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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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展看她這種情況下還在關(guān)心自己,滿心的感動,突然把一個小東西塞進(jìn)陸貞的手里,“這個,你忘了。”
陸貞好奇地攤開手,白白嫩嫩的手掌上,赫然是之前送到長公主府上的那只玉佩,她不由得問道:“可這不是……”
高展明顯話里有話地說:“我說過,是你的,就永遠(yuǎn)是你的。”
這下陸貞的耳朵都紅了,低著頭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那,你保重!”一路小跑地走了。她握緊了衣袖里的那個壽字,心里卻想著以后時時能見到高展,只是再想到他對自己說的那些話,又要臉紅心跳,回了用勤院后半天才平復(fù)好心情。其他宮女們早就望眼欲穿,看她帶回了最后一個壽字,才把心放進(jìn)了肚子里。眾人唧唧喳喳不休,手里卻不敢停地一直忙活了一晚上,再也不敢放松警惕了。
幾日后結(jié)果放出,陸貞興高采烈地擠在人群里去看榜上的宮室分配結(jié)果。眾人議論紛紛,有人在問:“阿碧,你怎么一點也不關(guān)心自己會被分到哪兒去?”
陸貞不自覺地朝角落里正在玩弄首飾的阿碧看過去一眼,阿碧冷冷地回看著她,“看了又有什么用?反正又混不上三等!哪像人家,憑著皇上親手寫的壽字得了第一,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會鉆營!”
陸貞心里嘆了一口氣,也就沒管阿碧再說什么,好不容易擠到前面去找自己名字,卻怎么也沒找到,她疑惑地自言自語,“該不是寫漏了吧?”
她又找了一遍,確信榜上真的沒有自己的名字,一時間如同五雷轟頂,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從人群里擠出來的。剛好看到楊姑姑也走到這邊來,她上前拉著楊姑姑急急地問:“姑姑,您來得正好,這榜上怎么沒寫我的名字?”
楊姑姑像是料到她會問自己一樣,臉色微變,正準(zhǔn)備說話,卻被另外一個人說話的聲音打斷了。
“因為哪個地方都不要你,現(xiàn)在你就收拾包袱,滾出宮去吧!”說話的人正是王尚儀,也不知道她什么時候悄悄地來了這里。阿碧喜出望外地看著她。陸貞心里一片明朗,只是不服氣地問道:“為什么?這次壽禮評比,我們明明得了第一!”
王尚儀看她居然敢頂自己的嘴,越看她越不順眼,冷冷地說:“敢情你忘了自己做過什么好事了?亂闖仁壽殿,驚擾圣駕,哪一件都是殺頭的罪名!皇上雖然饒了你的小命,可我不能放著宮規(guī)不管!現(xiàn)在只讓你出宮已經(jīng)是天大的恩典了!”她這番話說得似乎有理有據(jù),楊姑姑張了張嘴,始終說不出話來。
陸貞著急地說:“尚儀大人,您不能這樣,這不公平!”
王尚儀哼了一聲,“公平?你是因為見習(xí)期間屢犯宮規(guī)才沒通過考試,誰能說本座不公平?”四下一片寂靜,沒有人敢多說一句話,王尚儀心里一陣得意。
但很快就有一個不和諧的聲音插進(jìn),“我!”
小小的看榜處一下變熱鬧了,婁尚侍施施然走了進(jìn)來。她刻意走到陸貞身邊,拍著她的肩膀笑嘻嘻地說:“好孩子,別怕,有本座給你做主。”
阿碧免不了憤憤,阿寧一行人卻是一副我早就知該如此的表情。婁尚侍扭頭嬌聲對王尚儀說:“王姐姐,前面的事兒我都聽說了,連皇上都發(fā)話說赦了她,你干嗎還抓著人家一點小錯不放?”兩人都是字字扣著皇上,無論聽誰的話,都是字字在理。楊姑姑臉色微動,還是婁尚侍知道怎么和王尚儀說話。
王尚儀果然氣得不行,“婁尚侍,這見習(xí)宮女分配向來是我管的事,你又來插什么嘴?皇上雖然是一國之君,但這后宮的事務(wù)向來都是貴妃娘娘在管,就算是皇上,也不能放著宮規(guī)不管!”
