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節(jié)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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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員工之間禁止談戀愛,這也并不妨礙公司男男女女們用美色互相勾引調戲。男人和女人都是需要美色滋潤的,試想在一個睡眼惺忪的早晨,猛一睜眼發(fā)現(xiàn)周圍清一色的秀色可餐,那該是多么的激動人心斗志昂揚的畫面。而聚會派對,則比睡眼惺忪的早晨更需要各種眼福,因為早上沒有美色,該上班還得上班,但聚會沒有美色,那還聚什么會?
宋楊邊悄悄的按摩著手指,邊風情萬種的站在肖恩旁邊迎來送往的跟各人寒暄。早知道唐欣欣錢包里面有快十張卡,她就不使那壞了,把那強力磁石吊墜差點磨壞了不說,手指還整整疼了一天。不過想起唐欣欣那落荒而逃的背影,以及剛才進門瞅見她身上的小禮服那咬牙切齒的模樣,宋楊又覺得值,反正又不是手指斷了,疼兩天死不了人。
站了一陣,肖恩忽然低低的說了一聲:“沃倫斯來了。”立馬把身子站得筆直。宋楊心里重重的跳了兩下,斜眼向門口看去,果然,孫云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西服,一樹梨花壓海棠般緩緩的從門口走進來,眉眼如畫,嘴角含笑。宋楊半年前對這樣的既古典且風騷的模樣迷得神魂顛倒,但現(xiàn)在這臉在她心中的定義只有四個字:絕非好鳥!
孫昀路過宋楊旁邊的時候頓了一下,宋楊沒抬頭,她知道孫昀不會看她,只是想享受她抬頭仰望他的那種既欽慕又迷離的神情。宋楊忽然就沒把握她一定不會露出那種神情來,在孫昀面前,她的許多行為都不合常理的失控,所以她能控制的,就是不讓自己抬頭。
孫昀果然沒有停下,他淡淡的同肖恩點了一點頭,就邁步向場子中心走過去了。宋楊腦子里忽然浮現(xiàn)出一個場景:那天的孫昀罩著一件灰色的毛料大衣,臉色在雪地里映得跟白玉一般細致而柔和,雪花落在他的肩頭都是溫柔的,好像生怕砸疼了他。他緩緩走到摔坐在地的宋楊旁邊,揚著嘴角似笑非笑的說:“宋楊,我拉你起來,你要怎么謝我?”那一刻,宋楊覺得他形象光輝得不能直視,明明是零下十度的天氣,宋楊的臉愣是燙得跟去火焰山溜達了一圈似地。那樣如同青年男女初初相戀的美好時光,怎么一轉眼,卻一個早已是人夫,一個新嫁做人婦了?
正感懷傷勢著,手機上就來了條短信。孫昀說:一會兒的第一支舞,你跟我跳。
宋楊手抖了一下,咬牙回復:做夢去吧,我老公家教很嚴。
過了一陣,孫昀又發(fā)了一條,只有兩個字:等著。
宋楊有些發(fā)怔,以至于中國區(qū)大老板的開場講話她基本一個字都沒聽進去。直到唐欣欣那股強大的殺氣撲面而來,吹起一陣只有宋楊一人能聞見的血雨腥風,她才醒過神來。這妖孽橫行的晚宴,真是一刻也大意不得。
唐欣欣與肖恩都是經(jīng)理級別,不過因為唐欣欣在公司來歷特殊,總監(jiān)們都對她照顧有加,肖恩一個小小的市場經(jīng)理,氣場頓時就弱了半截。宋楊知道唐欣欣的眼睛跟刀子似地時不時在她身上拉過去,她就暗自提了一口氣,一會兒應該沒什么好事。
果然,唐欣欣和肖恩扯了幾句不咸不淡的,溫婉的一笑準備離開,忽然一腳踩在自己的長裙上,一個立足不穩(wěn),人沒倒下,手中的紅酒卻精準無比的沖宋楊潑將了過去。
宋楊立刻跟武林高手附身一般,一個凌波微步輕巧側身,就將那杯紅酒險險的避了過去。但她還沒來得及得意,忽然覺得腳下一空,身子就不由自主的向旁邊歪倒。宋楊大驚,眼睜睜的看著唐欣欣一臉冷笑的扶著肖恩的胳膊,這次可真他娘的要出丑于人前了!
