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節(jié)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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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第二日，在科爾沁的教場擂臺上，卓林正在跟眾蒙古勇士習(xí)武比試，塔娜及海蘭珠拖著一只羊及一只木桶緩步走到競賽場來。
一名戰(zhàn)士眼睛瞥到兩人，連忙拉住了專心練習(xí)的卓林：“卓林，你看誰來了？”
卓林轉(zhuǎn)身一望，見海蘭珠母女至，開心迎上前：“塔娜姨，海蘭珠，你們怎么來了？”
塔娜溫和地笑了笑：“大福晉體諒各位勇士辛勤習(xí)武，命我們送羊奶給各位享用！”
眾人一聽連連高叫歡呼起來。
卓林面露喜色，兩眼只是看著海蘭珠：“那真是辛苦你……和塔娜姨了。”
見卓林目光灼熱，海蘭珠不好意思地一望塔娜，面紅地別過了臉。
塔娜看在眼內(nèi)，并不為意，只心感欣慰。
兩人忙碌著擠羊奶裝在木桶里的碗中分發(fā)給一眾勇士，海蘭珠端上一杯比其他人滿得多的羊奶給卓林，滿臉笑意：“卓林哥！”
卓林開心接過：“謝謝！”
這邊的勇士見兩人甜蜜，故意取笑：“海蘭珠真偏心，你們看，卓林那杯滿得要瀉了！”
眾人哄堂大笑，卓林不以為意地去拍取笑者的頭，臉上更是甜蜜。海蘭珠更是不敢作聲，低著頭羞澀含笑。
就在歡笑之時(shí)，教場外馬蹄聲聲由遠(yuǎn)而近，在門口停下，上面正坐了賽琪雅及小玉兒。
小玉兒探頭放眼一望，遠(yuǎn)遠(yuǎn)就瞧見卓林跟海蘭珠在一起站在人群中，一臉開心的模樣。
小玉兒有點(diǎn)失落，一臉尷尬，看向賽琪雅不解地問：“姨媽，你說帶我來看望卓林哥，怎么海蘭珠……她也會在這里？
賽琪雅胸有成竹地一笑：“是我叫她來的！”
小玉兒一臉失落，不懂姨媽意欲何為，不作多問乖乖應(yīng)聲：“喔。”
這時(shí)卓林也注意到了賽琪雅的馬車，趕緊放下碗率領(lǐng)眾人上前行禮。
“大福晉！小玉兒格格！”
賽琪雅優(yōu)雅微笑示意眾人不必多禮，看著卓林說：“卓林，恭喜你成為‘科爾沁第一勇士’！部落長說了，要嘉獎你！現(xiàn)在，我要向大家宣布一個(gè)好消息。”
卓林不好意思地一拱手致謝，眾人也紛紛開心歡呼起來。
賽琪雅攬起小玉兒的手，緩緩笑道：“部落長已經(jīng)答應(yīng)，將小玉兒格格許配給卓林！”
不遠(yuǎn)處的海蘭珠手中一碗羊奶都握不穩(wěn)，砰聲掉地，兩眼不敢置信地看著賽琪雅。
卓林難以置信，一時(shí)間反應(yīng)不來，呆愣在原地。
小玉兒又驚又喜地看著賽琪雅：“姨媽！”
卓林此時(shí)終于醒悟過來，硬著頭皮拱手就要推卻：“大福晉，我──”
賽琪雅卻不給他推卻的機(jī)會，直接打斷他的話：“你是科爾沁的勇士，小玉兒是科爾沁的金枝玉葉，你們真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