婁尚侍看她又拿蕭貴妃來壓她,這蕭貴妃本就是太后的眼中釘,她也毫不示弱,“哦,那你的意思,是貴妃的話比太后娘娘還頂用了?太后前些天還跟我說,等這個丫頭學(xué)好禮儀了,就讓我?guī)叭⒁,莫非你連她老人家的話也不放在眼里?”
王尚儀卻不管婁尚侍的一番說法,只堅持著,“婁尚侍,你用不著口口聲聲太后長太后短,我只知道,這后宮里掌著鳳印的,只有貴妃娘娘一個人!”
婁尚侍故作驚奇地說:“那貴妃娘娘可曾下了懿旨,用了鳳印,白紙黑字地說要趕陸貞出宮?”
王尚儀果然中了她的計,“這么芝麻大的小事,還用得著貴妃娘娘下旨?”
婁尚侍媚笑了一聲,“沒看到旨意,我哪知道你是不是在狐假虎威?王姐姐,你最近在宮里已經(jīng)挺出風(fēng)頭了,聽妹妹一句勸,別老是動不動看別人就不順眼。用勤院里的人誰不知道我挺喜歡這個丫頭,姐姐卻幾次三番地都想趕她出去,知道的,可能還會夸您一句嚴(yán)守宮規(guī),不知道的,還以為您故意要跟妹妹我作對呢。”
王尚儀看她撕破臉來,怒極反笑,“好好好,我說不過你!現(xiàn)在我就讓人去請貴妃娘娘的懿旨,說什么也要把這個陸貞趕出宮!阮娘!”
婁尚侍也不怕和她撕破臉,柔聲叫著臘梅,“臘梅,你也去仁壽殿請?zhí)竽锬锏能仓,咱們看誰的懿旨更管用!”兩個人針尖對麥芒地鬧了一場,下面的宮女連大氣都不敢出。陸貞忐忑不安地看著臘梅和阮娘先后走了出去,心里又怕又期待:怕的是自己就此被趕出宮,從此給爹爹報仇無望;又期待太后娘娘能主持公道。她又想,自己畢竟是一個小宮女,若是貴妃娘娘要趕自己走,太后娘娘又怎么會為自己做主?一時間她心里七上八下,站在原地動也不敢動,只一雙手滿是冷汗。
眼下日頭漸漸西落,臘梅和阮娘卻一起回來了。臘梅先回報婁尚侍,“啟稟兩位大人,貴妃娘娘正好在仁壽殿給太后娘娘請安,兩位貴人知道此事后,決定明日巳時在仁壽殿召見陸貞,事后再作分派。”
王尚儀看著阮娘,阮娘看她臉色怕人,為難地也點了點頭。王尚儀一揮衣袖,“既然兩位娘娘都這么說,婁尚侍,明兒我們就在仁壽殿那見真章!”帶著手下的宮女們先走了。
婁尚侍卻自知太后老人家的心思,自覺這一回自己已經(jīng)勝了,咯咯笑著對王尚儀說:“姐姐你放心,我一定準(zhǔn)時候著你!”她看著王尚儀的背影,大著嗓門對陸貞說:“好孩子,明兒打扮利落點,好好給本座爭口氣,叫那些沒眼色的人后悔一輩子!”果然,王尚儀的背影頓了一頓,這才走遠(yuǎn)。婁尚侍頓時覺得心中一口氣長出,遍體暢快——回頭這后宮里,可不一定就是你們家蕭貴妃的天下,看你還能得意多久。
陸貞心事重重地回了房間挑選第二天要穿的衣服,宮女們都圍到她身邊,阿寧羨慕地說:“陸貞,你可算走了好運了,我們最多也就是當(dāng)個三等宮女,想見到太后貴妃,那可是比登天還難,你倒好了,明天就能有這福氣!”
早有宮女也接著話,“我早說過,陸貞姐姐不是平常人——哎,你穿這件綠的吧,配上那只銀鐲子,肯定好看!”
