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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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李說，哥你不要這樣看我，我只是想跟著石總炒股。你知道石總都賺200多萬了。
李文化對股市一竅不通，前段想入市學習，聽陳行長一說，又退了回來。李文化身邊很多人都賺錢了，這是事實。小李和石總都算海歸，看準的應該不會錯。李文化對小李說自己手頭上沒有多少錢。
小李說，你可以拿一套房子到銀行抵押貸款。
李文化說房子都抵押過了。
小李說，你可以找資金公司。
家里的事李文化都作不了主，只能同小李打哈哈。酒越喝越多，氣氛也就好了起來。
坐在李文化身邊的女孩說她叫麗麗，大四的學生。人樣長得挺周正的，就是太瘦，不符合李文化的審美。好在嘴巴甜美，說話不分葷素，慢慢李文化就有了好感。
石總、王總已經(jīng)完全進入狀態(tài)，手都伸到女孩衣服里面去了，石總甚至把女孩的上衣掀了起來，女孩躲也不是，迎也不是，看到王總也有許多不雅動作，就慢慢習慣了。
小李帶著那個姑娘，一曲一曲地跳舞。
石總唱了一首《泰坦尼克號》主題曲，完全用英文演唱，聲音優(yōu)美動聽，吐字渾厚。小李和那女孩馬上伴舞，最后男女做船頭抱腰雙立的造型，與節(jié)拍完全吻合。王總說了一句“絕唱”呀。誰知一語成讖，競真成了石總的絕唱。
王總起哄說喝個花樣，第一杯叫交杯酒，第二杯叫穿心酒，就是男生的手拿著酒，穿過女生的衣服，從衣領口出來，送到自己的嘴里，中間肯定有不規(guī)矩的動作，都比較常見。
李文化感嘆，現(xiàn)在一些女學生出來賺這種外快也不容易。首先人要長得漂亮，有一定的才藝，能歌善舞最好。其次要舍得花費時間，出來都是一個晚上一個晚上的。再次要放得開，不介意男士的諸多不雅動作，甚至非分動作。第四是放得下自尊，喝了酒的男人都豪氣沖天，哪里顧及姑娘面子？做到了以上四條，就掙得動票子。
石總結賬的時候，每個女孩子都得到500元。石總、王總又另外給陪自己的女孩幾百元，兩個南州的女孩回去了。石總、王總又帶著兩個廣州的女孩去開房。
2
對于投資炒股的事李文化有點心動。王總更是喜形于色，已經(jīng)開始四處籌集資金。石總、小李那邊不斷有電話過來催，說那只黑馬已經(jīng)開始漲起來了。
事不遲宜，李文化就同夫人說了。夫人說應該向小陳夫妻問計。正在說著話，秀紅的電話就打了過來，叫在家里等她們。
李文化夫婦下了樓，在門口徘徊，一邊散步一邊等人。不一會兒，就看到小陳的迷你酷派開了過來。
還沒有坐好秀紅就嚷嚷，說小李主動開口要退錢，但不是30萬，而是50萬，態(tài)度很堅決，怎么辦？
李文化一聽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把情況告訴了她們。秀紅有點恨。小陳勸說道，其實小李的要求也不過分，房子都漲到120多萬了，就算分他一點愛情的果實。再說過幾天都可以收房子了，問題也總得解決。
秀紅說我哪里拿得出50萬？40萬都有點勉強，要不哥你同小李說說？
李文化知道這事有得一說，就把電話給李成打了過去，對方拒絕接聽。四個人都靜靜地等著。妻子催李文化再打，小李的電話就打了過來。李文化把事情同小李說了。
