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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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氣的直接把簪子往她眉心扔,還好那時候太氣,手很抖,不然依我的手勁和準(zhǔn)頭,恐怕她真的要被我給戳死。
那之后我就再也沒參加過宮廷里大大小小的活動了。
對長和,我委實擺不出什么好臉色,但又不好拒絕,便讓她進來了。
她進來之后,也只能僵硬的看著她。
大概是我臉色實在很不好看,長和行過禮,便有些尷尬的道:“西皇……”
東西南北四國,西北二國之地稱為皇,東南為帝,也不知是什么時候流傳的事,但一般各國之人只承認(rèn)自己家的皇帝,所以一般都直接叫“陛下”或者“皇上”,西皇這樣的稱呼,我實在是很久沒聽過了。
“唔。”我淡淡的應(yīng)了句,“你是……?”
長和更加尷尬:“臣妾是長宜的姐姐,長和公主,昨天西皇才見過的。”
“哦。”我作恍然大悟狀,長和附和的笑著點頭,我語調(diào)一轉(zhuǎn),道,“有什么事么?”
長和道:“其實,也沒什么大事……”
“哦,那你走吧。”我點點頭。
長和:“……”
“其實,也不算小事。”長和囁嚅道。
我學(xué)著無泯君的樣子,感覺還蠻不錯的,但見長和如此,又有點不忍,便道:“到底怎么了?”
長和低下頭,片刻后,不勝嬌羞的道:“長和是想問,不知西皇的后宮,會不會太空了……?”
她話說到這里,我心里便有些了然,同時聽見輕微的聲響,一道黑影快速的掠過長和背后的屏風(fēng),到了梁上去。
是無泯君。
他大概是閑得無聊來找我,結(jié)果見長和在,便干脆躲起來看好戲。
這場景怎么有些熟悉?
我想起他跟我說他七年前在梁上偷聽之事,呃,那和現(xiàn)在豈不是幾乎一模一樣?
七年了,這人一點長進也沒有……
我裝作沒看見他,對長和道:“當(dāng)然不會。”
長和愣了愣,道:“可是……您是西皇,后宮佳麗三千,再正常不過了……”
我打斷她:“你沒聽過‘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么?”
長和愣了愣:“您是指長宜……?”
……那是什么眼神。
我嚴(yán)肅道:“自然。”
長和嘴角抽了抽:“可她……其實長的……也并不……”
你以為你結(jié)結(jié)巴巴我就不知道你什么意思了么?!
我道:“咳,長宜的美,你們這些庸脂俗粉自然是不懂的,長宜就是……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懂吧?”
長和尷尬的說:“不是很懂。”
“……”我聽見無泯君悄悄發(fā)出一聲嗤笑。
長和沒有武功,聽覺并不如我靈敏,是以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只是扯了扯嘴角:“是么……嗯,嗯……西皇這么喜歡長宜,我這個當(dāng)姐姐的,也……替她高興。”
我從善如流:“我替她謝謝你。”
“……不用。”長和擺了擺手,就請辭離開了。
長和一走,無泯君便飛身而下,臉上掛著濃濃的笑意,我有些臉紅:“笑什么笑!”
無泯君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我板著臉說:“干嘛?”
“哦,沒什么,隨便念兩句。”無泯君揉了揉笑的有點僵的臉。
我顧左右而言他:“你來干嘛?”
無泯君懶洋洋的往太師椅上一倒:“來睡覺。”
我莫名其妙:“你來這里睡覺干嘛?”
