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節(jié)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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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美好的初戀能夠開花結(jié)果,江鷗參加了來年的復(fù)讀,最終考上了在國內(nèi)有些知名度的師范院校。江鷗接到師范院校錄取通知書的那天,她給喜極而泣的父親江波坦承:“這一年復(fù)讀期間,每每被各種干擾因素影響得心情浮躁時,我都求助于慧覺教我的‘文殊菩薩智慧咒’來靜心凝神,才有了今年順利考上一本師范院校的結(jié)果。”
江波哎喲一聲:“既然如此,你以后想念就念吧。”這段時間,江波因為江鷗的事又對教育心理學(xué)等好好研讀了一番,便又提醒江鷗說,“慧覺也許可以信賴,但是不可迷信他。‘文殊菩薩智慧咒’其實也是心理暗示的作用。”
“不管如何,我對慧覺哥哥心存感恩之念。”
“那是,人與我有恩不可忘。”江波主動提起了石青,“他在基礎(chǔ)那么差的情況下能努力得到軍事院校的錄取,也真夠為難他了。我也想過了,現(xiàn)在是個重視實踐能力的社會,石青軍事院校畢業(yè)后,走上社會不一定就不行!以后,只要石青的野性收斂一下,我還真的有點兒喜歡他了。”
“爸,我和石青都考上了大學(xué),您說過……”江鷗欲言又止,看了看夏英。
夏英最懂江鷗的心思,不失時機地給江波提出來:“你去年說,鷗兒考上一本院校并順利畢業(yè),石青在部隊考上軍事院校并順利畢業(yè),就同意他們最終結(jié)合。現(xiàn)在石青已經(jīng)達到你的要求了,你可不能食言!鷗兒和石青的媒親事是不是可以定下來了?”
江波嘆氣道:“這倆孩子走到今天真不容易,想想令人心疼。但是我們哪能追著男方?自古以來都是男追女!”江波永遠改變不了他那一副老夫子的作風(fēng)。
一家人正閑聊時,石青和他的媽媽王香掂著貴重禮品來到了江家大院。夏英熱情地準(zhǔn)備了一桌子飯菜。席間,王香拿著石青的軍事院校錄取通知書給江波看,代兒子石青說出了想要和江鷗訂婚的想法,江波當(dāng)場應(yīng)允。但是,江波鄭重提出要求:在上大學(xué)期間,石青和江鷗還要以學(xué)業(yè)為重,不準(zhǔn)接吻,不準(zhǔn)同居。其實,二人一年最多見三次面,“五一”、“十一”和春節(jié)。
上大學(xué)期間,石青與江鷗別雖然分居兩地,但是頻頻鴻雁傳書、電話傳情。
江鷗愛寫信,學(xué)文的總是喜歡通過文字抒發(fā)胸臆,在信箋上揮灑激情。有時候,江鷗還喜歡在信箋上附上一瓣菊花或一片楓葉傳遞浪漫的情意和相思,還時不時在楓葉上寫一些表達愛情的古典詩詞。江鷗以寫信傳遞相思的另外一個原因是,寫信相對省錢。江家的經(jīng)濟條件非常一般,江波常年看病吃藥需要花錢。前段時間,江波又借了好幾萬元在原來的老四合院那兒蓋起了二層樓房,江家還有4個孩子,這些都是需要花錢的地方。孝順的江鷗便時時想著給家里節(jié)省點兒錢,所以,選擇了以寫信的方式跟石青談情說愛。
石青總是給江鷗打長途電話談情說愛,因為他的家庭經(jīng)濟條件相對不錯。石青姥姥家的人都是有本事能掙錢的。石青是獨生子,王香掙的錢都給這個寶貝兒子花了,舅舅王賴也時不時給他錢花。上軍校期間,這些錢除了被石青用來吃飯、喝酒、買排雷書籍、鉆研排雷技術(shù),就是給江鷗打電話。周末,石青又給江鷗打長途電話,他用普通話打招呼說:“喂!是江鷗同學(xué)嗎?在寢室干嗎呢?”剛說了這一句,就開始笑著用方言土語對江鷗說:“你把我拿捏得可不輕,自從認識了你,也不敢說方言土語了,害怕你說我不高雅。我是個大男人,喜歡本色做人,總覺得用普通話說話不得勁兒,求求你還是允許我用方言土語跟你說話吧。”
“就知道你是個俗物,隨你便。”
石青得知就江鷗一個人在寢室里看書,言語便放肆大膽起來,說他前腳軍校畢業(yè),后腳就娶江鷗當(dāng)老婆……
“這么快?不行!我先掙錢給父母盡孝心,再說我還有點兒不愿意嫁給你,除非……”
石青急得滿臉大汗:“除非啥?”
