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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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靜文怔了怔。
“我晚上有應(yīng)酬。”王宥惟揉了揉眉心,解釋道,“才下酒桌。”
車子發(fā)動,王靜文一邊看后視鏡一邊倒車。她看著從不近女色的哥哥,竟然托著熟睡喬楚的頭部輕手輕腳放在自己的腿上,并且脫下外套,細心地為她蓋好。
唔,好像有什么不對,可是哪里不對,王靜文也說不上來。
車子半天沒動,王宥惟頗為奇怪地抬眼看王靜文。
“送去哪啊?”王靜文看著哥哥躊躇地問。
“回我們家。”王宥惟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第二天,喬楚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周圍居然是一片粉紅色,粉紅的窗簾、粉紅的帷帳,她伸手拉起的被子也是粉紅色。
這是喬楚這輩子親眼看到的最嚇人的公主房,沒有之一。
她真的沒有想到在這個世界上居然還有活得如此夢幻的人。
“喬楚姐,你醒啦。”王靜文推開門就看到呆愣地坐在床上的喬楚。
“嗯……”她按住額頭,昨晚喝得那么猛,此刻真是讓她有種痛不欲生的感覺,“昨晚,謝謝你哦。”
“不客氣,你最應(yīng)該謝的是我哥啦,他親自把你抱到這里的哦。雖然他一直以來都很體貼,但那都是對家人,我從來沒見過哥哥對別的女生這么溫柔,還是第一次看到他王子的一面。”王靜文的雙手背在身后,穿著粉紅色的公主式睡衣,這讓喬楚徹底了解了這個小女孩的內(nèi)心世界。
“衣服已經(jīng)洗好放在你旁邊了哦。”王靜文指了指床邊疊好的衣服,“客廳的桌上放了解酒湯,你記得喝掉哦。”
喬楚點點頭:“好的,謝謝你。”
“嗯,那我先去上班咯。喬楚姐,拜拜。”
喬楚現(xiàn)在最需要安靜,王靜文為她關(guān)上門的時候,她長長地出了口氣,混沌的大腦也得以安靜。
打開房門出來的時候,她才聽到客廳里放著好聽的爵士樂,低沉婉轉(zhuǎn)的聲音在偌大的客廳回旋。房子的右側(cè)是一個開放式的廚房,這會兒正好有清晨的陽光從玻璃散射下來。她伸起手臂伸了個懶腰,眼睛掃過灰白兩色的沙發(fā)。嗯?怎么好像還坐了個王宥惟?
喬楚想:自己一定是喝得太多了沒醒酒,才會出現(xiàn)這樣的幻覺。她笑了笑,也只是一秒而已,便突然地定住。等等,王宥惟!
她努力地揉了揉眼睛,看向那個人。音樂悠然,陽光閑適,如天神一樣的男人坐在沙發(fā)上,合上了手上那份報紙,一雙比千尺的桃花潭還深的眼睛也看著她。
呆若木雞,用這四個字形容喬楚的狀態(tài)一點也不夸張。過了半晌,喬楚才眨了眨眼睛,一臉尷尬:“王,王總……早……”
“不早了。”那個男人放下報紙,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袖口;眼睛若有似無地從她的身上掃過,落在墻上的時鐘上,仿佛在提醒她時間。
“我……我馬上就好,不會遲到的。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喬楚一邊說一邊后退。
王宥惟什么也沒說,繞過她的時候,就像是繞過一團透明的空氣。
直到門鎖咔噠一聲落下,她才從驚愕中清醒。
今天……好像是他們跟曾昱嘉的工作室簽約的日子……天哪!
喬楚沖進公司的時候,距離簽約儀式還有十五分鐘。鄒佳好事地跑上來對她擠眉弄眼道:“喲,衣服都沒換。嗯?好像還有酒味兒,老實交代,昨晚上去哪了,肯定不是在自己家過的夜吧?”
韓棟朝她禮貌地點點頭,喬楚對他一笑算是回禮,然后轉(zhuǎn)向他身邊那位美人兒,只見她大白天在室內(nèi)還戴著墨鏡,嘴角的弧度漠然得不像話。
喬楚轉(zhuǎn)頭跟鄒佳對視著。鄒佳撇了撇嘴,翻了個白眼兒,而她只挑了挑眉。
“喬楚姐,這里呀,”王靜文老遠地朝她激動地揮手。
喬楚朝她點頭,一路走過去,一邊翻材料一邊低聲問她:“昨天晚上我沒什么吧?”