楊姑姑的聲音冷冷地從后面?zhèn)鞒觯?ldquo;明兒就要到各宮去報到了,怎么還這么沒體統(tǒng)!”屋里一下就安靜了,楊姑姑走近了又說:“都出去吧,我有話要跟陸貞說。”
一行人只能出了房間,又幫忙把門給關(guān)好。
楊姑姑看她還在整理衣服,痛恨她還沒明白,悶悶地先說:“你這會兒是不是正想著,明兒要怎么在娘娘和太后面前好好表現(xiàn)?”
陸貞聽出楊姑姑話里的譏諷,小心翼翼地問道:“姑姑,您的意思是……”
楊姑姑只有打開天窗說亮話,“你真是傻到頭了,我看你明天連自己怎么死的都不清楚!你一個見習(xí)宮女的去留,何德何能就能勞煩上太后和貴妃兩尊大佛!婁尚侍對你好,除了那個信物,還不是因為你長得有幾分像蕭貴妃!王尚儀拼了命地想趕你走,也是因為那天你被皇上帶去了昭陽殿,生怕他一時興起想起你,分了蕭貴妃的寵愛!”
陸貞心里一緊,臉色慘白,“我沒有這個心思……”
楊姑姑走到她身邊緩緩地說:“可別人以為你有這個心思!我告訴你,明天你只要一去仁壽殿,讓蕭貴妃看到了你,你就只有死路一條!她最恨那些勾引皇上的女子,連麗嬪娘娘都能被她治死,你一個小小的宮女又算得了什么?”
陸貞看楊姑姑連這等機(jī)密的事都對自己說了,心下感激,但又有所疑問,“不是還有尚侍大人和婁太后嗎?”
楊姑姑搖了搖頭,“就算她們能救你,你還是只有給皇上暖床的命!我朝的妃嬪,從來就沒有出自四品以下官員家的。你就算是得了寵愛,也不會有什么名分,到時候只能在宮里老死一生!”
陸貞急了,“不行,我不能這樣,我還得為我爹報仇,我還得想法當(dāng)女官!姑姑,您教教我,現(xiàn)在怎么辦才好?”
陸貞一臉渴求地看著楊姑姑。楊姑姑嘆了一口氣,“事到如今,也沒有什么好辦法,要不,你裝病試試?”
陸貞琢磨著,“不成,那樣肯定會還是被趕出宮去的。”
楊姑姑無奈地看著她,“哎,誰叫你生了一張像蕭貴妃的臉!”
這話卻是提醒了陸貞,“那——要是我明兒長得不像蕭貴妃,是不是就安全了?”她心里立刻有了想法,湊到楊姑姑身邊和她仔細(xì)地商量著……
第二天,她從仁壽殿一出來,興奮地往用勤院跑。楊姑姑早早就等在了門口,看她一臉興奮,知道進(jìn)展順利,拉住她問,“怎么樣?”
滿臉腫得根本看不出五官的陸貞還在回想剛才蕭貴妃對自己說的話,“我還以為你眉眼有多像本宮,結(jié)果居然是這副樣子……唉,算了,今兒本宮心情好,就賞你留在后宮吃口閑飯。阿璇,青鏡殿不是正缺人手嗎,你就派她去那兒吧。”被楊姑姑一問,立即喜悅地脫口而出,“成了!貴妃娘娘讓我去青鏡殿!”
楊姑姑卻吃驚地說:“?青鏡殿,那可是冷宮,現(xiàn)在只有周太妃住在那兒。”
陸貞滿不在乎,“不管是冷宮還是熱宮,只要我能留在宮里,就還有希望!”