無泯君卻沒有回答我,只是說:“明天便是最后一天,之后你再回東源國就難上加難。”
我心中有一絲淡淡的惆悵:“是啊,哎。”
無泯君笑了笑,沒有再說什么,我也懶得趕他走了,抱著膝蓋坐在地上,兩人之間難得沒有爭吵和大呼小叫,安靜的讓人有點害怕。
片刻后。
“呼,呼,呼……”
我嘴角抽搐抬起頭,就見無泯君頭歪在椅子上,打起了呼。
……我就知道,我們之間傷感的氛圍,從來只是幻覺。
無泯君在太師椅上睡著了,我?guī)退w好被子,自己也躺去床上睡覺,早上在宮外走了那么久,的確乏了。
然而半夜,我便被悉悉索索的聲音給驚醒。
我小心翼翼的慢慢直起身子,探著腦袋左右張望,就見無泯君也如我一般,睜著眼睛打量著四周。
來的人不算少,聽聲音大約有四個,若還有我聽不出來的,那便有些恐怖。
無泯君站起來,毫不在意的活動著身體,且呼吸綿密自然,仿佛在睡覺的人一般。
我忽然想到那一夜我去刺殺他,他大概也是用同樣的方式迷惑了我。
當(dāng)時我要殺他,現(xiàn)在卻他同他一起躲開別人的刺殺,真是天意難測。
無泯君對我擺擺手,我悄無聲息的跟他一起躲到了角落去,我屏住呼吸,沒多久外面?zhèn)鱽硎绦l(wèi)被打暈的聲音,然后有人輕輕的推開了房門。
只有一個人走了進來,他毫不猶豫的直接往床的方向走,而事實上我們在床的旁邊,他剛到床邊,無泯君便飛身而出,點中他頸后穴道。
那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軟倒了,無泯君將他直接橫放在床上,然后迅速躲回角落,并和我一樣屏住呼吸。
我驚嘆不已,他居然用這種賤招。
果然,沒多久,在外面的三個人大概見開始的人一直沒出來,便紛紛入內(nèi),他們第一個動作都是奔向床邊,揮刀便要砍床上之人。
床上之人卻也正好轉(zhuǎn)醒,立馬回身反擊,四個人亂作一團,好不容易借著外面投進來的月光發(fā)現(xiàn)都是自己人,已經(jīng)耗費一番體力,我和無泯君適時出去,快刀斬亂麻的解決掉兩個,再和另外兩個稍微過了幾招,便也輕松制服他們。
看著躺倒在地的四個昏迷的黑衣人,忽然想到今早司徒有晴說的“血光之災(zāi)”,不禁有點好笑,哪來的血光之災(zāi)?
無泯君晃悠悠的走到門口,捏著嗓子喊:“有刺客啊--快來人啊--!”
他隱隱用了幾分內(nèi)力,聲音很大,沒多久宮里就響起一片慌亂之聲,還有大隊人馬朝這里過來。
我覺得好笑,往無泯君那里走了幾步,卻登時變了臉色--
在月光的照耀下,只見無泯君的屁股那里,好大一塊血跡!
又有月光又有血……果然是血光之災(zāi)!
我哆哆嗦嗦的開口:“無,無泯君……”
無泯君還在外面咋呼,聽我喊他,回頭道:“怎么了?”
“你……你流血了……”我咽了咽口水,聲音都在打顫,“很多……”
無泯君懶洋洋地看著我:“你在質(zhì)疑朕的水平嗎?嗯?朕十歲就可以……”
我崩潰:“你屁股上面全都是血。。!”
正好一對侍衛(wèi)趕來。
眾人:“……”
無泯君:“……”
我快哭了,沖到他身邊去,對著幾個侍衛(wèi)喊:“快去叫太醫(yī)!都愣著干什么!留幾個人去收拾里面的刺客!”
大家一窩蜂散去分別做事,我很著急,拉著無泯君:“怎么回事啊你,居然被人刺傷了屁股都不知道!你也太不小心了,看,這么多血……你怎么回事啦,沒知覺的嗎?”
無泯君:“……”
”你還敢說你武功好,那種水平你就受傷了……”
“……”
“嗚嗚,也不知道會不會留疤……”
“……”
“嗚嗚嗚嗚……”
無泯君一直很沉默。
我有點奇怪,扶著他:“怎么了?是不是現(xiàn)在感覺到有點痛了?”
無泯君拍掉我的手,淡淡的說:“其實……我懷疑……”
“?”
“是來癸水了吧。”
無泯君悠悠說完這句話,臉色黑的如同身后的夜幕一樣。
癸水,那是個什么東西?