“什么?”王靜文被她問得一怔。
“就是……”喬楚已經(jīng)站在會議室門口,還是立定轉(zhuǎn)過身問她,“比如發(fā)酒瘋什么的?”
“沒有啦。”王靜文湊近她的耳朵,就像喬楚多年的閨蜜,“喬楚姐,你酒品很好哦,進了電梯就暈倒了,是被我哥哥全程公主抱抱回家的呢。嘻嘻嘻——”
媽呀……不問還好,一問,她的頭好像更痛了。
推開會議室的門,人都到齊了。喬楚一出現(xiàn),大家都看向這邊,包括曾昱嘉。只有王宥惟低頭翻動著桌上的文件,好像沒有被打擾到,表情和動作都沒有什么變化。
看到側(cè)影如雕塑般的王宥惟時,喬楚慌了心神。而王靜文剛剛那“公主抱”三個字,更是讓她的臉火辣辣的,燒出了兩朵紅云。
她一向落落大方,如今卻像是個套中人,恨不得蜷縮成一只小蝦米,不被人看到。匆匆坐到位置上,她才注意到就在斜對她左邊的地方還有兩個空著的位置。
好在她不是最后一個到的,喬楚自欺欺人地想。
會議室的門又被打開,只見韓棟很有紳士風度地固定住大門,一副等待女神駕臨的樣子。
五秒之后,喬楚剛在大廳偶遇的墨鏡女郎款款走入,摘下墨鏡的瞬間,可以聽到會議室內(nèi)此起彼伏的贊賞聲。
精致的五官,微微上挑的眼角,再加上婀娜的身姿,真是有著別樣的嫵媚。
“這是‘Design Hotel’亞洲區(qū)的總裁董青青小姐。”韓棟關(guān)上會議室的大門,站在女人的身邊恭恭敬敬地對著王宥惟道:“她是我們項目重要的合作伙伴,對Derek的設(shè)計非常感興趣,所以來旁聽。”
傻子都能看出來,那個女人進門誰也不看,眼睛一直盯著坐在首席位置的王宥惟,連韓棟請她坐下的邀請,她都沒有理會。
室內(nèi)一時靜寂,但是分明又帶著某種張力。
直到王宥惟抬頭對上她的眼睛,眼底里沒有一絲漣漪。
最后還是那個女人忍不住了,絕美的臉上出現(xiàn)冰裂的痕跡,終于在王宥惟的注視下破了冰:“Steven,怎么,不歡迎我嗎?”
可那人劍眉一挑,也只回了一個字:“坐。”真真的惜字如金。
美到傾國傾城的女人動作僵硬了一拍,還好韓棟機靈,立刻幫她拉了椅子,才算是給了她一個臺階下。
喬楚忍不住抬眼去看王宥惟,卻不料他的眼睛正掃過自己的臉。
天,這男人頭頂也長眼睛了嗎?
她心跳快了一拍,趕緊低頭翻文件,翻了半分鐘才發(fā)現(xiàn)文件拿倒了。
等大家都坐定了,媒體的記者才被公關(guān)部放行。KW的辦公區(qū)是在一個LOFT里,大會議室面積挺大,今天通知了二十家媒體,但是沒想到來了近四十家,全進來后頓時顯得空間有點局促。
KW的PR并非貌美如花,但是八面玲瓏,所以簽約儀式除了地方擠了點兒,整個流程完成得很順暢。
吃午飯的時候,公司餐廳的大屏幕播著本市的新聞,王宥惟和曾昱嘉兩個人成了媒體的焦點。一個冷峻有型,一個儒雅大方,導(dǎo)播破例給切了不少近鏡頭,時長也挺長的。
“簡直是靚女帥哥歡聚一堂。咱公司從來沒有這么亮眼過,先是一個王總,接著簽了這么一位帥哥設(shè)計師,想不紅都難。本來招商的韓棟長得還不錯,怎么站在他們身邊就顯得那么平淡無奇呢。老張就更不用說了,直接就奔著歪瓜裂棗去了。”鄒佳坐在喬楚身邊,揮舞著筷子感嘆道,“還有,感覺這個Design Hotel的美女總裁一進門就把現(xiàn)場所有雌性動物都比下去了,PR那邊的美女一個鏡頭都沒給,滿場最多的畫面就給了她。你看,媒體真是勢利,貌美能當飯吃。哎,你說是不是啊,喬楚?”
