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9節(jié) 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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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爾維諾說，女人是世俗的表征，她們既是活生生的女人，也是撩撥人的鬼魅……她們不再是欲望的直接客體，而是欲望本身。
Lolita，其實就是男人欲望的迷障。
蝴蝶的出現(xiàn)，挑起了我一種異樣的好奇。這個長著少女稚嫩臉蛋的在校生居然有著深厚的文字功底，她的博客肆意恣情，放縱撩人間又帶著冷酷的洞察力。按說蝴蝶已經(jīng)不是未發(fā)育成熟的青澀少女，但叛逆的風(fēng)情中那股糅合著妖孽又夾雜著清冷的精神氣質(zhì)令我有些著迷。
對女性肉體的迷戀是男人從懵懂蘇醒后一路相伴的旅途，最先接觸的往往是周圍的成熟異性，美麗的小學(xué)老師、豐滿的表姐、妖艷的美容院女郎都是我年少情竇初開時的幻想對象。
有一次上語文課看小說被老師逮到，放學(xué)后漂亮的女老師叫我去她宿舍。本以為會挨罰，沒想到她竟溫和地詢問我喜歡看哪一類文學(xué)作品，然后指著書架上堆滿的書籍讓我隨意挑選。期間有同事喊她出去有事，我發(fā)現(xiàn)她的外套扔在床頭，忍不住把頭埋在里面，盡情享受散發(fā)著的陌生女性遺留的溫暖清馨氣息，腦海里幻想著她豐滿成熟的女性胴體，身下不由自主完成了少男的第一次勃起。后來上課時就覺得跟老師有著別人不具備的親近感覺，仿佛有一個秘密存在于兩人之間。
那時我的同桌是個苗條稚氣的女孩兒，今天看來是那種氣質(zhì)純凈的未熟少女，盡管不少男生總借故以刁難的方式招惹她，我卻毫無一絲欲念。大學(xué)假期回家時再碰到她，已經(jīng)是飽滿挺拔的少婦，該凸出的地方肆無忌憚地凸起，腰線則纖細(xì)，渾圓的屁股下面雙腿間還呈現(xiàn)一個凹形，更加襯托出誘惑性感。我心下不禁暗自忌妒把她弄到手的那個男人，還帶有一些造化弄人的淡淡遺憾和憂傷。
青春期的沖動泛濫而沒有羈絆，“她”的指向廣博而雜亂，有熒屏上的好萊塢女星奧黛麗•赫本，有雜志上波濤洶涌的艷女郎，運動場上同班女生起伏的身體曲線，毛片中袒露的AV女角……都是輪番闖入春夢的欲望對象與伙伴。
而Lolita，是專門為成年男人準(zhǔn)備的一種毒藥。這時候的你已經(jīng)不再迷惑于赤裸、輕佻、艷熟和曖昧，塵世間的情色游戲如同連續(xù)劇里重復(fù)的劇情令人厭倦，而那種涉世不深的清純少艾，和剛發(fā)育未熟的小母鹿般的稚嫩，會赤裸裸勾起男人雄性的沖動和欲望。
蝴蝶的出現(xiàn)令我猝不及防。生活的節(jié)奏往往會因為一些你預(yù)先難以設(shè)想的意外而改變。
那天下午和楊泓吃完午飯，送她去華馳總部跟余陽剛面談。閑居的日子對有的人是一種常態(tài)和習(xí)慣，對另外一些人來說則是一種等待和折磨。
回到公寓，我無所事事躺在沙發(fā)上翻看威廉•曼徹斯特的《光榮與夢想》，在一個國家的孤獨和復(fù)興旅程中打發(fā)個人瑣碎無聊的時間。“乒乒”的敲門聲響起，我透過貓眼往外看，是一個女孩兒變形而陌生的面孔。
“你找誰呀？”我疑惑地打開大門，眼前這個女孩兒面容娟秀，扎著一雙長長的小辮兒，上身穿著白色厚棉套頭衫，外罩一件褐色燈芯絨短外套，下身是水洗白的牛仔褲，膝蓋上的破洞應(yīng)該是流行的式樣。
“楊塵？我是蝴蝶。”她遲疑一下，試探地問。
