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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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幽久久不語,他俊美的面龐輪廓在篝火勾勒下明暗分明,更加深刻,她凝望許久,才嘆了口氣?雌饋硭钦娴牟辉诤,能不能活著走出溶洞。
鳳絕繼續(xù)打坐,雙手呈蓮花狀置于胸前。片刻,他頭頂有白色霧氣冒出,漸漸霧氣凝聚成團,也是呈蓮花狀,映得他整個人恍若謫仙。
清幽瞧呆了,人都言鳳絕武功獨步天下,果然無人能敵。
良久,鳳絕打坐完畢,臉色恢復(fù)些許,緩緩睜開雙眸,湛亮的眸子明若晨星。
清幽遲疑了下,問道:“你內(nèi)力恢復(fù)沒?”
鳳絕側(cè)眸,淡淡掃了清幽一眼,面無表情道:“哪有那么快,日日調(diào)息,少則一個月,多則半年。”
“半年!”清幽驚喊出聲,難道他們要在這待半年?
“怎么,你就那么想出去?”鳳絕復(fù)又斂眼,閉目養(yǎng)神,不再理她。
“我……”清幽不知該如何作答。氣氛尷尬,她有些不自在,站起身,用枯枝引燃一簇火苗,照著四下里探尋。
火光照耀,洞內(nèi)石柱散發(fā)出五顏六色的光芒,有的石柱頂端猶有水珠滴落。而石柱下方,由于經(jīng)年累月水滴侵蝕,已形成一個個小小的石盆,極美麗。
看著驚嘆著,時間緩緩流逝。
突然,清幽目光被不遠處墻壁吸引,火光映照,墻壁上明明暗暗,像刻著什么東西。她舉起火把,瞧清上面圖案皆是一男一女摟在一起,姿勢曖昧,像是春宮圖。她一愣,心怦怦亂跳,慌忙轉(zhuǎn)身,不想撞入鳳絕懷中,也不知鳳絕何時來到她身后。
鳳絕伸手將清幽扶穩(wěn),低首,見她臉通紅,嬌羞模樣好似畫中一支春睡海棠。他順著她的目光望去。
幽暗的石室,偶爾火光輕爆,明暗交閃,如日夜交替,時光飛逝。
鳳絕瞧清那圖其實是一本絕世劍譜,招式清靈,若騰云破空,男女雙劍合璧,鎮(zhèn)守住天玄四方,無懈可擊。既有劍譜,或許還有劍。他將劍譜周圍石壁挨個敲擊一遍。突然,“咔嗒”一聲,他無意中觸到機關(guān),一陣白煙騰起,待到煙霧散去,石壁向兩側(cè)移開,露出嵌在石壁中的兩把寶劍。
寶劍青銀色的光澤宛若一輪明月耀上清幽眼角。她驚呼,“天!”靠近幾步,她看清那雙劍,劍柄以黑麟玉鑄成,通體烏黑發(fā)沉,刀刃薄如蟬翼,微微泛著青色光澤,一見便是吹發(fā)斷刃的名器。
鳳絕是驚嘆:“真是一雙絕世好劍。”修長的手指拂過寶劍時,他突然蹙了蹙眉頭。
清幽瞥見鳳絕指尖染上一抹鮮紅,忙道:“刀刃鋒利,你小心點。”
鳳絕抹去指間血跡,取下雙劍,將其中一柄劍放入清幽手中。劍沾染人血,似沾染靈氣般,光澤更甚方才,道道青光交錯映在石壁之上,奪目耀眼。長袖一揚,他使出剛才劍譜上的招式,一道凜冽的劍光向清幽劈去,身形如玉龍騰躍。
清幽亦記住劍譜,偏頭避過,揚劍反擊,劍氣似山間奔流的溪流,酣暢淋漓。
雙劍相擊,撞出無數(shù)火花,點點似流星墜落。鳳絕與清幽兩道身影不斷地縱橫交錯,時而躍起,時而點落。溶洞之內(nèi),火光幽幽,映照著石壁之上人影翻動,如同兩朵金蓮交疊盛開。
片刻,兩人相視一笑,默契極佳,從對戰(zhàn)轉(zhuǎn)為合擊,雙劍合璧,刺破風(fēng)霜雨露,擊出一招致命的必殺絕招。兩人同時停下。
清幽伸手撫劍,由衷贊嘆:“好劍譜,好一招雙劍合璧。”此刻,她頓覺體內(nèi)真氣涌動,身體變得輕靈。
鳳絕低首望著寶劍,朗聲道:“絕世雙劍卻無名,著實可惜。”他取過清幽手中另一柄劍,雙手拇指同時按上劍柄,催動真氣?|縷白煙自他指縫間冒出,待煙塵散盡,他將劍遞回給清幽,“既與我們有緣,就叫做——清絕劍。”
劍柄尚在發(fā)燙,清幽低首去瞧,只見鳳絕在自己劍柄上刻下“清”字,他那把劍上則是“絕”字。
清幽,鳳絕,清絕劍。
周遭驟然安靜,溶洞里火焰更勝,光芒耀上石壁,照得劍譜上男女交疊的身影、繾綣的情意愈發(fā)清晰,一招一式仿佛都是相愛相知的印記。
清幽暗想,這雙劍原先的主人,定是情深似海,才能譜出如此默契的劍譜。可她與鳳絕本是敵人,竟也這般有默契,她想著想著,頭突然又疼起來,眼前天旋地轉(zhuǎn),像是要想起什么,又總想不起來。
鳳絕伸手,輕輕托起清幽臉頰,聲音無比醉人,“你怎么了?”
