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節(jié)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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賠本的買賣。
可還沒等我說話,周婷婷忽然又一把摟住我的肩膀,對安森微微一笑:“安森,這是我的同門小師妹林夏薇,她接下來可要出演卓少投資的新戲哦。正好今晚June沒有來,我的邊上空了個位子,不如讓給她吧。”
此話一出,可謂是全場皆驚。
這話的包庇太顯而易見了,我是她的同門小師妹,許靜盈何嘗不是她的同門小師妹?華娛一年簽?zāi)敲炊鄠小師妹呢,怎么她就偏偏對剛剛見面的我青眼有加,還要帶我去第一排坐?
第一排的位子啊,多少人在圈子里混了N年都混不上的!
記者們的臉上都露出了興奮的表情,顯然是嗅到了頭條的味道,而許靜盈的臉色是復(fù)雜的,就跟T臺上的燈光一樣五顏六色。
安森有點為難地搓搓手:“這……好像不合規(guī)矩。”
的確,我這么個小角色坐到第一排去,實在是不合規(guī)矩,而且明里暗里地會得罪不少人,受到不少的紅眼。對一個新人來說,得罪人并不是好事,尤其是一個沒有背景沒有靠山的新人。
周婷婷當然也了解這一點,可她現(xiàn)在的目的就是借我打擊許靜盈。所謂兔死狗烹,她可不會管我的死活。
所以即使對這個“第一排”很是心動,我還是小心翼翼地說:“對啊,這不合規(guī)矩。不如我先走吧,沒有關(guān)系的。”周婷婷看也沒看我一眼,徑直對安森說:“沒事的,Tony那邊我來說就好了。”
Tony是今晚這場Show的首席設(shè)計師。
記者們也跟著起哄:“對呀,反正空著也是空著,難得婷婷開口,安森你就買個面子嘛。卓少你說是吧?”
卓皓只是微微一笑,并不說話。
但,這就等于是默認了。
于是安森的表情一下子糾結(jié)起來。
記者們也“嘩”的一聲開始討論起來。而許靜盈,我覺得她此刻一定對自己今晚走錯的這一步棋后悔得想要咬舌自盡。原本只是打算借我引起記者的注意好炒新聞的,沒想到卻被周婷婷倒打一耙,敗得很難看。
周婷婷果然是棋高一著,不愧是在演藝圈里長大的。
最后,安森妥協(xié)了,周婷婷的表情顯示出此刻她的心情很漂亮,一邊挽著我的手,一邊招呼著我朝看臺前面的VIP位子走去。我猶豫了片刻,在記者們看好戲的目光和許靜盈的怨氣包圍之下,連忙跟了上去。
我權(quán)衡過了,今晚我已經(jīng)得罪了許靜盈和卓皓,我不能再把周婷婷得罪了。
只是這一路走過去,背后的那些目光有點涼,嗖嗖跟閃著銀光的飛刀似的。我有種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不復(fù)返的壯烈。我想不明白,我和許靜盈周婷婷兩人可都是往日無冤近日無仇,她倆怎么就輪流拿我當起了槍使,玩我玩得不亦樂乎呢?
有個詞叫什么來著——哦,對了,回光返照。一度百科里面是這么解釋“回光返照”這個詞的:1.由于日落時的光線反射,因而天空又短時間地發(fā)亮。2.也比喻人將死時神志忽然清醒或短暫的興奮。3.也比喻舊事物滅亡前表面上的短暫繁榮。
我想此刻,這個詞用在我身上,第二種和第三種解釋都很合適。
今晚過后,我大概就要被這些娛樂圈的大腕和唯恐天下不亂的記者玩死了,幸好臨死之前我還能榮耀一把,坐在這個地方看Show,想了想,死得倒也還不是很冤枉。
要知道,我的左邊坐的可是大美人周婷婷,右邊坐的是天藍傳媒的老總P姐,一手捧紅了圈子里如今幾個正當紅的小花旦,后面坐的是最近走紅的女演員白海棠!一票的大牌啊,一票的老總啊,都坐在我邊上我后面啊!
這要是照片一拍明兒個報紙一登,倍兒有面子啊!假如,我還有明天的話。
偷偷瞄了瞄卓皓的臉色,舞臺上的五彩射燈不時掠過他的臉,燈光迷離之下看得不是很清楚。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從坐下開始他就沒有轉(zhuǎn)頭看過我,只有周大美人時不時跟他討論的時候,他才會略略側(cè)過臉來,說一兩句話。
我……是不是安全了?
這個念頭只在我的腦子里存在了半秒鐘,就被我否定了。
開玩笑,難道我真的以為人卓少是吃素長大的嗎!
