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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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沙拉分監(jiān)獄政科科長楊靈帶著追捕組從城南轉(zhuǎn)到城北，這座山城街道上行人無幾，凝得明亮亮的街道成了娃娃溜冰的天然場所。
吉普車用盡吃奶的力氣，東倒西歪地在城里狹窄的街道上穿行。除夕夜的山城，家家戶戶爆竹聲聲。隨著娃娃們?nèi)挤艧熁?ldquo;咚咚咚”的聲音，夜空中繽紛的彩花飛舞，紅紅的紙屑覆蓋在地上，襯托著過年的祥和氣氛。
楊靈和他帶的追捕組走遍整座山城都沒有找到一家餐館開業(yè)，家家戶戶一派過年景象。楊靈臉拉得比馬臉還長，嘴中老埋怨采煤監(jiān)區(qū)，搞得大家年都過不成。他的嘀咕不斷刺激著鐵劍，這個特種兵仿佛一夜間從英雄變成了狗熊，真可謂“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
古人云：“得志貓兒雄似虎，敗翎鸚鵡不如雞。”
楊靈用張良罵韓信的話，一句句刺激著鐵劍。鐵劍熊在后座仿佛一坨能喘氣的肉，人一下矮一大截，胸中憋得慌。
他們在山城串了很久，好不容易在一個小巷找到一個小餐館。主人家雖說關(guān)門不經(jīng)營了，但店主一家都在小餐館過年，楊靈好說歹說，還亮出了追捕證、工作證，這家店主產(chǎn)生慈愛之心，同意讓他們一道吃，各算各的餐價。大家坐定后，楊靈說：“今天過年，雖為國不能和家人團(tuán)聚，執(zhí)行任務(wù)在外，但還是來兩瓶習(xí)水大曲，反正今天任務(wù)已完成，明天的事明天辦。”
楊靈打開瓶蓋，除司機(jī)小王不喝酒外，楊靈斟滿四茶杯酒。店主人連連推遲說道：“不會喝酒！”
但楊靈誘勸道：“大過節(jié)的，無酒不成席，無酒不成禮，還是整兩杯吧！”
楊靈也是少數(shù)民族，酒量大，加之在官場多年，各種場合游刃有余。那店主經(jīng)不住楊靈勸，喝完一茶杯就昏天黑地撂倒了。鐵劍從老祖鐵木真那里繼承了蒙古漢子的血統(tǒng)，喝酒要喝六十二度的老白干才過癮，像習(xí)水大曲這樣五十二度的曲酒，喝去淡淡如水。陳松是漢族，平時就不勝酒力，一杯下肚也直說不行。一瓶酒倒四茶杯，每杯二兩五，陳松平時就二兩酒量。
開第二瓶酒時，陳松就倒下了。第二瓶酒就只有楊靈和鐵劍喝。楊靈第一次和鐵劍喝酒，不知他的水深水淺，總想在酒上整他一下。楊靈在沙拉礦是“八大酒仙”之一，平時要公斤才倒的人，他提出二一添作五平分。鐵劍只是喝悶酒，酒從寬處落，平時也是公斤級海量。但此時此刻喝酒仿佛有點(diǎn)“易水悲歌”之感，幾杯悶酒落肚，那郁積在胸中的悶氣得到釋放，全身火燒火燎，從太陽穴到血管都因酒精的濃度加速了“嘣嘣”的速度。越到這個時候，蒙古人的血性就越突顯出來。
他從店主人家拿來兩大瓷碗，從楊靈手中搶過酒，“咕嘟咕嘟”倒?jié)M兩碗，舉起滿滿一碗的酒說道：“楊科長，多有冒犯，大年不能和家人團(tuán)聚，全因我而起，對不住了，先干為敬。”
說完，鐵劍一仰頭，一碗酒“咕嘟咕嘟”倒進(jìn)嘴里。
喝酒最精彩在猜拳行令，最無奈是捏著對方鼻子硬灌，最豪邁就是武松三碗不過岡似的無遮無掩一下來它十碗八碗，痛快得淋漓盡致。要是沒人端杯，沒人挑逗，沒人叫板，喝婆婆酒、老者酒，那才不夠味，沒意思。
楊靈見鐵劍來氣，一口氣干了這一碗，心有些虛，因他酒量雖大，但干不得急酒，只能溫火悶米，慢慢來�，F(xiàn)如今是自己提出平喝，鐵劍一飲而盡，自己身為領(lǐng)導(dǎo)，不干怕別人笑話。鐵劍干完，他舉起瓷碗說道：“鐵劍，咱倆第一次喝酒，沖著你的豪氣，我也干了！”
說完，雙手舉碗，仰頭也往嘴里倒。
喝酒之人，就怕喝得半不拉嘰、倒來不去如刺鯁喉，楊靈看鐵劍眼有些發(fā)直，舌頭有點(diǎn)打結(jié)，提出再來一瓶。
鐵劍翻翻白眼，聽楊靈說再喝一瓶，扭扭脖子回道：“來就來，現(xiàn)如今社會上，誰還怕誰？”
說完，鐵劍主動在貨架上又拿來一瓶習(xí)水大曲，手輕輕一撕，再輕輕一點(diǎn)，酒瓶開了。其實(shí)這時楊靈也有七八分醉意：“倒?jié)M……滿……干，哪個……不干，不是英雄漢。”
鐵劍埋著頭只管“咕嘟咕嘟”往大瓷碗中倒酒，沒在意楊靈的醉態(tài)。兩碗酒倒?jié)M，鐵劍把空瓶往地上一扔。又端起瓷碗說道：“干，誰拉稀誰是耗子、黃鼠狼，地上爬的。”說完“咕嘟咕嘟”又把滿滿的一碗酒干下肚。
楊靈瞇著丹鳳眼，嘴半張著許久都沒合上，一時眼睛又膨得就像秋天的板栗、牛卵似的不知所措。
鐵劍干了，他楊靈是什么人？堂堂沙拉分監(jiān)獄政科科長，“八大酒仙”之一，輸給誰也不能輸給新警察蛋子。他心想著，少數(shù)民族直爽的血鼓搗著往上沖，端起碗，流湯滴水就往嘴里灌。本身已有醉意，酒只喝了一半就“咚”的一聲倒在桌上，呼呼大睡。
鐵劍血管里流著蒙古人豪爽的血液，原本“杜康”這東西牛喝多都要爬巖。片刻工夫，鐵劍酒勁一咕嚕往上沖。蒙古雄鷹的血性和特種兵特有的氣質(zhì)，酒后蠻橫勁從鐵劍的骨子里沖出來，此時此刻，他表示出目空一切的傲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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