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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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國家強力機構而言，針對某一具體目標展開行動，是要綜合考慮很多因素的。例如：能力、危險、價值、時間開銷、迫切程度、國際關系等。因此絕大多數價值不明的線索，都不可能立案。對于豐生的執(zhí)著，我們以前也只是隨他去，既不阻止，也不支持，就當是他個人的調查行為好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與我們無關�？墒撬懒�，這本身就說明，那個‘什么’是有價值的。”
赫津低著頭，悶聲不語。
張健的聲音有些沙啞了：“我這段時間，在腦子里一直轉悠，豐生最后留下的那張Σ形照片太慘了！自斷腰椎而死！他之所以對自己如此決絕，正如你所分析的，是為了給后人繼續(xù)追蹤留下線索。”
“所以你們需要人沿著他留下的線索，繼續(xù)走下去。”赫津抬起頭，慢慢地說，“這就是你今天找我的真正原因。進門一看見你，我就有預感了。”
長時間的沉默，張健慢慢擺了一下手：“剛才我說了，今天是暢敘友情，包括看不見，但卻是分明在我們中間存在著的第三人——豐生。”
“是啊，”赫津長嘆一聲道，“我也覺得，他一直跟我們在一起。”
“我所表達的，僅僅是一種建議，一種期望。更要強調的是，不代表官方，僅僅是以豐生朋友的身份，與他的另外一個朋友商量。”張健淡淡的口氣說，“你可以答應，也可以不答應，也可以有一段時間考慮。”
夢境之中的真實！就像是影視情節(jié)。這種生死抉擇，怎么能夠發(fā)生在自己身上？赫津忽然覺得嗓子眼堵得難受，他沒回答，只是大口大口地不停喝水。
“赫津，我把可能遇到的危險都跟你說明白了吧，何去何從你自己判斷，絕不勉強。你可能會遇到各種意想不到的突發(fā)性事件，也可能接觸到各種奇形怪狀的人，語言不通、地理環(huán)境陌生更不可避免，還有可能……”
赫津煩躁地打斷他：“這些都不用你跟我說。我只要知道最壞的結果就夠了……” “聽我說完嘛。”張健瞪了赫津一眼，“我還要強調，任何和我們有關系的人，都必須遵守規(guī)則。不能觸犯別國法律，不能告訴第三人。豐生的后續(xù)者，還必須以普通人的身份介入。希望你能清楚。”
“普通人？還是與豐生同樣斷腰而亡嗎？”赫津抬起頭，輕蔑地注視著張健，“假使我答應了你們，能得到什么支持呢？”
“一點經費，就算是差旅費吧。”
“我在境外，要是遇上危險了呢？”
“只能靠你自己。”
“要是我需要技術性支持了呢？”
“只能靠你自己。”
赫津重重地說：“要是我被對方政府機構，當間諜給抓起來了呢？”
“還是不能指望我們。”張健毫不遲疑地說，“只能用你自己的智慧，去證明你是無辜的。”
“哈哈，我明白了。”赫津慘笑一聲，“你們需要的是一顆子彈，一顆自生自滅的子彈！”
“太過分了！”張健憤然站起，扭身盯著赫津，“你以為那些在國外工作的特勤，他們就不是子彈嗎？你以為個人的身家性命，比國家責任更重要嗎？你爸爸所在的軍工行業(yè)，有多少專家學者，為了國家的利益，做了無名英雄，你清楚嗎？”
“可是，他們的獻身是有確定價值的。”赫津大聲反駁，“豐生工作的價值所在，到現(xiàn)在你們還不能完全肯定。再抓一個人去，步他的后塵，我認為毫無價值！”
“價值？要去證明！”張健緩和了語氣，“其實，我覺得你并不十分合適承擔這項任務。因為你除了眼高手低，隨遇而安之外，還六根不凈。”
赫津知道張健的所指——烏娜。
國際調查行為，因為她的外籍身份，就多了一層不可測的干擾因素。他只能在“1”或者是“0”之間作出選擇，而沒有“1.5”的存在。這才是最難抉擇之處！空調房里，赫津的頭上又開始冒汗了。
“那你們還為什么還要選我？”半晌，赫津才木然地抬起頭，“我沒有經過一點訓練，經驗為零。”
“因為你了解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還是個多疑的符號學家。你的頭腦和技術加在一起，比經過三年訓練的人更有力量。”
“可我手無縛雞之力，更沒有膽量殺人。”赫津低下頭，喃喃地說，“在國家利益面前，你讓我陷入了兩難窘境。”
聽到“殺人”二字從赫津嘴里自然流露出來，張健不覺點了點頭。程序員有點上道了。
“秘密調查并不等于要殺人嘛。我經歷過的……”張健悠悠的聲音頓了一下，“殺人從來都不是別人逼你的，而是你的自覺行為。到了下手時，一切都是激情之下的本能。”他拍了拍赫津的肩膀，“你回去好好想想，不用急著給我答復。”
再次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躑躅在馬路中間，幾輛車狂按喇叭。一個戴帽子的姑娘，從車窗里探出半個身子，鼓起腮幫子，向赫津吼吼地豎起了中指�？伤麑ι磉呥@一切，竟是渾然不覺。
此刻，赫津腦子里只有兩個字——殺人！
一個拉黑活的出租車司機打開車門，向他走過來：“哥們，去哪兒？”
赫津望著他，茫然了。是啊，我要去哪兒？我在哪里？
不知不覺，赫津走進了熟悉的校園，坐在路邊小石條凳上，呆望眼前的男男女女們。他模模糊糊地想到，自己大概是在等什么人。是在等烏娜嗎？
烏娜等不來！她住在校外，而且如果不是被張健布置的金錢騙局所誘惑，他此時應該是跟烏娜在一起，轉悠在某個樓盤之中了。
赫津又想到，張健找自己，為什么要挑軟件公司，而不是在東四大樓呢？莫非他要回避什么，又要對自己隱瞞什么嗎？
赫津忽然有一種不可遏止的沖動，有話想要對烏娜說�？墒菗芡耸謾C，在她清亮的呼喚聲中，大腦卻一片空白。
“赫津，說話，怎么了……”
半晌，赫津喃喃的聲音說：“烏娜，你殺過牛，或者是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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