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第二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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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回去后,聽說云濤在那晚回來后,就不住地發(fā)抖,眼光呆滯。當即被送到醫(yī)院,現(xiàn)在還在打葡萄糖呢。他請了幾天病假,想好好休息一下。嘿嘿,這小子到底還是比我膽小啊。我禁不住有些得意。
我在房間里擺弄著攝像機,心想,這次遭遇還不算太壞。為了這臺攝像機,中午我還特意去了一趟數(shù)碼廣場,配好了充電器;貋淼臅r候太累了,給電池充上電后,我倒頭就睡下了。第二天醒來,發(fā)現(xiàn)電池已經(jīng)充好了。
“出去炫一下!”想到就做,我打開視頻,立即舉著攝像機,邊拍邊走出門。
“汪!汪!”剛出門就聽見鄰家的大黃狗狂吠,不用看也知道,一定是沖著我叫的。
這只惡狗,每次見到我都會狂吠一通,也不知哪兒得罪它了。真是郁悶!
“拍下你恐嚇我的罪證,嘿嘿!”我邊拍著,邊自我陶醉。那狗見我越靠越近,叫得更兇了。
它被拴在木樁上,不管怎么使勁也掙脫不了繩子的束縛。我得意地看著它,對著它狂拍。哼,你也有今天!我看著它拼命用力,卻無濟于事的樣子,覺得特別解氣。
我挑釁地對狗做了個動作,便轉(zhuǎn)身離開了。在院子里轉(zhuǎn)了一圈……
我在附近走了一遍,邊走邊拍。攝像機的鏡頭掃過安靜地縫補衣服的王嬸、古舊的青磚墻,以及脫落殆盡的紅漆木柱……
我開心地走在巷子里,透過攝像機的可視界面,展現(xiàn)在我面前的是截然不同的另一種感觀。我盡情地享受著這份新奇和興奮。
“阿三,還在賣報紙呢?”我舉著攝像機走出巷子,把鏡頭對向街口賣報紙的阿三。
“你小子,手里拿的什么新玩意?”阿三坐在太陽傘下,邊用扇子打我,邊笑罵道。
“攝像機,最新型的。怎么樣,酷吧!”我趕緊躲了躲,得意地說道。
“好小子,玩起這個了,借我玩幾天吧!”聽我這么一說,阿三頓時也來了精神。
“下次吧,我先過把癮再說!”我兔子似地跑了。
黃昏時分。
在外面吃過晚飯,我一直玩到盡興才帶著攝像機回了家。關(guān)上門,將攝像機插上充電器,邊充電邊打開攝像機開始欣賞白天拍攝的東西。
……
云濤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目光渙散。
原本只是驚嚇過度,才被送進醫(yī)院掛掛點滴而已?烧l知醫(yī)生檢查過后,卻給他下了診斷書,居然說什么體內(nèi)有莫名的毒性擴散,需要兩天內(nèi)立即換血,并讓他及時準備一大筆錢。
“錢!錢!居然兩天內(nèi)就要換血,可自己哪來那么多的錢?”云濤步履蹣跚,臉色蒼白,簡直要暈倒了。“會是什么毒性,難道是尸毒感染?”一想到那天踩著貓尸時的情景,他忍不住又要吐起來。他反射性地抖抖腳,仿佛鞋底還有臟物似的。
“如果那天不賭氣,也就不會有這些事了!”云濤不由得非常后悔,邊走邊想,突然一頭栽倒在地,手中的化驗單也隨風飄去了。
……
我坐在沙發(fā)上,擺弄著攝像機,發(fā)現(xiàn)屏幕上什么圖像都沒有,只有不斷閃爍的雪花點。難道機子壞了?真是奇怪啊。我不停地往回倒著帶,想想也是,自己從來就沒有這么好運過,這次能這么幸運就撿到好東西嗎?心里雖然這么想著,但我又不死心地調(diào)試了幾下,還是不行。于是郁悶地隨手將攝像機丟在床上。
“嗞~啪!”突然攝像機的視頻亮了起來。我欣喜地跑過去看。有畫面了。我發(fā)現(xiàn)里面出現(xiàn)一個女人。她低著頭,穿著雨衣,把頭和臉都遮住了,感覺整個人陰森森的。她用怨恨的聲音不停地說著:“你不救我!你不救我!”
