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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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夫子對那大男孩行了一禮：“回太子殿下，這是錦王爺?shù)娜蛉恕?rdquo;
錦云之對荀夫子這個介紹不置可否，而紫素卻瞪著眼看著這個一臉憨態(tài)可掬的大男孩，隨后又看到了他衣服上的銀龍圖案。她上前兩步，碰了碰他衣服上面的銀龍，瞇著眼蹙了蹙眉，不想這上面栩栩如生的東西竟是死的。
安灄隨著紫素的目光看向自己的錦袍，也跟著捏了捏那繡在上面的銀龍圖案，憨憨地問道：“錦王爺?shù)娜蛉�，你喜歡這銀龍？”
紫素未答，荀夫子剛要解釋，而錦云之卻揮手阻止了他，自己對太子解釋道：“太子殿下，她叫紫素，不用稱她三夫人。以后，您跟大家一起叫她紫素便可。”
這安灄已經(jīng)十七歲了，僅僅比安臣小三歲而已，可是行為、思想還跟十歲的男孩兒一樣。
他拉起紫素的手，面色微窘：“走，到我桌旁坐下，夫子講的‘騎馬課’可有意思了。”
聽到這個，荀夫子尷尬道：“太子殿下，老夫講的不是‘騎馬課’，而是《暻國春秋》。剛剛老夫只是講了老馬識途、以渴服馬、懸崖勒馬等關(guān)于馬的成語而已。”
錦云之瞥了一眼夫子的教臺，再看向安灄和紫素，讓他們兩個挨著坐在一起真不知紫素能學(xué)些什么�？墒牵纯雌渌切┩鯇O公子，在學(xué)問與安全之間，他選擇了后者。
荀夫子又對錦云之道：“王爺，紫素姑娘在這里，老夫定會悉心教導(dǎo)，還請王爺放心。”
“好，那就有勞夫子了。”他來到紫素面前，揉揉她的頭頂，“紫素，在這里好好跟著夫子學(xué)，散學(xué)之后我會讓人來接你。還有，散學(xué)回去后，我可是會檢查功課的，要是沒有長進就不準(zhǔn)吃飯。”
看起來錦云之要離開的了，紫素也不管是否聽懂了，只是對他一個勁地點頭又搖頭，眼中是難掩的興奮。
錦云之離開后，紫素就像是回到了大草原一般自由，在課堂上偶爾跟著太子殿下一起重復(fù)著夫子的話，念幾句“泱泱天朝，唯我大暻”之類的。
一個人要想學(xué)習(xí)語言，與人交流是最重要的，這也是學(xué)得快的一種方式。這一整天，紫素混跡在國子監(jiān)中，與那些孩童都打得火熱，學(xué)了不少句子。
散學(xué)之前的最后一堂課是由暻國武進士裴元教導(dǎo)腰馬功夫，所有的學(xué)生都排好了隊等著，顯得格外認真。只有紫素和安灄互看一眼，悻悻地站到了后面。
裴元過來的時候，見安灄和紫素站到最后，便微微皺眉，沉聲道：“太子殿下、紫素姑娘，請你們到最前面來。”
看到安灄顯出不悅的神情，紫素拉著他的手，瞪著裴元，不甚流利地說道：“不要，不要到前面……喜歡，喜歡后面……”
自從開設(shè)功夫課以來，還沒有人敢反抗裴元呢，就連安灄也不敢。
這下，安灄看到紫素違抗裴元，于是也大著膽子跟著紫素違抗道：“是，喜歡后面，不要前面。”
裴元挑了挑眉，也不跟他們生氣，只是命所有的人向后轉(zhuǎn)。結(jié)果，紫素和安灄又變成了最前面。
他清了清嗓子，朗聲道：“今天我們來學(xué)習(xí)對打，大家先跟著我做一遍動作。”
認認真真地教授了半套腰馬基本功后，又對他們每一個人悉心指導(dǎo)了一番。這裴元可不同于荀夫子之流，他對學(xué)童們一視同仁，非常嚴(yán)苛，對于紫素的怒視他視而不見。