今晚的Show很精彩,首席設(shè)計師Tony是業(yè)界數(shù)一數(shù)二的設(shè)計師,據(jù)說他在巴黎學服裝設(shè)計學了整整十年,從十七歲開始當學徒,二十三歲才被準許正大光明地擺出自己設(shè)計的作品,二十六歲正式宣布出師,就一炮打響。
林夏薇啊林夏薇,你有“生”之年能有這樣的一個機會,坐在這種位子看一場這么高水準的Show,死了也可以含笑九泉了!
我在心里悲哀地想著。
Show的時間并不長,不到一個小時就結(jié)束了,我一看時間,才七點。Show一結(jié)束,就有記者涌上來繼續(xù)給出席的各位嘉賓們拍照做采訪。
女明星們其實出席這種活動圖的也就是開場前的紅毯和結(jié)束之后的各種拍照采訪,個個都養(yǎng)足了精神擺出各種POSE來謀殺記者們的快門,而男明星們就簡單多了,往那兒一站不用扭什么造型,而像卓皓這種的公子哥兒,基本是不接受采訪的,肯給你拍張照片已經(jīng)給足了面子。
托了周婷婷的福,我的位子就在她的身邊,那閃光燈閃得比站在許靜盈身邊亮多了,我的眼前盡是白茫茫一片,我想我可能快要瞎了。拍了一會兒,記者們就開始采訪周婷婷,而我這個小角色就被晾在一邊了。
對此我已經(jīng)很滿足,回去讓阿Mo找這些記者要幾張我和周大美人的合照往網(wǎng)上一發(fā),就是新聞一則。
于是我很識趣地往邊上退了退。
此時我的眼前還是白茫茫一片,看什么都跟曝光過度似的,憑著感覺我朝光線暗的地方挪了挪,望著前方拼命地眨眼睛來恢復(fù)視覺。
眨了一下,兩下,十下,眼前的事物就跟暗房里洗照片似的慢慢呈現(xiàn),然后,我渾身上下打了個哆嗦。
人倒霉的時候,真是喝口涼水都會塞牙!
為什么我居然在看不到眼前的東西的時候,會毫無知覺地走到了卓皓的面前!還是面對面!還距離不過一米!還沖著他拼命地眨眼!這到底是為什么!為什么!
我想此刻我臉上的表情一定很扭曲,很不美觀。這很不好。大家都知道,人類都是有欣賞美的事物的本能的,比方說吧,你在公交車上,一個猥瑣大叔蹭了下你的肩膀,你會不會覺得很惡心?但假如是一個帥哥蹭了你肩膀,你會不會臉蛋紅撲撲心怦怦跳?
所以,我如今這副表情是很不利于求卓皓饒我一命的。
想到這里,我連忙憋足了勁擠出笑臉來,標準地露出八顆牙——我對著鏡子練過的,這樣笑的時候最漂亮。
“Hi!”我心虛地打招呼。
卓皓的眼珠黑漆漆的,在這黑漆漆的光線里面幽幽地看著我,那目光是復(fù)雜的,表情是莫測的,就跟我的前途一樣。我有點腿軟,心想這個時候還是借機開溜比較合適,可是他這樣盯著我,我實在是說不出“先生你別看了我要走了”這種話來。
那不是找死嗎!
于是我們倆就這么膠著。我微笑著望著卓皓,卓皓則幽幽地看著我,這場景,怎么看怎么像深情對望。
這時候許靜盈不知道從什么地方鉆出來,往卓皓身邊一站,還沒開口說話呢,一圈兒的記者呼啦就圍了過來,暫時讓我脫離了苦海。恰好阿Mo終于趁著混亂溜了進來,一看這勢頭有點不對,急忙把我往邊上一扯:“這是怎么了?你怎么跑到這里來了?這邊一個個可都是不好惹的主兒,你別給我惹麻煩!”
我很無辜:“過程很復(fù)雜,結(jié)果很暴力,下場大概是有點凄慘的。”
真佩服我自己,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謅出這樣的句子來,林夏薇,你的演藝生涯可是要到此為止了!一想到這個,我有點眼泛淚光,鼻子也有點發(fā)酸,扯了扯阿Mo的手:“走吧,回頭我再跟你解釋,總之,是不太好。你的奶粉錢,估計是泡湯了。”
雖然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聽到這句話阿Mo的表情也變得有點哀傷起來,看看周圍的形勢,記者們都圍著卓少和許靜盈,也覺得沒我們什么事,就點點頭帶頭朝場外殺去。
我默默地跟在阿Mo的身后,總覺得背后有兩道陰森森的光,就跟小學語文課本上,《東郭先生》的插圖里的那匹狼的目光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