楊姑姑松了一口氣,心里暗暗覺得這陸貞和別的喜歡攀龍附鳳的宮女都不相同,看她仰著一張紅腫的臉,愛憐地說:“也虧你想得出這個法子,居然敢拿臘芹汁往臉上抹!也不怕這張臉就從此毀了。”
陸貞笑嘻嘻地說:“我才不怕呢,小時候我裝病不想做女紅,就老用這一招,過兩天,這些東西肯定會消下去的。”她回了楊姑姑話,也不能在用勤院多待,先回去收拾了包袱。宮女們聽說她去了冷宮,也沒人再去和她說好聽的話。陸貞也不在意,人情冷暖,她早就見得多了,簡單收拾了包袱,往青鏡殿的方向一徑走去。
青鏡殿位于后宮偏遠(yuǎn)地,陸貞走了好半天才走到殿外,她擦了擦額頭上流下的汗,推開了殿門,迎面一陣灰塵,放眼望去,四下里一片破敗,不少破舊的家具扔在了庭院里,旁邊都長滿了草,顯然是年久失修的緣故,只墻角一株桂花樹郁郁蔥蔥地生長著,給殿里帶來了一絲朝氣。
她進(jìn)殿以后,也沒有宮女搭理她,眾人都是各忙各的,陸貞去找執(zhí)事宮女,匯報了一番,這才進(jìn)屋給周太妃行禮,“太妃娘娘千歲千千歲。”
周太妃上了年紀(jì),看見這小宮女乖巧地跪在了地上,微笑著說:“起來吧,走近些,讓我好好看看。”
陸貞本以為周太妃常年住在冷宮里,或多或少都有些脾氣,有點畏懼地走上前。周太妃一把拉住她的手,慈祥地看著她,“是個整齊孩子,就是臉上這疹子長得不好,你今年多大了?”
陸貞一下就對周太妃產(chǎn)生了好感,說:“快十七了。”她細(xì)細(xì)打量著周太妃,頭發(fā)花白,輪廓中能看出年輕的時候是個美人,雖然慈愛地在看自己,但總有點病懨懨的樣子。
周太妃哈哈一笑,“真水靈啊,想當(dāng)初,我也是十七歲進(jìn)的宮,轉(zhuǎn)眼這都好幾十年了。”她說完這句有點傷感,轉(zhuǎn)頭對站在她身邊的一個宮女說:“柳絮,咱們青鏡殿不都好幾年沒進(jìn)人了嗎?今年怎么破天荒了?”
那宮女看起來是掌事的模樣,臉上寫滿了精明。柳絮不耐煩地回答:“太妃,好好的人誰會到青鏡殿來。坎挥谜f,她肯定是犯了宮規(guī)被罰過來的唄。”
陸貞看柳絮對太妃說話一點都不客氣,心里咯噔了一下,又看太妃好奇地看著自己,有點不好意思地回答:“是,我是被王尚儀攆來的。”
太妃點了點頭,笑著說:“我瞧你也挺聰明的,怎么就會惹上了她那個潑辣貨呢?”陸貞還沒想好怎么說,一旁的柳絮越加不耐煩了,打斷著周太妃,“好了太妃,早膳的時候到了,您就別問東問西了。這丫頭就交給我來安排吧。”
她習(xí)慣性地一揮手,兩個宮女立時走上前來,一個拉住了周太妃,另一個便要給她喂粥。陸貞聽柳絮說要安排自己,只好從周太妃身邊走到了下面。
耳邊卻聽到周太妃厭倦地說:“我今天早上沒胃口,想聽聽佛經(jīng)。”
柳絮牙尖嘴利地?fù)尠字?ldquo;那怎么成?這會兒您不用膳,待會兒廚房里熱著又麻煩——再說,咱們這兒唯一識字的荷蕊今兒去內(nèi)府局了,也沒人給你念經(jīng)。”
陸貞雖然不明白為何柳絮這般對周太妃,但眼里看到周太妃一臉的失望,熱血沖上頭,脫口就說:“太妃娘娘,我也識字,要不我給您念念?”
她一番話引來幾個宮女驚異地看著她,周太妃卻很是高興,連聲地吩咐著:“好,好,好,柳絮,還不把佛經(jīng)給我拿來。”
陸貞接過了柳絮遞過來的佛經(jīng),裝作沒有看見她對自己的冷眼,一字一句地給周太妃念了起來。一卷念完,周太妃就讓她以后留在身邊給自己念佛經(jīng)了。等到周太妃去休息了,下面的宮女這才來找陸貞,讓她去偏殿見柳絮。
陸貞早就有了準(zhǔn)備,摸了摸腰間,往偏殿走去,果然柳絮現(xiàn)了身,冷冷地看了她半天,不冷不熱地說:“一進(jìn)青鏡殿就能做上太妃的貼身侍女,你這高升的速度,比秀才考狀元還快啊!”
