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話
這不是我們的災難，而是全人類的浩劫。
十四個小時前，我們位于猶他州的死亡谷“新物種實驗室”遭到攻擊，所有關于第三種人類的初期實驗資料與基因圖譜都被劫走，協(xié)同維護實驗室安全的美國軍隊也全數(shù)遭到殲滅。
實驗室隨后被炸藥毀去，只剩下滿地焦黑的碎片。
更可怕的是，九個小時前，我們位于深海兩千米處的第四號研究潛艦，竟接到錯誤的指令前往巴士海峽，在途中遭到不明船艦的魚雷鎖定攻擊，原本潛艦裝備有精密的反魚雷系統(tǒng)，卻因誤判敵友，瞬間遭到擊沉。我們Z組織的執(zhí)行長也在此次恐怖攻擊事件中身亡。
到底是什么樣的敵人可以動用最新式的魚雷擊毀潛艦？
就在潛艦遭到攻擊的時刻，我們對內(nèi)發(fā)布了最高警戒，才及時阻止了“敵人”對我們位于阿肯色州的“第三種人類基因農(nóng)場”發(fā)動的攻擊。
敵人在夜色中乘坐武裝直升機攻擊，被我們自己訓練的自衛(wèi)軍用地對空火箭彈擊落其中兩架。剩余的敵人眼看突擊失效，毫不戀戰(zhàn)掉頭離去。
隨后我們在沙漠中發(fā)現(xiàn)被遺棄的空蕩蕩的直升機，經(jīng)調(diào)查，這幾架直升機是敵人從附近的國防基地軍事演習時劫取，而該國防基地竟一無所悉。
但我們對“第三種人類”的研究成果損失慘重，組織的士氣也大受打擊。
“等等，你們自己的自衛(wèi)軍？軍隊？甚至還有潛艦？”卜洛克議員大吃一驚。
“沒錯，很意外嗎？我們Z組織擁有多項軍事設施的專利，對洛克希德軍火公司的持股超過百分之二十，也早已訓練出屬于自己的防御力量。”凱因斯溫和說道，“許多關于Z組織的自衛(wèi)軍建軍資訊，都長期與貴國的國防部分享，甚至參與部分的境外軍事合作與機密的新兵器演習。”
“……這樣合法嗎？”一名議員也感到震驚。
“Z組織的建軍不需要我們的同意，因為Z組織是跨國組織，并不隸屬這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國防部部長坦承，“只因為Z組織與我國關系向來友好，又長期在我國境內(nèi)活動，所以才將其軍隊化的資訊與我們分享。”
國防部部長的表情有些尷尬，因為他的理由實在很牽強。
每年的國防預算有限，而許多編列的項目并不能涵蓋所有的軍事需求，尤其這些軍事需求并不具有正當性，于是這些龐大的軍事費用就由Z組織所吸收。長期以往，Z組織不僅填補了數(shù)以百億美金計的國防預算缺口，更實質(zhì)發(fā)展出“以自我軍事力取代資金挹注”的模式。
到了這種地步，國防部只有一個條件：Z組織的建軍必須效忠美國。
“沒錯，我國需要借助Z組織科技與資金的投資，這樣的合作很正常，也長期培養(yǎng)了互信互賴的默契。況且Z組織自我發(fā)展防御力量，并不會損及我們的利益，事實上，我們的國防力量鞭長莫及之處，也常倚賴Z組織的幫忙。”FBI的頭目幫忙解釋。
這些都是眾議員不會知道的機密，此刻揭露出來，也是一種不得已。而FBI口中的鞭長莫及之處，全場莫不知悉，是指培養(yǎng)反對勢力推翻敵國政府，策動政變、甚至是發(fā)動虛假戰(zhàn)爭的骯臟事。
但雙方的合作，也的確仰賴Z組織甚多。大部分美國關于吸血鬼的研究，Z組織都有參與，不管是提供研究人才、資金，或是超越當代的科學技術，美國政府獲益頗豐。西格瑪實驗城就是Z組織與美國政府互資各半的成果。
這也是Z組織為何能夠列席在此間，而凱因斯也可以自由出入海軍艦艇的原因。
“我們Z組織對于仲介和平一向不遺余力，沒有真正的力量，仲介和平只是一場空談。”莫道夫嚴肅地宣示，“但是從三天前麥凱議員遭到殺害，然后是西格瑪遭襲、新物種實驗室被毀掉、研究潛艦遭敵誘擊沉，都顯示出敵人的咄咄逼近，已經(jīng)到了無法忍受的地步。”
總統(tǒng)始終保持嚴肅的臉色，到了此刻，他的眉頭更是緊到足以夾斷一枝鉛筆。
“為了防堵敵人進一步的攻擊，我們已經(jīng)啟動Z組織的最高警戒，所以很抱歉，從現(xiàn)在開始，如果我們無法取得實際的決策參與權，以后不只是軍事力量，我們Z組織的所有行動將會脫離美國，獨立運作。甚至……尋求新的合作伙伴。”凱因斯接著他的長官莫道夫的話說。