不過就在宋楊緊閉雙眼,覺得自己就要跟地板來個親密接觸的瞬間,她覺得自己的腰忽然落到一個暖暖的手臂上,隔著薄薄的絲裙都能感受到那男人的溫度。身子再也沒有不受控制的往下墜,宋楊人生第一次覺得腳踏實地真好。她決定來個開天辟地驚為天人的睜眼,看看在這危急時刻是哪位神仙哥哥這么溫柔而有力的施以援手,要是皮相不錯甚至可以來個以身相許什么的。但當她看見那張笑得春滿人間一樣的玉面時,差點沒再一個趔趄閃了腰。“陸……陸夏,你怎么在這兒?”
陸夏沒有回答她,卻抬頭看了一眼臉色有些發(fā)白的唐欣欣,微笑道:“欣欣,這會場里光線不太好,你也小心些別摔著了。”
唐欣欣咬著牙,瞬間臉色變了幾個色。她低低的說了聲:“謝謝關心。”扶著肖恩的手竟然有點顫。肖恩還問她:“辛迪你是不是不舒服,我扶你去旁邊坐?”唐欣欣擠出個笑容,搖了搖頭。
宋楊飛快的瞥了一眼自己的腳下,才發(fā)現(xiàn)她剛買不久的新鞋,跟兒竟然已經(jīng)脫了膠,晃晃悠悠的半掛在鞋底,難怪剛才差點摔了。宋楊咒罵著萬惡的鞋商,都那么暴利了還不做點能穿的東西出來,連唐欣欣的一潑都頂不住,害她差點丟大人,明天一定要找他們索賠去!
陸夏說:“我找宋楊有點事兒,失陪。”說著就拉起宋楊走了。
唐欣欣看著那個背影,忽然很想哭。為什么都過了這么多年,他給她的,還是一個背影?
宋楊一瘸一拐的跟在陸夏身后使勁倒騰步子,終于走到一個接近廁所的角落,她不可置信的說:“你怎么會過來?唉對,你怎么進來的你?”
陸夏揚著嘴角說:“我告訴接待人員我是你們公司市場部主管宋楊的老公,他們就讓我進來了。”
宋楊差點一口氣沒接上來,像白毛女盯著黃世仁一般的仇視著陸夏:“你……你真這么說的?”
陸夏一下笑了出來,“我要真這么說,你晚上還不得活剮了我?放心,我說是你朋友,給你送點東西。”說著揚了揚手里一個袋子。
宋楊說:“那是什么?”
陸夏一臉高深莫測的看著她,把袋子塞到她懷里,“去,換上吧。”
宋楊打開袋子,竟然是個鞋盒,里面放著一雙十分漂亮的黑色高跟鞋。宋楊不禁一愣,“你……你怎么會……”這也太神了吧,她鞋剛壞,他就立馬給拿來一雙,比自己那壞掉的還漂亮。
陸夏湊到她耳邊,說:“我神機妙算,掐指一捏就知道你今晚有難,所以特來搭救。”
打死宋楊也不能信陸夏真是算出來的。她斜眼看著陸夏,忽然皺眉道:“別是你把我鞋弄壞的吧!”
陸夏咳了兩聲,訕訕的說:“昨天陸敏過來,看見你放在門口的鞋就拿去玩兒,結果玩兒壞了……”陸敏是陸夏的小侄女,沒事時就愛來纏著陸夏。
宋楊怒吼一聲:“原來真是你!出門的時候怎么不跟我說?”作勢就要踢他一腳。卻被陸夏一把抓住腳腕,帶笑看著她:“你出門的時候我忘了,再說這怎么能怨我?剛才要不是我,你還不知道摔成什么德行,你要恩將仇報么?”