老天，這個僅在網(wǎng)上和我有過幾次聊天之緣的女孩兒，就以這樣簡單和突然的方式來到我的面前。黃金周前，她說節(jié)后會開始在北京的實習(xí)，我說訂好票我開車去火車站或者機(jī)場接她，她說沒什么行李，不必費事，只是要了我的地址就再沒了消息。
我接過她手里的拉桿行李箱，把她引進(jìn)房間。蝴蝶好奇地東張西望一番，甚至跑進(jìn)洗手間探頭一看，然后夸張地抽抽鼻子，笑嘻嘻地對我說：“標(biāo)準(zhǔn)的新好單身男人，整得還挺整潔干凈，一定是有女孩兒定期伺候來著吧？”
我笑笑，回答說：“想喝點什么自己拿，冰箱里有果汁、啤酒，櫥柜里有紅酒和二鍋頭。”
她拉開冰箱取出一聽可樂，“啪”地拉開易拉蓋兒，一邊咕嚕往嘴里灌，一邊晃悠到落地窗前往外張望。“真棒呀，這就是傳說中的北京CBD哦，我來了，我要征服它，哈哈！”她夸張地張開雙臂做出一副展翅欲飛狀。
“你知道CBD是什么意思嗎？就是塞著、憋著和堵著，你看這些蝸牛一樣排隊的小車就明白啦。”我冷冷地插言說。
她一屁股坐到沙發(fā)上，順手拿起我讀的書看了一眼，扔到一邊，“給老男人看的書哦，你還挺高雅呢。”伸直雙腿蹺著腳丫盯著我說：“我明天先得去單位報到，還得找個地方落腳。今晚你能收留我的話，我就不去找酒店啦。”
“我還真沒有留宿陌生人的習(xí)慣，不過美女嘛似乎可以例外。只是，和未成年人同床好像會有法律障礙。”
“也不怕我賴上你，先搞亂你的思想再搞空你的錢包。嘻嘻。”這丫頭口無遮攔。“那還得要搞垮我的身體呀。”我心說，耍貧也不看地方。
她從口袋里掏出一盒“芙蓉王”，遞給我一根，我擺手拒絕說已經(jīng)戒了。她便自己點火抽起來，我從廚房拿來一只深藍(lán)色的釉碟，給她權(quán)充煙灰缸。
她上身斜倚在沙發(fā)靠背上，愜意地伸了個懶腰，不經(jīng)意露出半截玉琢般的小蠻腰，煞是可愛，“好幾天沒有好好睡覺了，火車上又?jǐn)D又吵也沒休息好，我先在沙發(fā)上睡會兒行吧？”
看著她一臉疲倦的神情，我說要不就在床上休息好了。她也不推辭，說聲謝謝就蹬掉鞋子，脫下外套鉆進(jìn)被子里，合眼前還沖我來了句：“不用管我了，你該干嗎干嗎唄。”
我把她扔在釉碟里尚未完全熄滅還冒出幾縷殘氣的半截香煙掐滅，把煙灰倒進(jìn)垃圾桶。然后把窗戶打開一點縫隙換換新鮮空氣，接著拿起沒看完的書繼續(xù)往下看。
蝴蝶嘴里嘟嚕了一句什么，然后翻了一個身把臉轉(zhuǎn)向我這邊。我端詳這個來自千里之外的實習(xí)女生，長長的眼睫下一圈暗深的陰影，嘴唇上面隱約能見細(xì)絨絨的乳毛，鼻翼微微抽動仿佛小動物在睡夢中的神態(tài)，一只手抓著被角似乎是防衛(wèi)的姿態(tài)。
這個怪獸一樣不斷膨脹的都市有著奇異的魔力，把無數(shù)新鮮、漂亮的女孩子像誘蛾的燈火一樣引來吞噬進(jìn)龐大的黑洞中。她們卻滿不在乎，在無數(shù)欲望的波峰浪谷間游弋，有些就像天上的鳥，飛走了又飛來了。如果沒有她們，待在這座鋼筋水泥的森林里呼吸著死氣沉沉的空氣準(zhǔn)會令人發(fā)瘋。不同的年代不同的經(jīng)歷不同的喜樂哀愁的生命被壓縮在同一個空間之中，陰郁的陽光照耀著來自不同地域的人群。
而對于此刻躺在我床上的這個無拘無束的女孩子，與她以前經(jīng)歷完全不同的另一種生活尚未展開�？諝饫镆廊豢梢月劦剿祀s著煙草氣息的少女清香……
胡思亂想間，又聽到幾聲敲門聲。我怕驚醒正在酣睡的蝴蝶，躡手躡腳輕輕拉開房門，見鬼，站在外面的卻是一臉輕松神態(tài)的楊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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