說完,她的手向前一伸,好像要抓住我似的。感覺她要抓到我的那一刻,我一下子暈過去了。
醒來后,我發(fā)現(xiàn)自己還倒在床上。剛才的一切是做夢吧,我揉了揉眼睛,不知剛才的一切是真是假。
突然,我的視線又落到攝像機上了,里面有個人影一閃而過,接著出現(xiàn)了一群穿著白衣服的人。他們不停地走著,好像一直在轉(zhuǎn)著圈子。
“我沒有拍過這樣的畫面呀,難道是以前留下來的?我記得都刪除了啊!”我抓起攝影機,緊盯著屏幕。
這時,畫面陡然間變了——只見大黃狗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雙眼痛苦地閉著,身上幾處鮮紅的大洞不停地“汩汩”冒著血,流得滿地都是血污。
“真惡心!”我覺得心里一陣難受,趕緊閉上眼,壓制著欲嘔的沖動,這讓我想起被云濤踩著了的貓尸。
“是不是誰在我的攝像機里搞鬼了?”我心中想著。
“!”突然,里面?zhèn)鱽硪粋女人的慘叫聲。
我驀地睜開眼,看見攝像機里王嬸正捂著自己的胸口倒在地上,來回翻滾著,發(fā)出一陣陣痛苦的慘叫。
“天……天哪!”我將攝像機丟在床上,恐懼地向后退著,一直退到墻壁,已經(jīng)無處可退了。
“救……救我!”屏幕里的王嬸似乎看到了墻邊的我,掙扎著向我爬過來。她披散著頭發(fā),臉上滿是痛苦的表情,眼睛睜得大大的。她越爬越近,整個人都快從攝像機里爬出來了……
“!”我失聲地叫了起來,這是怎么回事啊,自己明明沒有拍到這些,怎么會有這樣的錄像!
畫面又變了。賣報的阿三拼命地向前跑著,突然摔了一跤。他翻過身來趕緊求饒道:“饒……饒命……。”但是最終對方還是沒有放過他,幾把尖刀狠狠地刺過去,深深地插進他的腹部……
“撲通!”我猛地一下,癱跪在地上,驚恐地看著攝像機。怎么回事?二人一狗,他們死得也太慘了,攝像機里怎么會出現(xiàn)這種畫面?
“一定是昨天去了鬼院受驚過度。對!一定是!”我這樣安慰自己。就在這時,畫面陡然間又變了,這次播放的卻是白天拍到的一切。
“怪了?”我緩緩地站了起來,不敢上前,一直看著視頻影像播完。
“難道我是前天受驚嚇過度?也不可能現(xiàn)在才有反應吧?”鼓起一點勇氣,我猶豫地上前將攝像機拿在手里仔細檢查,沒發(fā)現(xiàn)有什么異樣啊!
“看來是白天玩得太累了,還是早點睡覺吧,明天還要上班呢!”折騰半天后,我給自己下了這么一個定論,將攝影機放好,迷迷糊糊睡地睡過去了。
“大黃!大黃!”大清早的,我便被院子里老張的喊聲給吵醒了。
“老張怎么了?”王嬸的聲音。
“大黃突然不見了!昨晚我還特意出來看了一下,鏈條拴得很牢。”老張很急躁,和這條狗在一起生活好幾年了,丟了怎么能不急呢!
“別急,再找找,說不定被院子里的哪個小子帶出去玩了。”王嬸說道。
“行,我再找找,大姐您忙去吧!”老張的聲音越來越遠。
“狗沒了?”被子里的我一聽可樂了,那狗似乎特別仇視我,自從見到我開始就沒有一天安生過。
活該!我感覺特別解氣。
……
中午,巷子里各家都升起了炊煙,我拖著疲憊的身軀往家里走。唉,自己只是個小員工,現(xiàn)在還在試用期,還沒有享受工作餐的資格呢。捶了捶腰部,工作實在太累了,也不知道這種日子要持續(xù)到什么時候,我無奈地嘆了口氣,頹然地踢著腳邊的小石子。
“對了!云濤今天沒有上班,不會是那天嚇出問題來了吧。”今早去單位的時候,我第一個就去找云濤,結(jié)果同事都說他沒來,好像是生病了。我心里有些不安,但愿他沒什么事情。
走到巷子口拐彎處,突然傳來嚎啕大哭的聲音。我循聲望去,在一個已經(jīng)荒廢很久的宅門前看到一堆人正圍在一起議論紛紛。
“天殺的,誰那么缺德。!”嚎啕聲從宅院里傳了出來,聲音頗為熟悉。無奈宅門口圍滿了人,我怎么也擠不進去。
“嘿!死得真慘,真是作孽啊!”一個老人看后退了出來,邊搖頭邊哀嘆道。
“是!看著一點一點長大的,經(jīng)常眼前晃來晃去,也不知道誰干的缺德事!”另一個老人也拄著拐杖從人群里走了出來,徑直向前走著,算是回應前面老人的話。聽離開的老人這么一說,后面的人更是圍擠上去。