小李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回話說，就算給哥一個面子，叫她轉45萬過來，馬上轉。事情有了轉機，秀紅一顆心總算落了下來。
秀紅說你們誰幫幫我？借我5萬塊錢，都愁死了，開發(fā)商已經(jīng)通知收房，要交一萬多的稅，還要一萬多的物業(yè)維修基金。李文化正想開口，小陳說我先墊給你吧，冤家！
送她們下樓，李文化叫住小陳，叫她問問行長，股市還有沒有戲。
小陳說不用問了，昨天晚上他同史副行長通電話，說了半天，講的都是行情。他們說現(xiàn)在海南那邊先前涌進來的外資，開始撤離。史行長他們已經(jīng)開始動手，拋售先前買入的股票，我也準備下周把基金出售了。
李文化把行情告訴王總，王總有點遲疑。他正委托朋友辦理抵押房子借款。他的房子在湖景灣，先前買進的時候貸了點款，后來都提前還清了。
3
阿華已經(jīng)回國，開始著手交接工作�？偣灸沁吿焯齑咧叫聧徫簧习�。其實也沒有多少交接。又不是黨政單位，不需要審計審查，接手的業(yè)務王總也熟手得很。
請總公司的財務總監(jiān)帶幾個兄弟下來，把股權核定了，再到工商部門更改了分公司負責人姓名。阿華下周一就赴廣州履新。
周五晚上公司舉行送別晚宴，南州公司的大小頭目都來了，教學點負責人也參加。芳村那邊的各部門老總全部過來，坐了五圍臺。
王總做了簡短發(fā)言之后，阿華端起酒杯給大家敬酒。畢竟是江西師大的中文系才子，說話半文半白，很有諸葛亮《出師表》的韻味，“2000年帶領大家創(chuàng)辦芳村公司，2005年開拓南州業(yè)務，當初的誓言還響在耳邊，和大家一起發(fā)財?shù)脑捨茨苋績冬F(xiàn)。但8年來沒有換過一位中層以上領導，大家情同手足。今日離開大家非我所愿，但不能總占著老總的位置。當初大家投入的股份已經(jīng)見效，今后請大家一起攜手，共創(chuàng)國際教育的新篇。”說得深情，全場動容，幾位女老總還流下眼淚。
王總建議大家舉杯，祝福阿華老總，祝福芳村公司。酒過三巡，現(xiàn)場就不再如開始時有序。大家都找自己相熟的人喝酒、聊天。三箱四特酒喝完，有人還嚷嚷要酒，但考慮到周末大家都不輕松，很多人明天都有課，就散了。
4
上了車，王總給上次陪唱歌的姑娘打電話，讓她在錢柜訂個KTV中房，帶四五個好姐妹過來。又給石總、小李打電話，讓他們過來一起K歌。
錢柜就在旁邊，電話說了一半就到了，下了車繼續(xù)說。那姑娘的電話打到王總的手機上，說了訂房號，她們隨后就到。
進了KTV房，王總把房號發(fā)給石總和小李。阿華今天喝得有點多，坐在一旁喝水。
那幾個姑娘還沒有到，李文化就同王總說炒股的事，把自己的憂慮說了。
王總說不會有什么風險，石總辦事一向靈光，小李更是穩(wěn)妥，都知根知底。我已經(jīng)轉了50萬過去，你抓緊點。
說著話，姑娘們就先后到了，問候了各位老總，點了小吃，就開始唱了起來。
幾首歌下來，小李電話里說到了樓下。李文化吩咐上次陪過他們的兩個女孩下去接，原來他倆是打的過來的，都喝得醉醺醺的。
重新排了座序，都知道阿華高升，一一來敬過酒。姑娘們也來敬，阿華最怕喝啤酒，只同石總干了一杯，其他人敬的酒只是沾一小口。
K房里的消費那是一種讓人心痛的奢侈。李文化夫妻平時生活都很節(jié)儉，買青菜時李敏貞都習慣問好價格再買，到超市也最喜歡買特價的商品。江西老表都喜歡吃咸菜，他們在超市買了一種叫做香港橄欖菜的特價咸菜，吃得上癮，看了好幾次沒有再打特價，就忍住了沒買。直到國慶節(jié)終于打了特價，一買就是5組，每組3瓶，吃了半年。四特酒是李文化家必備的酒類，有一次回老家順路到南昌看望李敏貞的弟弟妹妹，看到特產(chǎn)商店15年陳釀比南州專賣店便宜10元，一買就是三件。你可以想象，帶著18瓶酒從南昌回到南州的旅程是何等艱辛，總共就是省180元錢。