我對癸水的概念一直很模糊,只知道后宮妃嬪來癸水就不能伺候父皇了,可這具體是什么,我還真沒有經(jīng)驗。但來癸水會流血?莫名其妙啊……
現(xiàn)在無泯君這么一說,我頓時有些懷疑:“我,我讀書少……你莫騙我。”
無泯君:“……”
這么耽擱了幾下,太醫(yī)們都被趕著過來了,太后,眾妃嬪,甚至皇弟都來了。
刺客已經(jīng)被收拾走了,正要去逼問是誰派來的--其實大概也猜得到,不是北昌國的皇室就是東源國的民間百姓,來刺殺我這個暴君。
但既然來都來了,大家總要做點事情,等太醫(yī)替無泯君把完脈,確認(rèn)無事,只是來癸水之后,便由宮中的嬤嬤帶著無泯君去教授他如何處理癸水這件事。
我從頭到尾都很疑惑,不知道到底癸水是什么,但身為西泱國之皇帝,還得硬撐著不能流露出好奇的神色。
在等待無泯君回來的過程中,太后坐到了我的身邊,對我道:“西皇。”
“……啊,嗯。”我回神。
“其實不瞞你說,哀家一直以為,你對長宜,并非真心,但現(xiàn)在我知道了,原來你真的很愛她。”
“呃……?”她怎么知道的啊,我自己都不知道……
但太后說完這句話就沒下文了,只是若有所思的看著遠方。
我有點尷尬,起身隨便走走,誰知道沒走幾步,又被原郁給攔下來。
我現(xiàn)在看到原郁,還是有幾分疑惑以及不好意思,正打算繞過他,原郁便主動說:“我……原本以為你對長宜并非真心,原來……是我弄錯了。”
“……”到底是怎么的出來的結(jié)論啊!
原郁嘆了口氣:“長宜公主只是來癸水而已,你就紅了眼眶……哎,我是萬萬不能比擬的。上次我一時糊涂,還望西皇恕罪。”
“……”
原來是因為這種事情啊……我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嘴角抽搐道:“呃,沒什么,應(yīng),應(yīng)該的……”
過了一會兒無泯君終于回來,我趕緊站起來,故作關(guān)心的上去慰問,無泯君臉色很不好看,淡淡的說了句“還好”就沒了下文,其它人見正主沒什么事,我也頗為冷靜,于是紛紛慰問一通。
太后拉著無泯君,語重心長的說:“今日起你便是一個真正的女人了……”
無泯君:“……”
我怕無泯君會抓狂,趕緊搭話:“是啊是啊,呵呵,她需要休息,太后你們先走吧。”
太后了然的點了點頭,帶著后宮佳麗們浩浩蕩蕩離開。
我和無泯君兩人進了房里,才終于可以放開膽子說話,我情緒比較不穩(wěn)定,拉著他欲哭無淚:“你剛剛?cè)W(xué)那個,我都被你看光了吧?”
無泯君臉都是歪的:“你以為我想嗎?!”
頓了頓,他又說:“況且……你不太正常!你都十六了,怎么才來!”
我:“……這不是重點好嗎?嗚嗚嗚,我又被你看光,又沒學(xué)到怎么處理癸水這種東西,以后萬一換回來了怎么辦!”
無泯君猶豫片刻,道:“到時候,我教你吧……”
“謝謝你哦!”我抓狂,“不需要啦。!”
無泯君聳聳肩,不再說話。
我嘆了口氣,簡直是心力交瘁,往床上一躺,睜著眼睛怎么也睡不著,顯然無泯君和我一樣,沒多久他就喊我:“誒,云皎。”
“干嘛。”我沒好氣的說。
他支支吾吾:“其實……你們女人很辛苦啊。”
“……你要跟我討論這個東西嗎?”
無泯君坐起來,嘆了口氣:“我原本以為來癸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原來這么麻煩……而且……肚子,還挺痛的。”
聽著無泯君頗為嬌羞的語調(diào),我迅速的把被子往臉上一蓋:“吱……呼……呼……”
無泯君:“……”
他跟我說那些有什么用啦,我一點也不了解好嗎?!“她”明天去找太后算了啦,兩個人搞不好還可以變成無話不說的好朋友!
我暴躁的打了個滾,繼續(xù)裝睡,不知不覺中,就真的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我揉著眼睛左看右看,卻發(fā)現(xiàn)無泯君已經(jīng)不在了。
昨晚折騰那么久,他也真是有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