看看天色，他又吩咐道：“距離散學(xué)還有半個時辰，大家自己找對手操練一下吧，要注意我教授的技巧，而且要點到為止。”
“是。”大家向裴元行了一禮，而后裴元便背著雙手離開了，將操練場留給這些半大的孩童。
起初，大家像平時一樣安安分分、規(guī)規(guī)矩矩地操練，可是現(xiàn)在不同了，因為多了一個紫素。大家都嫌棄她，誰都不跟她對打。
可紫素看到別人都在比畫過招，便手癢心癢的，哪里能靜得下來？她已經(jīng)好久沒有捕獵了，既然別人不跟她打，那她就主動跟別人打。
很快，想法化作了行動。就在安灄輸給對手時，她“嗷嗚”一聲撲向那個高她一頭的青衣公子，那人沒有防備，一下子被她撲倒在地。紫素趁機按住他的雙肩，張口就咬向他的脖子。
這一巨變讓其他人都停了下來，將他們圍在圈內(nèi)。
“蘇蒙公子，你爹可是戶部大臣呢，被個姑娘家欺負，丟你爹的臉啦，羞羞羞……”
“蘇蒙公子，反擊啊反擊，打她打她……”
“蘇蒙蘇蒙，你好沒種，連個比你矮小的姑娘家都打不過，裴夫子教的功夫你都白學(xué)了�。�”
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攻擊下，蘇蒙也發(fā)了狠，揪著紫素的衣服想要反擊。
這一幕可把安灄急壞了，他急得在他們周圍團團轉(zhuǎn)，同時不停地勸道：“紫素，蘇蒙，快點住手啦，被夫子看到可是要受罰的。”
而紫素哪里聽他的，現(xiàn)在她打上了癮，覺得身下被她壓著打的這個人還不錯，比兔子好玩多了。她喉中嗚嗚著，雙手在他身上撕扯，一再地咬他。蘇蒙急了，亂了章法，越是如此周圍那些人就越是起哄。
在這種情況下，蘇蒙眼眶一紅，哭了起來，撕心裂肺的。這下，紫素一蒙，手下的動作一滯，蘇蒙趁機一個屈膝，翻身將紫素壓倒在地。
他奸笑一聲，隨手一抹眼淚鼻涕：“本公子長這么大還沒人敢打我呢，叫你打我，看本公子怎么收拾你！”
安灄看到紫素被壓在了下面，他也顧不得了，上前就去拉蘇蒙，反被蘇蒙推倒在地。
紫素一看自己要吃虧，本能地掙扎起來，蘇蒙不客氣地笑了聲，卡住她的脖子：“快跟本公子道歉，快道歉！”
安灄在一旁著急得都快哭了：“蘇蒙，快點放了她吧，你會掐死她的。”
紫素掙扎不動，一雙紫眸瞪著他，喉中發(fā)出了最野性的狼嘯。
一聲聲狼嘯回蕩在操練場上，搞得附近的雞鴨四處亂飛，就連蘇蒙也被嚇住了，忙放開她，猛逃到最遠的距離，顫著手指著她：“你……你……你是妖怪……妖怪……”
紫素從地上爬起來，弓著身子防備著他，喉中還在低叫著。她舔了舔手腕處的淤青，眼尾一挑看向蘇蒙。多年的捕獵經(jīng)驗讓她知道，有很多動物都會怕她的叫聲，既然這個蘇蒙也怕，那就好辦了。就把他當(dāng)小白兔，再玩一會兒吧。
她揉了揉酸酸的鼻子，向蘇蒙再次撲去。這次蘇蒙有了準(zhǔn)備，見她撲來，立即四處閃躲，而紫素則發(fā)揮出所有的捕獵身法跟他玩起了貓捉老鼠的游戲，間或還發(fā)出兩聲狼嘯助威。
蘇蒙躲得十分狼狽，而那些看熱鬧的王孫公子早已被他們的追逐大戰(zhàn)虜獲了心神，全都傻愣愣地看著他們。
最后，只聽撲通一聲，一場大戰(zhàn)以蘇蒙跌入池塘而告終。
“救命……救命……”蘇蒙在池塘里奮力掙扎，眼看就要沉下去了。
紫素也沒想到會這樣，她只是貪圖好玩才追著他，聽到蘇蒙喊救命，她也跟著喊起來：“救命……救命……”
這時，大家也跟著紛紛喊起來，都圍到了池塘旁，可是誰都沒有下去救他。
紫素一看這樣的情形，就要跳下去救人，可是安灄一把拉住了她，擔(dān)憂地搖頭道：“別跳，別跳，會死人的，別跳好不好？”
好在片刻后，裴元及時趕了過來，飛身將蘇蒙提了出來，放在池塘邊的草地上。
