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節(jié) 不給季潔升職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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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案六組》系列播了十三年了，重案組的頭兒，從曾克強（李成儒老師飾演）到楊震（丁志誠老師飾演）到陶非（王超老師飾演）再到佟林（邢岷山老師飾演），都換了一圈了，作為六組中的“釘子戶”季潔還是原地踏步，沒有升職。
給季潔升職這件事情，從《重案六組2》的時候，就有人這樣提過要求，但被我拒絕了。那時我作為編劇之一寫劇本，每逢劇本創(chuàng)作推進不了，他們就會起哄，要求給我升職，甚至提議讓我做重案組組長。
我趕緊制止他們，千萬別挖坑讓我往里跳，別給我戴官帽，我在六組里當個知心大姐就挺好的。
其實，我很同情我們的編劇。每一部《重案六組》都有一個核心的主題，都有一個全新的男主角，看著是系列劇，其實是需要全部重新構(gòu)思，這在創(chuàng)作上肯定是有難度的。而現(xiàn)成的季潔，因為是“釘子戶”，每部都扎根在劇中，觀眾對她已經(jīng)太過熟悉了，將這么一個人物拎出來，放到頭兒的位置上，再狗血的情節(jié)觀眾也會相信，這是最簡單的走出瓶頸的方法。
還好，我是個有自知之明的人，每每在他們偷懶，想給季潔升官的時候，我都會兜頭一盆冷水潑將下去�，F(xiàn)實中刑警是一個男性化的職業(yè)，女性刑警隊長少之又少。從劇情角度出發(fā)，六個刑警兩個女的，三分之一的女性比例已經(jīng)很高了，如果再讓一個女人來叱咤風云地指揮重案組，主導劇情，整個一個吃鐵絲拉笊籬——胡編！
《重案六組》最寶貴的特質(zhì)是真實，用季潔的仕途換取《重案六組》的真實，我堅決反對！
我故意面色凝重語氣沉痛地對編導說：“俗話說：母雞司晨，家宅不寧。就讓季潔在六組中當個知心姐姐吧，如果你們敢讓季潔當組長，我就不演了。”
為了保住《重案六組》的真實，季潔不真實地在十年仕途當中毫無建樹，仍舊是原地踏步。
有人用一句歌詞形容季潔，如果《重案六組》是一桿秤，季潔就是那定盤的星。其實我倒覺得季潔更像一碗水，她用女性的柔，包容六組里的所有的人，隨著劇中人物的變化，而改變著自己。
水是沒有固定形態(tài)的，你把它倒進杯子，它就是杯子的形狀，你把它倒進碗中，它就是碗的形狀。而季潔也是隨著接觸的人物不同，而有著不同的變化。從情緒、眼神、表演的松弛等，都有變化。
既然季潔的事業(yè)看起來不能節(jié)節(jié)高攀，觀眾們又開始關心起她的感情生活來。
自《重案六組1》第一集開始，季潔發(fā)現(xiàn)自己的未婚夫和自己的親妹妹偷情之后，便成為一個被感情傷害，不敢再戀愛的女警，編導也似乎刻意讓她的感情處于空窗期，這下讓我們熱心的觀眾們非常不滿，我經(jīng)常被大爺大媽攔下來，像數(shù)落自己的晚輩一樣數(shù)落我，“我說，你跟那大曾怎么著了��？結(jié)婚了沒有�。亢�！我說你怎么也不著急啊！”我也曾一本正經(jīng)地跟他們探討這個問題，“您覺得我跟大曾合適嗎？”
其實不光是季潔，就是其他幾位主演的感情生活，在劇中也交代得很少。第一部還會有幾筆帶過，到了第二部，編導們決定砍掉一般劇中的所謂主線，希望使整部劇集看起來更加緊湊，更加職業(yè)化，更加系列化。拿到劇本一看，得，連主線故事都沒了，更不要提劇中人物的感情戲了。