仿佛故意一般，賽琪雅說著遙遙看了一樣塔娜母女，對卓林桀然一笑，“你就好好預(yù)備迎娶格格的事吧！烏蘭！我們走。”
烏蘭馬鞭一揮，馬車即開步離去。小玉兒回頭跟卓林相視一眼，既心甜又嬌羞。
卓林目送馬車離去，緩緩轉(zhuǎn)身，跟海蘭珠視線相接，眼神茫然。
海蘭珠已是滿眼淚水，轉(zhuǎn)身默默離去。
時(shí)值黃昏，賽琪雅的帳外已經(jīng)流霞漫天，忽聞得帳篷內(nèi)一聲厲響，驚得樹上烏鴉嘎嘎飛起。
賽琪雅拍著案桌憤怒起身，直指著下跪之人：“你說什么？你再說一次！”
卓林跪在地上再次低頭叩地，咬著牙一字一句：“卓林有負(fù)部落長跟大福晉厚愛，卓林心中早已有了意中人，恕卓林不能迎娶小玉兒格格！”
賽琪雅氣憤不已：“你說的意中人，就是海蘭珠嗎？”
卓林抬頭直視賽琪雅，朗聲回答：“正是！”
賽琪雅正要發(fā)作，但眼神一轉(zhuǎn)，按捺住脾氣，曉以大義：“卓林，你要知道，你的前途全系在你的一念之間！迎娶小玉兒，你便鯉躍龍門，前途似錦！海蘭珠是個(gè)下人，是個(gè)災(zāi)星，你迎娶她，只會前途盡毀！她們倆一個(gè)在天，一個(gè)在地，再愚蠢的人都應(yīng)該知道怎樣選擇！”
卓林言辭懇切：“大福晉，也許，在您眼中，海蘭珠不算什么，但在我眼中，她是科爾沁草原最善良、最美麗、最讓我珍惜的姑娘！她不是災(zāi)星，她是我眼中最明亮的星，只有她能照亮我，我從十五歲就立志，將來要娶她，她也是我唯一想娶的姑娘。”
賽琪雅忍著怒氣繼續(xù)勸告：“卓林，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我給你最后一個(gè)機(jī)會，你現(xiàn)在改變主意還來得及！”
卓林堅(jiān)定地?fù)u頭：“卓林心意已決，絕不改變！”
賽琪雅沒想到卓林竟然如此堅(jiān)定，大怒不已：“你執(zhí)迷不悟，一定會后悔的！”
卓林一臉正氣凜然：“要是放棄海蘭珠，我一定會后悔終生！”
賽琪雅咬牙逼問：“部落長賜婚，你敢不從？”
卓林一臉坦然：“如果迎娶的不是海蘭珠，卓林寧愿終身不娶！”
賽琪雅再難按捺，大力將桌上的東西掃跌到地上。卓林不再多言，拱手起身，退出了帳篷。
夜已深沉，草原萬物皆已睡去，唯有漫天繁星還在默默閃亮。
海蘭珠獨(dú)自坐在草地上，望著天上繁星，心事重重。一只手輕輕搭到她的肩膀上，她回頭，竟然看到來人是卓林。
卓林坐下，跟海蘭珠肩并肩。
海蘭珠忐忑地說道：“聽說你……你去見大福晉……”
卓林坦然點(diǎn)頭：“對呀！”
海蘭珠不安地問：“是為了婚事嗎？”
卓林故意看著海蘭珠，目光如炬：“是呀！我要迎娶格格，當(dāng)然要跟大福晉好好商討一下！”
海蘭珠只覺得心一點(diǎn)點(diǎn)沉入黑暗：“你……你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婚事？”
卓林大力點(diǎn)頭：“嗯！”
海蘭珠不無失落，別過了臉，眼里帶著淚光。
卓林故意問：“你不開心嗎？”