陸貞心里一笑,面上客客氣氣跪在了地上,“那也是柳絮姐姐您大力提攜,陸貞今后一定會好好聽姐姐教誨。”
柳絮本以為她得了太妃賞識,受不了自己的氣,和自己一頂撞,她大可以就此興師問罪,卻沒想到這宮女這么有眼力見,自己反而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了。
陸貞又從懷里摸出一件東西遞給了柳絮,“這是用勤院楊姑姑托我?guī)Ыo你的桂花油,說這是太醫(yī)院配的,冬天用最好。”她一語雙關(guān),既是和柳絮賣了好,也讓她知道自己和楊姑姑關(guān)系匪淺,讓對方不能小瞧了她。
果然柳絮的面色動了一動,“哦,楊姑姑跟你還挺熟嘛。”她接過了陸貞遞來的桂花油,打開聞了聞,果然是好東西,青鏡殿里這些尋常東西其實最難弄到。她滿意地順勢而下,“都是一個宮里的姐妹,沒事老跪著干嗎?快起來吧。”
陸貞也就笑著站起身說:“謝謝姐姐!”
柳絮又說:“你以后就去東廂住吧。太妃那兒接著侍候,但別老自作主張,這個青鏡殿,聰明的人已經(jīng)太多了。”
她看著陸貞走遠(yuǎn),嘴角才露出譏諷的笑容,“我不找你麻煩,自然會有人給你苦頭吃。”
陸貞卻沒有絲毫的察覺,一路問了幾個人,這才找到了去東廂的路,遠(yuǎn)遠(yuǎn)已經(jīng)能看到一塊牌子掛在門外,上面寫著“東廂”兩個字。陸貞心里一喜,背著包袱正準(zhǔn)備進(jìn)門,沒料到一旁沖出來一個宮女,一把攔下了她,“站住。”
陸貞看她歲數(shù)比自己大許多,雖不知為何面帶不忿地攔住了自己,仍施禮道:“姐姐好。”
那宮女怒氣沖沖地打量著她,“就是你搶走了我給太妃讀經(jīng)的差事?”
陸貞心里通透,賠著笑解釋著說:“您就是荷蕊姐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太妃娘娘她剛好想聽佛經(jīng)……”
那荷蕊本就是個潑辣貨,平日里趾高氣揚慣了,眼下里確認(rèn)了她就是陸貞,啪的一下回了房間關(guān)了門,揚聲說道:“我也不是故意的,這東廂的門剛好就壞了,怎么用勁都打不開。你們給我聽著,今晚誰敢給她開門,誰就是跟我過不去!”
陸貞沒想到還有這么一出,拍打著房門,但哪里還有人會給她開門?她無奈之下,準(zhǔn)備去附近房間借住一晚,但每個房門都關(guān)得緊緊的,任她怎么拍打出聲,都沒有人搭理她。
她只有坐到了東廂的臺階上,發(fā)了半天呆,自言自語道:“楊姑姑,您要我少管閑事,結(jié)果今兒第一天,我就又得罪人了。”說完,擦去了眼角流出的眼淚。
夜?jié)u漸深了,陸貞眼見無望,準(zhǔn)備到角落里縮上一夜,突然一扇窗戶打開了一條縫,一個小宮女四下看了看,對陸貞比了一個噓的手勢,扔出了一件厚衣服給她,然后很快就把窗戶又關(guān)上了。陸貞心懷感激地?fù)炱鹨路,找了個不怎么透風(fēng)的地方坐下來,裹緊了外面的衣裳,過了些時候才昏昏睡去。
她一覺醒來,先去了周太妃的房間,這時宮女還沒來,陸貞和周太妃聊了幾句,看她精神挺好,就扶她下床走了幾步,周太妃靠在陸貞身上,滿意地說著:“唉,這都多少日子沒下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