但是不知為什么，《重案六組2》播出之后，觀眾們鐵定認為，楊震和季潔是天生的一對兒，他們之間的小曖昧被可愛的粉絲們津津樂道。“季楊戀”成為《重案六組》粉絲的核心話題。甚至還有一些“小八卦”把他倆的結(jié)婚照都設計了出來。弄得我和丁志誠一直比較納悶，“瞧這戲演的，劇本當中一句戀愛的臺詞和戲都沒有，怎么就成了一對兒呢？”
我尋思可能是知心姐姐隨著六組的成長，慢慢變成了大齡剩女，大伙兒正操心呢，忽然從天上掉下了一個帥氣、勇敢、可愛的單身男隊長。盡管他倆的默契配合是刑警們平時的工作狀態(tài)，盡管他倆說的臺詞全都是刑警們平時開玩笑時說的話，但是，誰信呢？他們堅決地從他們的眼神、動作、語氣中找尋蛛絲馬跡，判斷出那些無意的曖昧必須是蕩氣回腸的愛情故事。
這下編導們?yōu)殡y了，因為事實上，真正的刑警隊是不能上演夫妻檔的，一旦同隊中有人談戀愛了，其中一個必須是要調(diào)離的。
導演這埋怨我們，“瞧你們倆演的，不在一起都不行。可是在一起吧，咱這戲……”導演糾結(jié)著，這一糾結(jié)五年過去了，這五年當中，涉案劇退出了黃金檔。當《重案六組3》再次吹響集結(jié)號時，丁志誠原本是沒有檔期的，由王超接棒出演第三部的組長陶非，在開編劇會時，我強烈要求保留一個815大案的背景線索，而這個線索事關楊震和季潔的情感糾結(jié)。制片人和導演一再告訴我，丁志誠沒有檔期，他來不了，我說：“沒問題，我等！”
老丁真夠意思，就在快殺青的前十天，他突然來到了現(xiàn)場，說：“我只有一個星期的時間，你們看著安排吧！”那個時候，我覺得老丁真的是很可愛！于是在現(xiàn)場出現(xiàn)了這樣的情況，他在前面演，我在后面寫，寫完一場場記拿去打印，分給全組，馬上拍。演陶非的王超老師用天津話逗樂說：“好嘛！咱介也太哏兒了！快趕上港臺電視劇了——飛單片兒！”
老丁平時總吹牛刀功如何了得，所以我專門寫了一場他獨自做晚飯等待季潔回家的戲，打算在拍做飯這場戲的時候，讓他秀一下刀功，無奈他的時間太緊了，拍這場戲時，接他去下一部戲的車已經(jīng)等在外面了，老丁只好放棄這個想法，把他的鏡頭拍完直接“躥”去另一部戲的拍攝現(xiàn)場了。導演只好給他安排了個“手替”，片中觀眾看到的做飯的人是丁志誠，而切菜的特寫則是制片主任張云平的手完成的。
最后一場戲，我原本設計的是鏡頭從桌上的熱氣騰騰的飯菜拉開，是楊震和季潔二人共進晚餐的身影，再拉開是充滿幸福和溫暖的小屋，鏡頭從窗子拉出，拉成整個樓的樣子，再往上升拉是整個城市的萬家燈火與燦爛星空遙相呼應，最終定格：全劇終。
可悲催的是，我們的資金實在是有限，無法完成這個需要電腦特技制作的鏡頭。最后就只能采用跳切的方式，將這個場景展示了出來。
就這樣，我們?nèi)缭敢詢斖瓿闪?15大案的完整線索，完成了粉絲們殷殷期盼的“季楊戀”，完成了《重案六組》系列一百集的光榮夢想。
補充一點：誰也沒想到后來又補充了一個第四部。
這下麻煩了，第三部結(jié)尾，他倆已經(jīng)是和諧歡樂幸福小家庭了。第四部里在一起工作不太可能，拍他倆的生活又不是《重案六組》的風格，無奈《重案六組4》里楊震成了一個“隱身人”，季潔想生孩子的“造人工程”應該是和幕后的他一起完成的。
如果我們再拍下去，估計就該有個“小楊震”或者“小季潔”的橫空出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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