海蘭珠強(qiáng)忍著淚水，真誠地點(diǎn)點(diǎn)頭：“開心！你能娶到格格，是天大的榮耀，只要你開心，我就開心！”
卓林再也演不下去，笑著摟過海蘭珠：“傻丫頭！我要娶的格格不就是你嗎？”
海蘭珠在卓林懷中一怔，似乎還沒有明白：“我？你瞎說什么？”
卓林抱著她的肩膀深情看著海蘭珠的眼睛：“你是部落長的女兒，你也是格格呀！”
海蘭珠不敢相信，避開卓林的眼神自卑地低下頭：“不，我……我只是一個(gè)下人。”
突然，一枝紅花出現(xiàn)在海蘭珠面前，海蘭珠看著那一抹艷色呆呆愣住：“這……”
卓林溫柔一笑：“這是海蘭花。”說著，卓林站起身在海蘭珠面前單膝跪下，滿臉鄭重地說，“海蘭珠，嫁給我吧！”
海蘭珠驚愕不已，慌亂地看了看四周，趕緊去拉扯卓林：“你……你這是做什么，快起來。”
卓林認(rèn)真地看著她：“你不答應(yīng)我，我就不起來。”
海蘭珠心頭一顫，一滴淚水就要掉下：“你快起來吧。”
卓林欣喜地一笑：“那你就是答應(yīng)我了？”
說著他站起身，深情地望著海蘭珠：“你放心，不要管別人怎么看你，你只要當(dāng)我卓林最愛的女人就行了。”
海蘭珠看著卓林，眼中淚光閃動，感動不已。
卓林從懷內(nèi)拿出一條小葫蘆項(xiàng)鏈，放到海蘭珠的手里。
海蘭珠驚喜地看著問：“這是什么？”
卓林柔聲說：“這是我用海蘭花，加上每天清晨收集的露珠，混合研制而成的‘海蘭珠’花露水，我把花露水放進(jìn)小葫蘆里邊，做成這兩條項(xiàng)鏈，你我各一條。”
說著，卓林拉開衣領(lǐng)笑著展示自己頸上掛著的小葫蘆項(xiàng)鏈。
“以后，你心中只有我，我心中只有你！就算我們各自忙碌的時(shí)候，還能聞到彼此的味道知道對方在哪兒。”
卓林說著，拿起項(xiàng)鏈認(rèn)真地幫海蘭珠戴上。
海蘭珠低頭看著胸前的項(xiàng)鏈，熱淚盈眶：“卓林！”
卓林輕輕托起海蘭珠的臉，珍惜地望著，深情一吻，然后緊緊擁住海蘭珠。
海蘭珠只覺得身心都要被卓林的柔情融化，幸福地?fù)碜×俗苛帧?br />
第二日天剛亮，卓林就往塔娜和海蘭珠的帳篷送來了鮮紅的嫁衣。
塔娜坐在床上輕輕撫摸著海蘭珠的嫁衣，眼中滿是羨慕，感慨不已：“真沒想到，卓林這孩子這么勇敢，對你用情這么深，他送來的這身嫁衣，真好看。額吉這輩子都沒見過，更沒穿過這么好看的嫁衣……”
海蘭珠害羞地看著塔娜，臉上都是溫柔和喜悅。
塔娜為穿上嫁衣的海蘭珠梳頭，望著鏡中美麗嬌艷的海蘭珠，既開心又不舍，淚水忍不住流了下來。
海蘭珠望著鏡中的母親，也不舍地握住母親的手：“額吉……我舍不得離開你……”
塔娜擦了擦眼淚，燦爛一笑：“傻孩子，你遲早要離開額吉的，額吉這輩子沒什么盼頭，最希望的，就是你能找到一個(gè)好人家。你能嫁給一個(gè)英雄，額吉為你驕傲！”
淚水，從塔娜臉上的那道疤痕流下，海蘭珠心疼地地為母親拭去眼淚，撫摸著母親的傷痕。她的母親深愛著的何嘗不是一個(gè)英雄，只是她卻為此飽嘗半生苦楚。當(dāng)年阿古拉落生，賽琪雅就要將他燒死，要不是塔娜自毀容貌，發(fā)誓終身不再逾越身份愛慕寨桑，恐怕自己和弟弟都早已沒了安身立命之地。不知……母親是否后悔當(dāng)年愛上了那個(gè)她不該愛的英雄？
