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另類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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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想改變了,果然改變了一些。
有一天小瓦在放學(xué)路上遇見一個女生,她的衣著實在怪異。原來現(xiàn)在的時裝設(shè)計師們已經(jīng)用樹葉做衣料了,她幾乎是披了一身樹葉。小瓦也明白,那些樹葉其實未必是真正的樹葉,是把布剪碎了仿制的樹葉。不過這套衣服夠有創(chuàng)意,只是看上去有點破破爛爛。假如這個女生的臉是臟的,她就是一個百分之百的小乞丐了。
她站在街旁十分引人注目,特別是那些半大女孩兒們。小瓦在那時還不知道,這個另類的女生后來改變了他一段時間的小學(xué)生活。
小瓦在遇見這位奇怪女生之前,干了一件很荒唐的事情。小瓦敢按著“小學(xué)生守則”發(fā)誓:這是他第一次做出格的事情。他給一個人寫了封信,猶豫再三之后把它投進了街旁的郵筒。小瓦的手指一松,那枚沉甸甸的信封嚓地脫手了,小瓦的心也砰地一下落了下來,回到它原來的位置,而在這之前他還下不了決心呢。
小瓦剛離開郵筒兩三秒,他再一回頭看郵筒時,那個奇特的女生便已經(jīng)站在郵筒旁邊了。她幾乎是從天而降的。小瓦看了看天空,空中沒有任何飛行物,也沒有白色的降落傘之類。小瓦有點不自然,他主要是擔(dān)心她剛才看見了他的鬼鬼祟祟。這是非常讓人難為情的。小瓦這時關(guān)注的是自己的尷尬,還沒去想那位女生其實是來歷不明的,比如她的“從天而降”——不借助任何飛行器。只有仙女才可能從天而降,一個凡人若是無故從天而降至少會摔傷腿的。
小瓦寄出去的信確實有點荒唐,不過不是寄給一個小女生的。到目前為止,小瓦對世界上任何一個女生都沒產(chǎn)生過一丁點兒的喜歡。她們都太小氣了,愛跟人吵架,愛找老師告狀,太講衛(wèi)生,太不懂得愛護一個男生的面子……這么多缺點怎么能讓人喜歡?當(dāng)然了,大概主要是因為小瓦還不到喜歡女生的年齡吧。假如他注定要在二十歲那年戀愛的話,那現(xiàn)在離那個“倒霉”時刻還有不少年呢。小瓦可不急著談戀愛娶媳婦,他相信那是一件又鬧心又很麻煩的事情,比遇見一個認真的班主任還“不幸”。
那么小瓦的信是寄給誰的呢?先看看信里寫的是什么吧。一看信的內(nèi)容就知道小瓦為什么鬼鬼祟祟怕被別人盯上了,因為寫這種信本身就是“犯罪”。
小瓦寫的信是這樣的:
喂,哥們兒,先別問我是誰。我是銀河系最講信用的家伙,但心狠手辣也是整個太陽系都知道的,所以按我說的去做,絕對有你的好處。否則你活不到小學(xué)畢業(yè)!沒別的意思,做起來也簡單,按我寫的“行路指南”,把你的寶貝“塤”送到“A”地。
“JK組織”大頭目黑心老K
給你的“行路指南”:沿夕陽大街往西,走到盡頭;見路口向右拐,再走到盡頭;見路口向左拐,再走到盡頭,就到了“A”地。
小瓦真難以想象,這個瘋子一樣的走法會把收信人送到什么樣的鬼地方去。肯定不是天堂。說不定是地獄呢,到處是垃圾,臭氣熏天,還有一只腐爛生蛆的狗的尸體……
這便是小瓦秘密做的一件事。
另類女生看著小瓦緊張的樣子,似乎笑了一下。
難道她看出了什么破綻?小瓦的心再一次狂跳起來。他看了看郵筒,郵筒很牢固,信不會落到別人手里。
“你笑什么?”
“我笑什么?我笑你亂扔?xùn)|西。”
另類女生的話莫名其妙的,她的口音不像本地人,有著濃重的方言味道。
“誰亂扔?xùn)|西啦?”
小瓦看了看腳邊,他確實沒干這樣沒教養(yǎng)的事情。
“你把一個薄薄的東西扔進這個大筒里了。”
另類女生抬起胳膊,拍了拍身邊的郵筒。她一動,渾身的樹葉發(fā)出嘩嘩啦啦的響聲,她簡直把一片林子里的響聲全都帶到街上來了。
她的幽默讓小瓦笑了起來。這是他幾天來比較開心的時刻。一個女生把自己打扮成這副樣子,還學(xué)著電視小品里一樣的方言,又裝作一無所知,實在是個開心果。
“要是隨便扔在街道上要罰錢的,只能扔在這個筒里。”
小瓦叉著腰,目前他能轉(zhuǎn)換成這位女生的思維方式與她交談了。這還不算,他還拾起一塊石子,把它投進郵筒旁邊的垃圾筒:“瞧,必須這樣。”
“真不明白,這個地方怎么回事?”
另類女生很擔(dān)心的樣子。說完她拾起郵筒下面的一塊橘子皮,把它扔在郵筒里,然后怪怪地看著小瓦。小瓦心想,明天早上郵遞員要罵扔橘子皮的人了。接著,另類女生又把一塊石子拾起來,投進背后的“背包”里。這個背包也很特別,是無數(shù)細竹條編成的時髦小筐,禮品店時常賣這種返璞歸真的小玩意兒。這個背包看上去沉甸甸的,里面裝了很多東西。呵,這個女生還是個環(huán)保愛好者。這在小瓦看來也是很另類的,跟班里那些亂吐口香糖的小女生們不太一樣。不過小瓦不想與這個身穿奇怪時裝的時尚女生聊了,已經(jīng)有人停下來觀看了。再說了,這也不符合小瓦做人的準(zhǔn)則。小瓦一直宣稱,一個想成就大事的男人,首先要做到不近女色。
小瓦很紳士地說再見,然后果斷地走開了。他也想回頭看看剛才的女生長得究竟什么樣,但他很爭氣,堅決挺著胸脯頭也不回地走了。
小瓦根本不知道,那個另類的女生就像來時“從天而降”,走時也像風(fēng)一樣無影無蹤。
小瓦想過了,他這輩子大概再也遇不見她了。不過她對小瓦來說也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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