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Chapter 3 墨殤看著她，用了一種看路人甲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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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著照片說了一會兒話后，言兮將相框放在床頭，把日記簿放在枕下，換了身居家的套裝和拖鞋走出了房門。
樓下的廚房是開放式的，只用料理臺做了個隔擋，料理臺一邊放了三把高腳椅，有點像酒吧的吧臺。言兮把廚房的犄角旮旯都查看了一遍，沒想到東西還挺齊。
“你打算做什么給我吃？小兮。”商少塵站在料理臺的一邊問道。
正在拿菜刀和案板的言兮嘴角抽了一下，對于這個稱呼，她始終不太淡定。
“少塵，吃炒飯行嗎？”她邊把案板放好，邊舉著菜刀轉(zhuǎn)身，“還有，你為什么不叫我言言呢？哥他們都這么叫的。”
“小兮不好聽嗎？只有我叫你小兮，才顯得咱倆關(guān)系非同一般啊。”商少塵說得順溜，一點沒有他和言兮其實根本不熟的覺悟。
“你只是我的小兮，只有我叫你小兮……”耳邊響起的，是另一個青澀的聲音。那時的墨殤，才剛剛被她融化了一身的冰雪，這句話，對他來說幾乎算是情話了。她憶起墨殤說這話時，臉頰微微的紅色，那向來冷冷的眸子帶了難得的溫柔。
想起往事，言兮內(nèi)心翻滾了起來，連手中的菜刀都有些握不穩(wěn)。但她的面上卻始終不動聲色，只回頭看了眼商少塵，然后轉(zhuǎn)身，低下頭默默地開始切菜。
吸頂燈發(fā)黃的光照得四周一片柔和，商少塵以手托腮，胳膊撐著料理臺，看著言兮的背影……
“小兮……”他無聲無息地?fù)P起唇角，露出一絲玩味的笑意。
不一會兒，蔥爆肉的香味便從廚房飄散了開來。言兮左右手各托著一個盤子走了過來。商少塵坐在餐桌邊上，笑瞇瞇地看著言兮：“真香！難怪裴洛總是夸你，上得廳堂，下得廚房。追小兮的人，肯定排著長隊吧？”
“哪有你說的那么夸張。”言兮被他那調(diào)侃的語氣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她瞟了眼對面的人，思量著要找到墨殤，或許眼前人是唯一的線索。想到這，她仰起頭，略帶羞澀地笑了笑。言兮知道，她這樣的笑容是很誘人的，葉小水不止一次這么說過，“是有幾個人追我，不過那幾個人比起我哥還有……還有……你，就差太多了……”她的聲音很輕，還說得斷斷續(xù)續(xù)，像極了十七八歲情竇初開的少女對著心上人說話的樣子。
商少塵依舊拿勺一下一下地扒著飯，剛才言兮的笑讓他有瞬間的失神，她左臉頰的酒窩讓他想起了一個女孩，但是他心里清楚，面前的言兮不會是她。
又過了片刻，言兮都誤以為商少塵是不是沒聽見她剛才的話時，才輕笑出聲，緩緩說道：“哦？照小兮這么說，如果我追你，你會考慮？”
噗——他話音一落，言兮突然覺得鼻尖發(fā)癢，一時沒忍住噴出了幾顆飯粒。
她連忙伸手去紙巾盒抽紙。
“給！”商少塵比她更快了一步將紙遞了過來，“我不過開個玩笑，小兮不用這么激動。”
“不……不是……阿……阿……”言兮一邊擦著嘴，正想辯解，卻連連地打起了噴嚏。
“刷刷刷”幾聲，商少塵又抽了一堆紙遞到她面前，眉眼彎彎地指了指言兮的衣服。言兮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衣服上正掛了兩顆蔥粒，她頓時有種落淚的沖動，天殺的噴嚏，早不打晚不打為什么就趕這時候打上了。