紫素悄悄退到安灄身后，不敢去看裴元那一張鐵青的冷臉，只覺這個裴元夫子跟錦云之一樣，都是好懲罰別人的主兒。
蘇蒙趴倒在草地上，一個勁地猛咳，口中還不服道：“妖怪……妖女……咳咳……我不會放過你，我爹也不會放過你的，你等著……”
裴元冷著臉轉(zhuǎn)身看著其他人，厲聲問道：“是誰不好好練習(xí)在搗亂？給我站出來！別以為你們的父親或者親戚在朝中大有背景，告訴你們，你們在我這里都一樣，犯了錯，我照罰不誤。”
安灄看了紫素一眼，怯怯地站了出來，鼓足勇氣，第一次用身份來說話：“裴夫子，是本太子搗亂的，夫子要懲罰本太子嗎？”
紫素也跟著向前一步，她看了一眼安灄，又看了一眼蘇蒙，最后蔫頭耷腦道：“裴夫子，不罰，不罰……是我搗亂的，罰我。”
在安灄站出來時，裴元的眉峰跳了兩跳，而當(dāng)紫素接著站出來時，他的臉都綠了。
良久，他皺著眉，來到蘇蒙面前，輕咳了一聲，訓(xùn)斥道：“蘇蒙小公子，下次可不能搗亂了，這次念在你是初犯，也沒有其他人受傷，所以就不罰你了。下不為例。”
蘇蒙想要反駁，可是裴元卻給了他一記眼刀，讓他住了嘴，他啞巴吃黃連，只能恨恨地瞪著紫素。這梁子算是結(jié)下了。
散學(xué)時，蘇蒙糾集了幾個非常要好的朋友藏在假山后面，就等紫素經(jīng)過的時候大家一起揍她，好出出氣。
其中一個叫宋犖的看著蘇蒙被咬傷的脖子道：“蘇蒙，你說那紫素是不是狼變的？只有狼才喜歡咬人家的脖子，而且她還會學(xué)狼叫呢。”
旁邊的榮賀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還有，還有她的眼睛也是紫色的呢，她萬一真是妖怪怎么辦？我們能打得過她嗎？再說，她可是錦王府的人，那錦王爺可不是好惹的。”
蘇蒙瞪了榮賀一眼：“你們怕什么？出了事我爹會擔(dān)著，我爹可是皇上身邊的紅人，現(xiàn)在錦王爺都失勢了，我們不用怕他。至于紫素嘛，反正我們?nèi)硕啵滤魃酰?rdquo;他摸了摸被她咬傷的地方，恨恨地道，“到時候大家一起上，非把她打跪下給我們磕頭不可！”
安灄此時恰好在小太監(jiān)的陪同下經(jīng)過假山前面，無意間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他立馬壓低聲音交代了小太監(jiān)幾句，然后迅速地轉(zhuǎn)身折回學(xué)堂，可是發(fā)現(xiàn)紫素不在。
他把哪里都找遍了，就是找不到紫素的影子。忽然，聽到院外有雞的飛竄聲和咯咯的叫聲，他打開后院的門，循著聲音找去。結(jié)果，就見整條小路上雞鴨亂飛亂竄，紫素在后面追著它們，而雞鴨的主人則拿著掃把在后面追著紫素。
看到這一幕，安灄徹底傻眼了。原來那紫素在散學(xué)后就從后門來到了這里抓別人家的雞鴨，卻被主人發(fā)現(xiàn)，最后被主人追得滿街逃竄。
紫素是自小在狼群中長大的，怎么可能輕易被人追上呢？可是，她跑到最后才發(fā)現(xiàn)這條路是條死胡同！那些雞鴨也因此都無處可逃，紫素一撲就抓住了兩只雞。
雞鴨的主人舉著掃把，咬牙切齒道：“死丫頭，小小年紀(jì)就偷雞摸狗，看我不好好教訓(xùn)你！”
說著，那人舉著掃把就要往紫素身上打去。
安灄一看，立馬急了，大聲叫道：“不要打，不要打，會把人打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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