在K房里，吃的喝的，價格都翻了幾番，煙呀酒呀都是天價。姑娘都大手大腳習慣了，再說花的不是自己的錢，喜歡什么點什么，什么貴點什么，從來不問價格。
一個姑娘說阿華老總不喜歡喝啤酒，問王總換種酒好不好？王總答應了。就把K房公主叫了過來，叫退了啤酒換芝華士兌紅牛喝。公主說不能退。王總豪氣地說，直接上就是了。
李文化今晚情緒低落，就給了麗麗50元錢，叫她打的先回去。麗麗剛剛起身，被陪王總的那位姑娘聽到了，就向王總發(fā)嗲，叫王總留她下來。王總過來勸李文化說，兄弟不要掃興，讓阿華老總痛快點。李文化只得忍了。
李文化第一次為公司的前途擔心。阿華豪爽大氣，對朋友大方，對下屬體恤，很克已，從來都是有酒大家喝，有歌大家唱。幾年了，李文化沒見過他獨自享受過什么，與女下屬也是坦坦蕩蕩，從來沒有人懷疑過他的能力和公司的前途。李文化不愿意執(zhí)掌公司，主要是自信心不足。想到幾百號人跟著你吃飯，十幾個股東等著你分紅，李文化的心里就不踏實。王總的能力毋庸置疑，市場部一向就是公司的心臟，但他的處事方式與阿華區(qū)別太大，頗受詬病。你看他摟著兩個姑娘，左擁右抱，什么下流的動作都做得出來。幾個姑娘都知道他剛榮升老總了，又是今晚的東家，伺候好了能多拿小費，運氣好還能陪夜，考慮到今后的服務，更是使勁渾身解數(shù)去討好逢迎。
李文化坐在小李身旁，問小李股票運作的情況。他說前期資金已經(jīng)投入，首戰(zhàn)告捷，下一步是加足資金，鞏固戰(zhàn)果。
李文化問是什么股這么牛？小李說是什么莎，K房里很吵，聽不清楚，叫李文化抓緊籌集資金投入，過了這村就沒有那店。
李文化搪塞過去，問他遠航公司的業(yè)務，他酒喝得有點大，抱著那個女孩，漫不經(jīng)心地說話，李文化也沒有聽清楚。
阿華喝了三種酒，頻頻上洗手間。這個把戲李文化也會，喝酒多了就猛吐，吐干凈了戰(zhàn)斗力會得到恢復。
李文化看他實在難受，拉了他到外面抽煙。習慣性地到監(jiān)控室看看。那小老鄉(xiāng)不在，是今晚不值班還是回家了？忍不住看了看房間里的視頻，里面已經(jīng)丑態(tài)百出，小李把頭伏到女孩的胸前，任女孩抱住。上次李文化就是這樣發(fā)現(xiàn)石總和秀紅的情況。
看到小李的樣子，李文化都為秀紅感到不平。秀紅的姿色和今晚五個姑娘不是同一個檔次。雖說外貌各有各千秋，各有各姿色，但只要開口說話，雅俗自分。
秀紅是山上的紅梅，孤芳傲立，笑傲江湖。她穿梭于男人之間，不圖財，不圖名，只圖樂。在大學里，以她的才氣和姿色，一笑傾人國，再笑傾人城，應該有多種選擇，傍大款，到KTV房兼職，一定都很搶手。美女是稀世珍寶，有多少富商覬覦著大學校園的紅裙？一旦看中，那都是揮金如土，一擲千金，買房買車。但她選擇了小李，那是一種小家碧玉的情懷，是想找一個歸宿。那時候小李是一個窮研究生，什么都沒有，和女朋友約會，都要把大師兄趕回家。秀紅看到的只是一只剛剛上市的股票，她要自己承擔漲跌的風險，那是需要勇氣的。秀紅在小李身上傾盡嫵媚，她不求錦衣玉食，只求兩人恩愛纏綿。她依靠自己的才華賺錢，一家一家地趕著做家教。只因一時鬼迷心竅，也是愛房心切，上了石總的床�，F(xiàn)在她已經(jīng)安心悔過，一心只在教學和裝修房子上。
