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節(jié) 不精彩的搏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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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場好戲看了，小蠻的伙伴都瞪大眼睛看著。我心里有些不安，怕對方人多勢眾小頑吃虧，暗地里做好了幫忙的準(zhǔn)備。假如他們敢圍上來，我就操起一個火把沖上去給小頑解圍；假如他們不先犯規(guī)，我也保證只當(dāng)個觀眾，看他倆的好戲，連絕招都不給小頑提示，全憑他自己吧。
可是，誰都沒料到，小頑和小蠻的搏斗一點也不精彩，真沒什么好看的，只是惹得大家一陣哄笑。
過程大致是這樣的：小蠻站在原地等待小頑主動進攻，小頑也沒客氣，憋足勁叫喊著朝小蠻猛撲過去。結(jié)果不知為什么小頑卻一點也沒碰著小蠻，只是撲了空，踉踉蹌蹌沖出幾步遠，摔倒在地上。我看得非常仔細，小頑是從小蠻的身上穿過去的，小頑自己一定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小蠻的同伴們哈哈大笑起來，他們的笑聲空洞而虛無，在夜空中飄來蕩去，讓人抓不到。我也忍不住干笑了兩聲。本來我是不該笑的，實在忍不住啊，小頑的失敗實在是太滑稽了，誰在場都會笑的。
唯一沒笑的是小蠻。他勝利了但沒有驕傲。等小頑從地上爬起來，小蠻對小頑說：“沒什么，這次不算，剛才你用力過猛了。”
小頑也沒說什么，做了兩個擴胸動作，還狠狠瞪了我一眼，我趕緊收起了笑臉。我倆是同盟，我的笑聲讓小頑很生氣。我理解小頑的心情。
這一回，小頑吸取了第一次失敗的教訓(xùn)，沒有猛沖，而是一步一步逼近對手。小蠻一動不動，等待對手進攻。
小頑還是撲空了。他本來想抓住小蠻的肩膀，然后設(shè)法摔倒他，但他抓到的是空氣。小頑不服氣，左抓一下右抓一下，還是很滑稽。小蠻的同伴們再一次爆發(fā)出笑聲。這次我忍住了沒笑出聲來，嘴唇咬得疼極了。
看著看著，我對他倆正在進行的搏斗產(chǎn)生了疑問：小蠻就站在小頑面前，也沒有左躲右閃的，可為什么小頑總是抓空呢？這是什么神功？
小頑也不傻，馬上停止了進攻，規(guī)規(guī)矩矩站好。小頑指著小蠻問：“你要是不怕我，就別躲！”
小蠻老老實實回答說：“我沒躲，我一直站在這里��！”
女生也向小頑證實小蠻真的沒有躲閃一下。小頑急得抓耳撓腮，扭頭看了看我，我也證實說：“小蠻真的沒動，是你抓不到他。這不怪小蠻。”我說得很公道。
小頑不服氣，站穩(wěn)了，這一次他慢慢舉起手，朝小蠻一寸一寸抓過去。
結(jié)局一點都不新鮮，小頑再次抓空了。
小蠻叉著腰，說話了：“怎么樣？還用較量嗎？你不是我對手。”
小頑沒說什么，大概是火光映照的緣故，臉都漲紅了，閃著油光。
小頑回到我跟前小聲問我：“他究竟干了什么？我怎么抓不到他？”
我還是如實告訴他，小蠻沒有躲閃一下，還勸小頑認(rèn)輸，認(rèn)輸以后別再亂動人家的木馬。我真誠地勸小頑放棄比賽，小頑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很不友好，然后又回到小蠻面前。
小蠻問小頑：“服輸不？要是服輸就別再碰我們的玩具。”
小頑冷笑一聲：“還沒到最后呢，先別宣布結(jié)果。”
小頑從地上撿起外衣，擺出還要再搏斗一場的架勢。小蠻還是站著沒動，很有信心的樣子，根本沒把小頑放在眼里。他的同伴們不時發(fā)出一兩聲笑，這樣的笑再一次刺激了小頑。
女生見小頑又靠過來，閃開了，閃得遠遠的。我心想，又能怎樣呢，他大概是在跟影子一樣的小蠻搏斗呢，跟影子搏斗怎么能抓住他呢？但我可沒阻攔小頑，這時候小頑的自尊心都淌血了，他是去給自己討面子，不能攔他啊。
小頑拎著外衣，再沒有別的舉動，小頑一定又在積攢力量吧。積攢力量向一個影子發(fā)起進攻，結(jié)果會怎樣呢？
結(jié)果是明擺著的。
小頑又笑了一下，突然使出了他的絕招。這下，小頑大概是違規(guī)了，連我都承認(rèn)，小頑是違規(guī)了。
小頑朝小蠻猛地揮舞起外衣，外衣攪動了寧靜的空氣，一縷強風(fēng)朝小蠻吹過去，等小蠻反應(yīng)過來時有點晚了，他被風(fēng)吹了一個跟頭。小蠻搖搖晃晃勉強站了起來，指著小頑說：“說好了不許使用武器，你違規(guī)了……”
小頑大概是瘋了，根本不在意小蠻的質(zhì)問，繼續(xù)朝小蠻揮舞外衣。這一次，小蠻被風(fēng)沖到了空中，完全飛離了地面。我忍不住說了句：“完了。”心想，小蠻可要摔得粉身碎骨了。這時，小蠻的同伴們七嘴八舌開始譴責(zé)小頑。女生來到我面前，讓我勸小頑停下來，因為他違規(guī)了。
小頑沒有悔改的意思，一直把小蠻扇到很遠的地方，直到小蠻完全消失在夜空中。不知是不是我的雙眼被篝火照花了，在最后一刻，我覺得小蠻是被風(fēng)吹散了，零零碎碎的小蠻散布在夜空中像無數(shù)顆小星兒，他還在說：“小頑，你不講義氣！”只是聲音虛弱得像一顆流星，一閃便沒有了蹤跡。
其實小蠻說得對極了，連我都忍不住對瘋狂的小頑說：“小頑，你過分了。”
小頑根本聽不進我的勸告，把留在篝火附近的幾個男孩全部扇得東倒西歪，最后飄離地面散落在夜空里。女生是最后一個離開的，她在粉碎以前在空中說：“我太失望了。”她這句話讓我很難受。
小頑卻又朝她扇去一陣風(fēng)，她便完全破碎了。
這樣，夜空里又多了許多小星兒，一閃一閃的，有的在移動，有的在漸漸遠去。
小頑爆發(fā)出一陣快意的狂笑。
我對小頑說：“小頑，其實你沒贏，有什么可笑的。”
小頑指著我咬牙切齒地說：“我贏啦！他們都滾開了！”
平靜了一會兒，小頑在篝火旁坐下來。剛才的瘋狂讓他出了一身汗，但他還要繼續(xù)添柴，準(zhǔn)備燒掉許多許多馬腿。我站住沒動，說道：“我們都輸了，不該再去毀壞人家的木馬。”
小頑嘿嘿笑著說：“你不去我自己去。”
我制止無效，一個人烤火又沒意思，只好跟在他身后。我也在想，我是不是太認(rèn)真了。我走著走著，索性也不管什么信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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