這是多么放肆的決定！
直接挑戰(zhàn)世界第一強國的忍受極限！
但凱因斯此話一出，國防部、聯(lián)邦調(diào)查局FBI、中央情報局CIA、國家安全局NSA，全都臉色煞白，震驚不已。
畢竟，能夠真正牽動美國國家安全命脈的跨國組織，也就只有Z組織而已。Z組織與美國政府結(jié)盟近一個世紀，現(xiàn)在一句話便要斬斷與美國之間盤根錯節(jié)的關系，這簡直令人難以忍受！
“現(xiàn)在難的并非是否要作戰(zhàn)，而是對誰宣戰(zhàn)。”安分尼上將通過視訊說。
“沒錯，如果Z組織與我國的協(xié)定終止，也不代表就能防御敵人的攻擊�，F(xiàn)在的關鍵是，找出藏在這些恐怖攻擊幕后的黑手，一齊思考應變策略。”多尼茲也心平氣和，透過視訊緩和氣氛。
“敵人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發(fā)動這么精密繁浩的攻擊，想必是很龐大的組織。組織一旦龐大，就沒有理由找不出是誰。只是時間的問題。”FBI的頭目振振有詞，“敵人在美國境內(nèi)對Z組織發(fā)動軍事攻擊，也就是對美國宣戰(zhàn)。”
莫道夫與凱因斯，不約而同看向Z組織的資料長吉爾。
吉爾冷然道：“資源有限，我們也不愿意獨自面對未可知的敵人，但第三種人類的實驗成果才剛剛在704發(fā)表，本組織就接連遭到攻擊，我們組織對704已產(chǎn)生合理懷疑，貴國是否對我們以‘第三種人類’取代‘特洛伊’計劃有所不滿。”
全場緘默，因為這的確是很合理的推測。
緘默，同時也因為誰也不知道坐在旁邊的另一個組織的頭目，是否就是發(fā)動奇襲Z組織的背后老大。這幾個特勤部門與國防機構(gòu)平時就有彼此較勁的傳統(tǒng)，組織的利益也經(jīng)常有所沖突，如果有誰因為對“第三種人類”計劃持極端的反對意見，暗中對Z組織發(fā)動攻擊，也不是不可能的事。畢竟Z組織遭到攻擊的標的，都是極機密的所在，如果不是對Z組織有高度的了解，是不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進行“斬首”式的重點打擊。
此間與會的重量級人士，還真是嫌疑重大。
“你的意思是……我們其中有人，下令攻擊Z組織？”總統(tǒng)謹慎地問。
“事件還沒有調(diào)查清楚前，我們不會妄下斷語。但在這之前，我們必須采取最高警戒的防備以求自保，一個小時后，我們Z組織將完全退出與貴國的合作，尋求其他國家的支持。”凱因斯嘆氣，“我們剩余的潛艇將和平駛出美國海域，到國際公海建立自我防御網(wǎng)，而地面上的研究人員也將陸續(xù)離開美國國土。”
氣氛降到了冰點，幾個重量級人物的臉上都蒙上了一層寒霜。
“難道吸血鬼竟不在我們的嫌疑名單之內(nèi)？從動機上來講，吸血鬼比起我們之間的任何單位，都擁有強大得多的理由吧？”一位議員不解。
“一開始就鎖定特定的敵人，對偵查方向來說有害無益，容易產(chǎn)生偏頗的論斷。判斷錯誤，代價將非常昂貴。”中央情報局CIA局長表示。
這話才剛剛說完，吉爾的衛(wèi)星手機就響了。
一看信息，吉爾的眼睛閃過極大的神采。
“傳送過來了。”吉爾松了口氣。
吉爾打開桌上的衛(wèi)星電腦，輸入密碼，接通Z組織的特殊網(wǎng)絡。
“為了防范類似今日的狀況，我們在西格瑪實驗城架設的監(jiān)視設備，具有及時將影像傳送到位于沙漠深處十公里處的資料備份庫的功能。但據(jù)回報，遭到攻擊的影像資料還是受到很大程度的電子脈沖影響，記錄并不清楚。”吉爾說明，看著從Z組織傳輸過來的檔案。
“嗯，請將檔案同步傳送給沒能到場的幾位將軍。”總統(tǒng)說，指令啟動。
每個人的桌前，都升起了電腦屏幕，全都屏息等待影像檔案接收完畢。
答案就在影像里，偏偏傳輸?shù)乃俣确浅Ｂ�，等待的空白時間里異常難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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