小李現(xiàn)在抱著的那個女孩算什么？怎么能和秀紅相比。雖說正在妙齡，也是皮白肉嫩，對男人也能起承轉合，但骨子里透出的俗氣不言自喻，只有妖氣，毫無性感可言。小李要抱她，她就撲了過去。小李要親她，她就把嘴巴迎了上去。秀紅不同，她在酒場上，談笑間，不知有多少男人垂涎她的美色，但她靈活逃避，像泥鰍一樣在你身邊溜了過去，既讓你欲罷不能，又讓你無可奈何。
這樣說那幾個女孩，李文化一點都沒有看不起她們的意思。她們出來陪酒賣笑，那是她們的自由，或許還有其他苦衷。
石總說，今晚玩?zhèn)�花樣，總是抱著一個女孩沒有什么意思。李文化和阿華說不參與，王總說：“求之不得，我和石總一玩?zhèn)z。”說著他們就玩了起來。阿華乘機插話：“兄弟們盡興，哥我先走一步。”李文化打的送阿華回家，已經(jīng)凌晨。
5
第二天睡到十點，電話響了才起來，是阿華打的。阿華叫李文化開車去接他，然后到商會長家喝早茶。路上李文化把王總他們三個的發(fā)財計劃說了。阿華一言不發(fā)，最后說把財務看緊點。
兩人來到商會長家時，商會長正在寫字，寫“志存高遠”的橫幅，收了筆，準備收拾書房地上的一堆宣紙，都是寫得不滿意的。李文化連忙動手，一張張撿起來疊好。
大家到了客廳。保姆把茶沏過來，用一套紫砂茶具，大家喝了起來，一邊喝一邊聊天。阿華調任廣州的事，商會長已經(jīng)知道，他很贊賞阿華積極向上的態(tài)度，順便批評李文化不思進取，說這可不是贛東人的風格。老人家說“志存高遠”是送給阿華裝飾辦公室的。阿華說那可是鎮(zhèn)室之寶。商會長委托李文化來裝幀，星期一讓阿華上班時帶過去。
李文化順便提出收藏剛才的次作。商會長拍了李文化的肩膀說，真是扶不上墻的阿斗。喝茶時順便打量商會長的家，全室裝飾普通，家具普通，除了書房大點，客廳大點，書畫古玩多點，真的和李文化家的房子差不多。
保姆送了三碗小米粥進來，還有一碟雜點，兩人慢慢吃了方才告辭。
6
下樓時接到阿華夫人的電話，說剛剛從廣州開車過來。阿華就打電話給梁園長夫妻，叫李文化約了小陳夫妻和秀紅一起吃中午飯，地點在山水茶居。
山水茶居是一家雅致的茶樓，阿華經(jīng)常在此接待商會長這樣的雅致客人。阿華最喜歡吃所謂的港式午餐，邊喝茶，邊上茶點，再上菜肴，可以悠哉悠哉地過一個上午。
阿華是李文化的高中同學，他讀文科重點班，李文化讀理科重點班，李文化的妻子在另外一個班。李文化和阿華是廖老的得意門生，而李敏貞是廖夫人的得意門生。阿華長古文，工散文，李文化長現(xiàn)代文，工詩歌，李敏貞跟廖夫人學習英語劇表演，三人得以經(jīng)常聚集在廖老師家的那個破舊的小院。那個小院原來是廖夫人的爸爸——上一任校長住的，老校長升任市教育局副局長后小院日益陳舊，但中間有一塊空地，三個年輕人就開辟了種菜。廖老師夫妻懶散，但李文化和李敏貞勤快，周末他們到化工廠打工時，偷偷帶了復合肥回來，使小園四季常綠。黃昏的時候，女人在房間里對莎士比亞的臺詞，男人就在小榆樹下說《滕王閣序》，看不見秋水與長天一色，但有時能看到落霞與孤鶩齊飛。
三人后來一起考上江西師大不同的系，阿華是中文系的才子，李文化是數(shù)學系唯一的詩人，李敏貞是英語系的主持人。畢業(yè)后李文化和李敏貞分配在一所重點中學，阿華分配在一中，第二年就擔任學校團委書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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