清幽搖搖頭,下意識向后縮,他卻抓牢她的肩,迫她抬頭。她只覺頭昏沉沉的,是在做夢?還是幻覺?眼前,他黑寶石般的眸子里竟溢滿溫柔。
望著這樣的他,她微微一笑,頰上梨渦忽現(xiàn),像是西風(fēng)吹過滿園芙蓉,乍然綻放。
手中火把燃至盡頭,最后一縷光芒勾勒著他俊美的側(cè)面,又迅速隱去。仿佛中了蠱咒,她竟抬手撫上他英俊的側(cè)臉,低柔道:“鳳絕,你笑起來真好看。”
鳳絕感到清幽撫摸自己的手,如春風(fēng)吹拂,又如碧波蕩漾。她頸間秀發(fā)拂過自己胸膛,癢癢麻麻,柔意綿綿。她眼波含醉,櫻唇誘人,他猝然低首,吻上她如石榴花般嬌艷的紅唇。
清幽呼吸一窒,腦中只剩下空白,整個人似在九霄云外飄蕩。頭疼欲裂,她分不清此刻是現(xiàn)實還是幻境,周遭仿佛亮起一盞火光,一盞,又一盞……點點火光跳躍。忽地,她仿佛置身一片桃花林,春風(fēng)吹拂,落了一地桃花,滿眼望去皆是醉人的粉紅色,身后則是萬丈落霞,漫天紅光四射。
鳳絕亦是沉醉,眼中只有她的嬌柔,她的嫵媚,手穿過她松散的衣帶,她身子一軟,他收緊手臂,緩緩將她壓在身下。
四周靜如深谷,衣衫無聲落地。
炙熱的呼吸交替噴灑,糾纏的長發(fā)起伏飄動,仿佛春風(fēng)乍起滿池褶皺的漣漪。
一波又一波的狂潮中,他們忘掉整個世界。攀至極樂巔峰,她身軀都似飄起來,身周仿佛煙花四散,百花齊放。他緊緊擁著她,全身都在顫抖,似不能自持,他一雙黑眸如暮色般迷離,克制不住喚著,一聲又一聲。
“惜惜,惜惜……”
清幽瞬間清醒,仿若從天堂直墜無底寒淵,不能呼吸,不能動彈,四周都是刺骨的冷,將她淹沒。原來,剛才他的柔情,他的溫情,竟將她當(dāng)作了惜惜。她全身冷得直哆嗦,頭不再痛,分外清醒。
鳳絕渾然未覺,一味沉浸在剛才的美好中,撐起胳膊,靜靜望著她,目光近乎癡戀,輕輕問:“惜惜,你怎么了?”
清幽猛地推開他,朝他低吼一聲:“看清楚!我是白清幽!”
鳳絕愣住。
長明燈的光線始終幽暗,清幽披衣起身,重新點上一枝火把,握在手中。他們周圍驟然亮起來,如同白晝。她清楚看到,鳳絕眼中似有什么東西瞬間分崩離析,他的動作倉促,穿衣時手都在隱隱顫抖。他的眼神閃躲,可她還是看清楚了,他眼中滿是懊悔。她的心瞬間落入深淵,不著底,也上不來,不知是何感覺。
鳳絕穿好最后一件外衣,聲音低沉沙啞,“我……”
清幽打斷,咬字清晰,“我知道。我只當(dāng)——什么都沒發(fā)生。”
氣氛尷尬。
鳳絕突然道:“我想到一個辦法,按照剛才的劍譜,我們可以將雙劍輪流插入石縫中,拾級踏上洞口。”
清幽別開臉,輕輕頷首。
鳳絕調(diào)息片刻,手一揚,長劍猛地扎入溶洞石壁中,一臂攬住清幽,袍袖一拂,身子踏上劍鋒。與此同時,清幽擲出手中另一劍。他們沿著石壁層層向上,疾速飛躍,不多時到達洞口,俯身一躍,鉆出樹洞。
碧空如洗,陽光碎金子般透過樹葉的縫隙灑落。迎面撲來清新的空氣,令人神清氣爽。他們終于從溶洞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