這時(shí)，阿古拉捧著禮物喜氣洋洋地走進(jìn)帳篷：“額吉，這是額祈葛送給姐姐的禮物……”
“真的？”塔娜面露喜色，高興地對海蘭珠說，“你額祈葛心里還是有你這個(gè)女兒的……說不定，他會來參加你的婚禮……”
聽到這話，阿古拉無奈地說：“算了吧，額祈葛什么都聽賽達(dá)法師和大福晉的。賽達(dá)法師說他這幾日都不適合參加拜火儀式，姐姐和卓林哥哥的婚禮，他說不來了……還有……”
說到這里，阿古拉語氣一頓，似有不忍：“科爾沁的族人們，都說沒空來喝姐姐的喜酒……我看，一定都是怕了大福晉和賽達(dá)法師，所以不敢來……”
海蘭珠聽了低頭默默咬了咬嘴唇，不發(fā)一語。
塔娜看女兒這樣，不死心地追問：“那……貝爾叔叔、威列叔叔呢？你姐姐嫁人，拜火儀式上總得有叔伯長輩在吧？”
阿古拉沒法：“我……我再去問問看吧。”
阿古拉說完，轉(zhuǎn)身出去。
塔娜心生難過，安慰一般握住海蘭珠的手，聲音哽咽：“對不起，都是額吉沒用，總是連累你……害你沒法風(fēng)光地嫁人……”
塔娜哽咽得再也說不下去，海蘭珠站起，溫柔地拍了拍母親的肩膀：“額吉你別難過，我只要有你和弟弟祝福就夠了。”
“那我呢？你怎么可以把我這個(gè)妹妹給忘記了？”
只見玉兒人隨聲至。后面跟隨著蘇瑪，手上還捧著一對玉鐲和一對同心結(jié)。
海蘭珠驚喜地過去拉住玉兒，感動得說不出話。
玉兒誠懇地看著海蘭珠：“這是我送給姐姐的賀禮，還有我和蘇瑪編的同心結(jié)。祝你和卓林哥哥白頭偕老，幸福平安！”
玉兒說著，把玉鐲套在海蘭珠的手上，歡喜地看了又看：“喜歡嗎？”
海蘭珠感動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眼圈紅紅：“喜歡……”
玉兒嗔怪地幫她擦去眼淚：“嫁到卓林哥哥那里，如果誰敢欺負(fù)你，記得告訴我，我一定會幫你教訓(xùn)他們的，嗯？”
海蘭珠連連點(diǎn)頭，強(qiáng)忍已久的淚水如斷線的珠子一樣不住落下。
塔娜聽了，見玉兒對自己的女兒如此深情厚誼，也欣慰感動地擦淚。就在這時(shí)，阿古拉氣急敗壞地闖入帳篷，連聲大呼：“額吉，姐姐，大事不好！”
塔娜緊張地站起身：“怎么了阿古拉？”
阿古拉氣喘吁吁：“察哈爾部的人記恨科爾沁和金國聯(lián)親，殺死了金國大汗派去咯喇沁的使者，大汗震怒，召集兵馬去征討察哈爾部，額祈葛讓胡和魯帶五百鐵騎前去支援，胡和魯突然指定要卓林和我當(dāng)副手，軍情緊急，我和卓林都得馬上出征！”
玉兒、海蘭珠和塔娜聞言大驚失色。
玉兒急切地拉住阿古拉：“什么？今天是海蘭珠和卓林的大喜之日！就不能派別人去嗎？”
阿古拉只是搖頭：“賽達(dá)法師說，我和卓林是胡和魯?shù)母�，能為科爾沁增光，必須去！我得馬上整裝出發(fā)了！”
海蘭珠一陣眩暈跌坐在椅子上，失神地看著身上的嫁衣：“怎么會這樣？”
玉兒看海蘭珠如此傷心，咬了咬牙，拉起她就往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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