字,錦云之和墨君顏的動作一停,隨后錦云之仿佛沒有聽到似的,對墨君顏道:“繼續(xù)吃。”

  
  見他們沒有反應(yīng),也沒有再變得那么可怕,紫素便壓著肚子,一小步一小步極慢地蹭到桌前,警惕了再警惕,預(yù)備著只要他們一發(fā)難她就馬上退回去。可是他們好像沒有看見她似的,依舊吃喝,而她也就這樣終于一步步蹭到了他們身邊。
  
  她盯著桌上的烤兔肉,啞著聲音叫著:“云,云之……”
  
  錦云之看著她,柔聲問道:“紫素,你想吃什么?燒雞還是烤兔肉?”
  
  紫素看著出聲的他,退后一步,怯怯地說:“云之……”
  
  幾次下來,她已經(jīng)可以連貫地叫他的名字了,錦云之決定就從食物開始教她:“想吃什么?燒雞?烤兔肉?”
  
  紫素看了眼烤兔肉,學(xué)著他的話,卻學(xué)不全:“吃……想吃……云之……”
  
  聽她說“想吃云之”,一旁的墨君顏忍不住撲哧一笑:“王爺,我看還需要幾個素菜,你們先吃著,我下去拿。”
  
  墨君顏離開房間,錦云之撕下一塊兔肉放到她手中:“這是烤兔肉。”
  
  紫素將兔肉滿滿地塞到嘴中,粗粗咀嚼幾下就吞下,好像生怕下一秒到手的食物就會被他奪走。吞下一塊,她意猶未盡,對于她的食量來說,一塊哪里夠!
  
  見他仍然沒有要把她殺了的意思,還拿吃的給她,她的膽子漸漸大了起來。
  
  她用臉討好地蹭了蹭他的胳膊:“烤兔肉……吃……云之……”
  
  錦云之瞇了瞇眼,對于她說話顛三倒四他暫時不跟她計較,索性就用這種方法教她說人類的語言。
  
  這一頓飯下來,她學(xué)會了說烤兔肉、燒雞、肉粥、水,還有他的名字云之。而她也不再那么怕他,偶爾還會討好地蹭蹭他的胳膊,或者舔舔他的手掌。當(dāng)然,他總是會在她要舔他前阻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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