喬楚沒理她,接著吃飯。
“干嗎不說話啊,啞巴了?還是昨天晚上……累著了?”鄒佳一邊說一邊嘿嘿笑,說到最后半句的時候,還特意把聲音壓得很低,戳著她的身側(cè)說,“聽說昨天王總也去喝酒了,不會跟你是一攤吧?”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喬楚聞言,真的一筷子戳出了餐盤,鋁制的餐盤朝下一翻,她趕忙雙手上去穩(wěn)住,可精致的套裝上還是不可避免地潑濺上了幾滴油漬。
“啊,怎么回事呀你?”作為本公司的八卦女王,鄒佳絕對不負盛名,立刻敏銳地覺察到了好友的異常反應(yīng)。
“哎呀,我哪有時間啊,在仙林。”喬楚搪塞了兩句就站起身,“我不吃了。”
轉(zhuǎn)身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王宥惟就坐在她的身后用餐……單單看背影就已經(jīng)很有震懾力了。
喬楚一臉愕然,鄒佳更是魂不附體,兩人對視一眼便攜手而逃,連餐盤都忘了收。
這真是無比糟糕的一天,而錯誤從昨晚就開始了。早知道就不該存著灌醉李處長的心,結(jié)果自己也出了丑。
簽約結(jié)束,設(shè)計部暫時沒什么事,喬楚請了半天假回去休息。臨走的時候路過會議室,發(fā)現(xiàn)媒體的第二輪訪談好像又開始了。
曾昱嘉坐在臺上講著什么,下面黑壓壓地坐了一片人,而王宥惟就在里面。
這個男人真是特別,明明那么多人,可是你卻總能一眼就看到他。這就是傳說中的出類拔萃、鶴立雞群吧。
她正看著他的時候,他居然好像若有所查,目光也掃到了她的眼睛。
喬楚走到家門口,推門進屋,就看見曲曉寧正坐在沙發(fā)上打游戲。喬楚把鑰匙往桌上一扔:“你怎么還在?”
“怎么,要趕人?你這可不對啊,幾天前我可是剛幫你度過了難關(guān),做人要懂得心存感激,你知不知道,我最親愛的表姐?”曲曉寧嘴里嚼著棒棒糖,眼睛盯著屏幕頭也不抬。
“不說還好,說了我才該打你呢。”喬楚沒好氣地說。
“怎么了,怎么了?我多給你長臉啊,你還打我,沒良心。”曲曉寧嘴上可一點兒也不含糊,“你知不知道,一個女人多年之后跟初戀見面的姿態(tài)到底有多重要!你不但要有錢、要美、要活得開心,最重要的是,你的身邊還站著一個比他更帥、更強、更優(yōu)秀的男人。所以,不要糾結(jié)我?guī)サ慕惴蚴遣皇悄愕纳纤荆匾氖,他棒得堪比南非血鉆!綜上所述,我那是給你長臉,還有,不用謝!”
“屁咧!長臉!你沒看見我都快嚇傻了?對了,你怎么會跟他在一起的?”
“相親啊。我媽超常發(fā)揮,沒想到找的居然是他,當時真激動死我了。”曲曉寧一說起來,拿著游戲柄的手也禁不住揮了揮。
“哦……”喬楚延長著聲線,慢慢地點頭,原來神仙般的王宥惟也是要被逼著相親的。
喬楚想到這里,居然笑得有些幸災(zāi)樂禍。
“你看你看,樂了吧!我說你,不蒸饅頭也爭口氣嘛!”曲曉寧打完了那一關(guān),笑得開心,補上這么一句。
喬楚上去不客氣地拍她的頭:“你什么時候去上班?”
“誰說我要上班了?耳朵壞了吧你。”
“哎?”喬楚叫起來,“不是你要死要活地要獨立,還說去了家大公司面試,感覺挺好的,怎么又不認了?”
“我不去了。上次去面試,看到他們上班還要穿那么嚴肅,那衣服我穿著都扎人,我還是好好做我的設(shè)計吧,就沒人管我穿什么了。說到這里,我覺得奇怪了,作為一個一直以來的標兵式的人物,你現(xiàn)在不在公司努力奮斗,回家來做什么?”
“休假。”喬楚站起來,脫下外套,拿了換洗衣物,進了衛(wèi)生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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