宋楊啐了他一口,正要再踹,一個男同事正好出來抽根煙,看見陸夏姿勢曖昧的捉著宋楊的腳踝,頓時抽了口涼氣,聲音大得在宋楊耳朵里像炸了雷一般。她趕緊把腳沖陸夏手里抽出來,拎著鞋飛奔入廁所去了。
出來的時候,宋楊覺得神清氣爽。陸夏還挺會買鞋,這鞋不但款式好看,穿著也舒服,尺碼也合適,看不出來,他也是半個婦女之友。沖著這鞋,宋楊決定不跟他計較,出來的時候說:“得,今天算你將功補過,沒事你就走吧,我還有一陣。”
陸夏把手抄在胸前,“我跑上跑下那么辛苦,你就不端兩杯喝的來招待我一下?”
宋楊想了想,說:“隨你吧,吃的喝的都在大廳。”又湊到他耳邊:“不準提結婚的事兒!不然……哼哼,你試試看!”
陸夏聳聳肩,笑著說:“放心,這是你地盤,我就蹭兩杯喝的。”
返回大廳的時候,大老板已經(jīng)講完話,音樂緩緩響起,正是今晚的第一支舞,大家都緊隨著大老板和夫人的步伐,紛紛步入舞池。宋楊一眼就看見左顧右盼的孫昀,她的心情有點復雜。孫昀瞧見她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明顯一亮。他裝作不經(jīng)意,卻又毫不猶豫的往宋楊這邊走過來。宋楊頓時沒來由的有些緊張,要孫昀一會真把手放到她面前,她是要接受還是不接受?
不過她并沒有機會去實踐這個難題,因為就在孫昀快要走到她面前伸手的那一刻,她的右手忽然就人握了起來。宋楊還沒回過神,已經(jīng)被一股不輕不重的力量扯到了舞池里,腰上一緊,是陸夏輕輕的摟住了她。
宋楊舌頭都有點打結,她無奈的說:“你又要做什么?”
陸夏已經(jīng)帶著她走起了舞步,“我覺得你應該不想跟那姓孫的跳舞,所以提前幫你解圍。怎么樣,我夠仗義吧?”
宋楊哭笑不得,她怎么不知道自己那么不想跟孫昀跳舞來著?要孫昀真請了她,跳不跳還真沒準。不過現(xiàn)在么,想跳也跳不成了。
陸夏低頭湊到她耳邊,輕聲說:“笑得高興些,你不想他知道你過得很幸福么?”宋楊一愣,隨即反應過來,立刻望著陸夏甜笑成一坨高糖冰激凌,能把人活活膩死過去。
腳下輕快,步伐生花,裙角飛揚,眼波流轉,宋楊和陸夏配合得跟一個人似地,連一個四十五度角的輕微扭頭,兩人都驚人的默契一致。大一的時候宋楊一時興起迷上了國標舞,但報學習班是需要自帶舞伴的,于是宋楊威逼利誘的哄著陸夏跟她一塊學了大半年,想不到那時的不務正業(yè)卻在這個時候,這個場合派上了這么大的用場。不知不覺,他倆成了舞池里最搶眼的一對,轉得風生水起不亦樂乎。身體的激烈律動,必然伴隨著思緒的忘情臆亂。宋楊飄忽之間模糊瞥見陸夏的臉,他嘴角帶著飄逸的笑,明亮的眼里好像帶著一種動人的專注,好像是欣賞,又好像是迷戀。那一霎那,宋楊彷佛也在躁動音樂的蠱惑下入了戲,陸夏的臉龐一下變得說不出的好看,迷離的眼睛,分明的輪廓,愛上那樣一張臉,好像理所應當,又好像已成習慣。當宋楊倚著陸夏以一個勾腿下腰的性感姿勢結束那支舞曲時,全場爆發(fā)出雷動的掌聲。
宋楊瞥見孫昀站在舞池邊,卻沒有去看他的眼神。她依舊笑得很甜,從孫昀旁邊風輕云淡的走了過去。終于,那個似要停留,卻走得灑脫不羈的人變成了她,她心里有些復雜的快感。宋楊,你再得意些,再得意些,你就會徹底把他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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