江鷗咯咯一笑:“除非你把《詩經(jīng)》、楚辭、兩漢的樂府詩、唐詩、宋詞、元曲背誦得滾瓜爛熟,將來具備了與我日夜談詩論詞的素質(zhì)和能力,我才宣布嫁給你。”
石青強烈抗議:“你叫我‘李逵掂繡花針繡花’?還不如一棍夯死我!”
江鷗隱隱有些不滿地對石青說:“我喜歡古典詩詞,想叫你具備這方面的素質(zhì),跟我婦唱夫隨。‘鳳凰于飛,翙翙其羽’這種愛情境界,可是我一直期待的。”
石青在電話里也有些不滿意:“我喜歡排雷技術(shù),也想叫你懂得這方面的知識,跟我夫唱婦隨。”見江鷗在電話那邊沉默,像是不高興,石青忙不迭給她講在軍校里學(xué)到的超喜歡的排雷技術(shù),又強調(diào)說:“知道嗎?這才是保家衛(wèi)國的軍人應(yīng)該具備的素質(zhì),一個男人整天哼哼唧唧地吟詩作畫,跟瘋子、神經(jīng)病有啥兩樣?”
江鷗反駁石青的觀點:“那是你沒有詩書情懷,所以才這么認為的。”
石青大急,吃醋猜疑:“你是不是跟你們中文系的男生拔絲兒了?”越說越急躁:“不行,我必須馬上請假去你們學(xué)校探探虛實,如果有男生想要跟你拔絲兒,我用拳頭砸他!”
江鷗教育著石青:“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上大學(xué)了,你的思想境界和個人修養(yǎng)也要緊跟著提高了,不要動不動都揮舞著拳頭揍這個打那個,現(xiàn)在,更是個靠智慧生存的社會。”
“先別說這社會靠啥生存,到底有沒有人想要跟你拔絲兒?”石青火急火燎地問。
“你胡說什么啊,高中三年了你還不了解我嗎?”
提起煉獄般的高中生活,石青說:“高三下半年才算是認識,期間又不能在一起?忌洗髮W(xué)后,人家談戀愛天天泡在一起,咱倆越來越像是董永和七仙女,就你們書香門第江家規(guī)矩道道多,啥年代了,還這樣?”
“做人不能言而無信,既然答應(yīng)了我爸,就要遵守規(guī)定,更何況我爸要求咱們的是對的。”江鷗堅定地說著,猛然意識到自己現(xiàn)在會用方言土語講話了,不覺轉(zhuǎn)用普通話嘟囔石青,“跟你,高雅的東西沒學(xué)多少,倒學(xué)了一口方言土語!”
石青在電話里不覺得意地笑起來:“你不是很有定力嗎?我敢說,不久后,你很快將要跟我狗戀到一起了,就是什么你經(jīng)常所說的‘鳳凰于飛,翙翙其羽’。對了,前不久我也高雅了一次,偶爾產(chǎn)生了看古典詩詞的沖動,‘鳳凰于飛’的意思原來就是鳳凰在空中交尾。”石青色色道,“這詞兒聽起來刺激,‘鳳凰于飛’聽著沒勁兒。”
“粗俗!”
“今天就給你來粗俗的!”石青趁勢說到了接吻,說著,在電話里吧唧吧唧地親吻著江鷗。
江鷗早已經(jīng)被石青說得渾身燥熱難耐,卻又在電話里提醒石青:“再粗俗,再在電話里吧唧吧唧吻我,我就要掛了!”
石青還真委屈:“跟你在電話里接吻也不行?”一股沖動勁兒上來,就要買火車票,現(xiàn)在就去見江鷗。
“你來我也不見你!我就是不想在上大學(xué)的時候違背父親的意愿。萬一父親被我們氣得再犯了心臟病,就極有可能會死的啊。”江鷗說著哭起來。
石青也跟著唏噓掉淚:“好了好了,我早就知道你是個好女孩,從此我只有更愛你,我就忍忍這方面的想法,把精力轉(zhuǎn)移到研究排雷技術(shù)上吧。”
江鷗終于破涕為笑了:“‘十一’我等你來,你帶我去菊城看菊花吧!”