她擦擦衣服，又擦了擦桌面才抬起頭來。對面，商少塵正抿著嘴，嘴角翹得老高地看著她，一對桃花眼興趣盎然。
言兮的臉頓時苦了下來，苦心營造的氣氛此時已蕩然無存，只有一種喜劇的元素在發(fā)酵，于是，她不得不轉(zhuǎn)移了話題：“少塵，明天咱們?nèi)ピ片幑懦前伞?rdquo;
“好啊。”商少塵說話時聲音里依舊帶著笑意。
吃過飯，言兮起身準(zhǔn)備收拾碗筷，卻被商少塵搶先把碗摞了起來：“你今天從陽輝飛過來，也挺累的了，早點回房休息去。”他說著端起碗筷走向洗碗槽。
話語里的關(guān)心，讓她心里有根弦似被輕輕撥動了一下。
洗漱完后，言兮早早地上了床。窗外，夜色沉寂，一輪又細(xì)又長的彎月掛在天幕上。
言兮看著如水的月華，愣愣地出神，手緊了又松，松了又緊。
“商少塵似乎不錯，這樣做，不好！”她喃喃自語。但是下一秒，她又想起墨殤離開后，只一通電話就分手的絕情，她又閉上了眼睛，“至少，至少我該弄清楚原因……”
天邊剛泛起魚肚白，言兮的房門被敲響了。
“小兮……起床……”突然傳來的敲門聲和呼聲，讓睡得正香的言兮猛然驚醒。
“誰啊……讓不讓人睡了……”她一掀被子，坐了起來，閉著眼吼道。
“小兮……我是少塵，咱們不是要去云瑤古城嗎？”商少塵的聲音不大不小，從門外傳了過來。
言兮猛一激靈，跳下床，穿著拖鞋就打開了房門：“不好意思啊，少塵，我這人偶爾有那么一點點的起床氣。”
等了良久，言兮也沒聽到回答的聲音，于是抬起頭來。商少塵并沒有看著她，而是頭別向一邊，手指著她的胸口：“小兮，天涼，要注意身體。”說完，他轉(zhuǎn)身步子優(yōu)雅地朝樓下走去，只是肩膀有可疑地抖動的痕跡。
言兮不解地低頭，臉頓時紅了個徹底。睡衣扣子不知道什么時候被蹭開了，胸口一大片春光顯露無遺。她雙手捂臉，想起剛才商少塵走時說的話，惱火地跺了跺腳，反身“砰”一下關(guān)上房門。
等言兮換好衣服走到樓下時，餐桌上已經(jīng)放好了兩杯牛奶和烤好的面包片：“小兮，快來吃早餐。”商少塵放下手中的報紙，朝言兮招手。
他的表情和語氣都很正常，但言兮還是不禁想起方才的事紅了臉。
“唉……”言兮懊惱地拍拍腦袋，為什么從昨天開始就老是犯傻，莫非商少塵和她命中相克。
吃完早餐，言兮和商少塵上了車，開始她還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商少塵聊聊天，沒多久，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等醒轉(zhuǎn)過來的時候，言兮再看向窗外，鋼筋水泥的高樓大廈已經(jīng)變成了如詩如畫的青山流水。
“醒了？”商少塵掌著方向盤回頭看了她一眼，“馬上到云瑤了。”
言兮點點頭，由衷地說道：“這里好美。”
“擦擦口水！”商少塵突然又說了一句。
言兮一愣，趕緊抹嘴，觸及之處卻是干干的。
“哈哈，小兮，你怎么這么好騙。”商少塵大聲笑了起來，氣得言兮有種炸毛的沖動。她側(cè)頭看著他光潔好看的側(cè)臉，忍不住狠狠地抓了抓座椅。
車子又開了十幾分鐘，終于到了云瑤古鎮(zhèn)。言兮顧不得再和商少塵生氣，車一停下就跳了下去。
映入眼簾的是各色的鮮花，青石板街道兩旁是青綠的垂柳，小橋、流水的畫面應(yīng)和著明朗的藍(lán)天讓人覺得格外的心曠神怡。
“等我老了，就來這兒定居，每天看高天流云，看青山綠水，也挺文藝的。”言兮側(cè)首，對著商少塵展顏而笑。
商少塵回頭，只看見眼前女子明媚的笑臉，那雙琉璃色雙眸竟讓他一時沒能移開眼睛。
隨后，他們也不認(rèn)路，只是隨人流閑逛。