“好!到時候咱們倆在菊花里‘鳳凰于飛,翙翙其羽’。”
倆人正在電話里你儂我儂地說話,只聽見石青的寢室里傳來兩個男生的對話,這倆男生像是剛走進寢室,其中一個男生問另外一個男生:“我見你女朋友開著本田車送你來軍校,她是干什么的?”
“我們市一個大人物的女兒!”
石青聽了同寢室男生的對話,電話沒放下,便來了句方言土語:“鬼啥咧,女首長的閨女想跟我拔絲兒,我都懶得搭理她!”又說:“我驕傲,我這個豫州人比著那些大城市的,并不差氣!”
江鷗在電話里說石青:“莫名其妙!你跟誰說話呢?說話怎么像是想要跟人家鬧別扭似的?這樣不好。”
“女人頭發(fā)長見識短,你懂啥?我看見依靠家庭背景的人,心里就不舒服!”石青說著,自顧自地掛了電話。
石青現(xiàn)在軍校寢室里的男生都是大城市的,而且多是家庭優(yōu)越的,唯有他是市下轄縣的。石青面對那些大城市的,心理有落差,嘴里就不自覺地表現(xiàn)出來了。
這次長途通話,江鷗總覺得石青最后說話怪怪的,后來想他的心理有自卑傾向也不能說不正常,便沒往深處考慮。從此,她開始一天天地數(shù)著日子過,期待與石青攜手游菊城那一天的到來。期間,她還做了一個夢,夢見石青雙手捧著一大束橘黃色菊花向她求婚。在古城菊城,人工培植的菊花在迎著西風(fēng)傲然怒放,江鷗像個驕傲的小公主玉立于遍地金黃之中,翹首以待白馬王子的到來。不久,石青駕著七彩祥云如期而至,他雙手捧著菊城的形象之花,無比虔誠、無比癡情地望著江鷗的大眼睛,說:“江鷗,嫁給我吧?”江鷗則害羞地跑了。石青追上江鷗,抱著她臥在連天連地的菊花叢中,她口中嚼著他摘的鮮嫩無比的菊花瓣,品味著愛情的芬芳,念誦著“寧可枝頭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風(fēng)中”忠貞不渝的誓言。不久,他們倆幻化為一鳳一凰,在菊花叢中“鳳凰于飛,翙翙其羽”著……
江鷗就這么期待著、夢幻著,一天又一天,整整期待了一個“十一”長假。長假過去,到了菊展時日,然后菊展又過去,石青竟然仿佛一塊石頭沉進了大海,再無音訊。
原來,石青被扔進了監(jiān)獄!
石青因為出生在小地方,心里自卑得很,而且是非同一般的自卑,經(jīng)常跟宿舍里來自大城市的男生鬧矛盾,打架都打遍了。后來,也沒有人愿招惹石青了。這天在學(xué)校食堂買飯的時候,一男生把湯水灑到了石青身上,他竟把這個男生打成了腦震蕩。誰知這次打錯了家,被石青打的男生叫杜鵬,老爸是個做生意的有錢人,拿錢跟一個姓宋的領(lǐng)導(dǎo)搞關(guān)系,姓宋的領(lǐng)導(dǎo)一個電話把石青扔進了監(jiān)獄……
聽說了石青蹲監(jiān)獄的事后,江鷗急急趕去石青就讀的軍校所在的城市,馬不停蹄地趕到羈押石青的監(jiān)獄?墒,石青已經(jīng)被監(jiān)外保釋了。據(jù)說,石青原來參軍的部隊女首長的千金喜歡石青,向女首長蹦著哭著要求救石青。很快,這個很有背景的女首長出面救出了石青。考慮到社會環(huán)境的復(fù)雜性,部隊女首長又給石青秘密辦理了轉(zhuǎn)學(xué)手續(xù),改了學(xué)籍和姓名。
石青從此跟江鷗失去了聯(lián)系。
江鷗給劉楓講到這里,已經(jīng)又泣不成聲了,她在傷逝石青的同時,又想起了被人奸污的事,這種傷害已經(jīng)成了她永遠走不出的心靈陰影。
劉楓當(dāng)然不知道江鷗被人奸污的事,江鷗一直在刻意隱瞞著他。此時,劉楓著急萬分地連連勸說:“快別哭了,都怨我想聽你和石青的故事,沒想到你的初戀故事竟也是這么沉重!”而后一直嘆息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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