等拐過一個路口，就看見一條臨河的小街，街上居然有一整排的小吃攤，陣陣香味隨風(fēng)飄過來。商少塵不過一晃神的工夫，言兮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掃蕩，她手上捧著一大堆食物
向他走來。
“讓開，讓開……”女人的聲音忽然從后面?zhèn)鱽�，接著是馬蹄的聲音，開始還閑庭信步的人流頓時炸開了鍋，迅速地往兩邊散開。
言兮背對著人流，被猝不及防地撞了一下，手里的東西掉了大半，腳下一個趔趄。商少塵快步上前穩(wěn)穩(wěn)將她托住。
“謝謝。”她剛說完，就聽見身后有人大喊了一聲：“小心。”
言兮轉(zhuǎn)頭的瞬間，只聽見撲通一聲。一個約莫五六歲的小男孩，因為人群的推撞，落進了路旁的河里。
她沒怎么想，跟著跳了進去。云瑤的河水是遠(yuǎn)處雪山上的融雪，冰涼直直刺入言兮的心扉。她跳下去不過一瞬，手腳已凍得有些發(fā)僵，但她還是咬咬牙，很快抓住那個小孩，迅速地朝岸邊游了過去。
商少塵和其他路人站在岸邊，伸手將她和小男孩一起拉了上來。
“怎么樣，有沒有事？”商少塵脫下外套披在言兮身上，緊緊將她裹住。
“沒事，少塵。”言兮看見他臉上的擔(dān)憂之色，趕緊哆嗦著笑著說道。
“你們都給我讓開！”倨傲的女人聲音傳了過來。言兮眉頭微皺，看向路中央，被這場騷亂阻攔下來的一人一馬。
精瘦的黑馬，長順直發(fā)的女人，有著整齊的劉海。她穿著白色的風(fēng)衣，搭著緊身的靴褲和一雙棕色的皮靴，上著精致的濃妝，神色十分倨傲。
言兮緊了緊商少塵的外套走上前去，正要指責(zé)她居然在這種地方騎馬，那女人卻先開了口，她坐在馬上拍了拍手，用很郁悶的口氣說：“煩死了，早知道還是在馬場玩了。”
“你……下來！”那女人的話讓言兮徹徹底底地冒了火，她一把揪住馬韁沖那女人吼道。
那女人也不下來只是低頭俯視言兮，語氣冷然：“你憑什么叫我下來？”
言兮怒了，她伸手抓住女人的手腕，用勁一捏，那女人“啊”的一聲叫了起來。
“松手，松手。”說著用另一只手拿著馬鞭劈頭向言兮抽了過來。人群里響起抽氣的聲音，但言兮卻并不驚慌，她眼疾手快地接住女人抽下來的馬鞭，在手里繞了幾個圈后，用力一扯，馬背上的女人狠狠地摔了下來。
四周頓時爆發(fā)出叫好聲，言兮冷笑著，看著摔在地上的女人說道：“道歉！”
女人憤憤地摸著被摔痛的部位，瞪著言兮，眼里似要噴出火星。
正在僵持中，一道冷然的聲音和著馬蹄聲響起：“云響，怎么了？”
腦子“嗡”的一聲，言兮握著馬鞭的手驟然松開，她視線略微有些呆滯地看向那一點點從人群外圍縱馬過來的人。
地上，眼睛噴火、揉著臀部呻吟的女人聽見這個聲音立時露出了喜色。隨后，她撅了嘴，委屈地看向來人：“墨哥哥，他們欺負(fù)我。”
她坐在地上，看著馬上的男人，用手指著言兮。
言兮看見他的目光順著女人的手看了過來，她的心開始不受控制地越跳越快。她幻想過很多次和他重逢的情景，卻獨獨沒想過這一種。這突來的狀況，甚至讓她不知道用什么表情來面對他。于是，她就那么愣愣地，甚至帶點傻氣地看著眼前的人。他看見了她，然而出乎意料的，那深黑的墨瞳，卻毫無起伏，冰冷的臉上不見一點波動。
“哦？是嗎？我倒要看看誰敢欺負(fù)我們云響。”男人一個矯健的翻身，從馬上跨了下來。他伸手動作溫柔地拉起云響，湊在她耳邊似乎在輕聲勸慰。等把那個驕縱的大小姐安頓好后，他才慢慢地向言兮走了過來，一雙狹長的鳳眸盯著她，用了一種看路人甲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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