“這里的老宅子該拆了,都死了幾代人了,晚上經(jīng)常發(fā)生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一個年輕人小聲嘀咕著。
“誰說不是?小王前幾天還說看見這個巷子里有穿著清朝大褂抬轎子的人呢。”另一個年輕人后怕,說完還緊了緊脖子,向后看了看。
附近的人聽到年輕人的交談,紛紛轉(zhuǎn)過頭好奇地問了起來。
我看著周圍的舊瓦房,不由地縮了縮身子。“怎么又死人了?這里怎么總死人?”當下,我心里也開始盤算起來,或許應該找機會搬出去了。
過了好久,眾人漸漸地散去了,我終于擠到一個位置,能看清前面發(fā)生的事情了。
“這狗做什么錯事了?誰那么缺德用氣槍殺它?”院子里,老張?zhí)_罵娘的,腳邊躺著滿身是血的大黃。
看著地上的大黃狗,我頓覺雙腿像被抽空了般無力,險些沒有站穩(wěn)。我驚呆了,地上大黃的慘死竟然和昨天晚上攝像機里播出的一模一樣。
怎么竟然如此巧合?我的心里不由一緊。
這時,巷子里又傳來一個年輕人的呼救聲。
“怎么了?”“哪兒喊?”“出什么事了?”剛剛散去的人群,又紛紛跑了過去。
“來人啊,快來人,救命啊!”年輕人的呼叫聲再度傳開。
我還是傻呆呆地看著大黃,不知這真的是巧合,還是與攝像機有關(guān)系。
“咦,你怎么還在這兒,還不快回去?你們院子里的王嬸出事了。”一個認識我的人,剛從那邊回來,見我傻傻地站在那里,有些奇怪地說道。
“什么?”我頓時被這話驚醒了,撇開那人就往院子里跑。
沖到了院子門口,因為是自己住的地方,所以這次我很快就擠了進去。
“!!”王嬸捂著胸口疼得直在地上打滾,可能是心臟病犯了。只見她披散著頭發(fā),臉上滿是痛苦的表情,大睜著雙眼。
“娘!快吃,這可是最后的藥了!”王嬸的兒子從屋里端出水和藥,旁邊的人過來幫忙,架住了王嬸的身子,扳開她的嘴,拿著藥直往王嬸的嘴里送。可過了一會兒,王嬸又全都吐了出來。
我不敢也不忍再看下去,王嬸掙扎的樣子與我在攝像機里看到的影像居然也是一模一樣的,這一刻我徹底相信這些可怕的事一定與攝像機有關(guān)。自己真是蠢,從一個鬧鬼的院子里撿來的東西,能是正常的嗎?想到這里,我被徹底驚傻了,這時縱使頭頂?shù)奶柸f般火辣,我也只覺透骨的冷,手腳冰涼冰涼的。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我被后面涌動的人群吵醒了,回過神來。當我再次看向王嬸時,只見她直挺挺地躺在地上,那雙瞪大的眼珠直勾勾地看著我,死氣沉沉的。我仿佛被人迎面一個重擊,踉蹌地向后退了幾步,好在后面有人扶住了我。
“對了,還有阿三!”我突然想起還有阿三,如果趕快去通知他,說不定能逃過一劫。我迅速地撥開人群,沖了出去,現(xiàn)在提醒他應該還來得及。我沿著陰暗的巷子沒命地跑,遠遠地看見阿三還在賣報紙。
“三哥,你快跑吧,你馬上會有血光之災。”我沖了上來,不容分說,拉著阿三就要跑。
“你小子沒事拿我開心咋地,你那攝像機呢,說好了讓我也玩上一陣的。”阿三用扇子拍打我的手,拉著我要攝像機。
“你現(xiàn)在跟我去拿!”我見阿三怎么也不肯走,想到用這個方法騙阿三趕緊離開。
“真的?”阿三拖長了語氣,懷疑地看著我。
“真的!只要你跟我走!”我嚴肅地看著阿三,一副保證的樣子。
“我不去,你八成又拿我開玩笑!”阿三坐了下來,不相信地扭過頭。
之后任我怎么說,阿三都不肯相信。我磨破了嘴皮勸他離開,可他就是不肯走。真是讓人沒有辦法!看來這個攝像機是個不祥之物,等我回去一定把它扔得遠遠的。
“攝像機!”我想起那個罪魁禍首還在自己家里,心下一沉,一路急奔回家。撞開門,桌子上,攝像機還被安安靜靜地擺放著,光線照在上面,泛著冰冷的金屬光澤。
我一步步地向攝像機靠近,好像走近一個隨時爆炸的定時炸彈。我屏住呼吸,心跳得厲害,慢慢地伸出手,緩緩地向攝像機抓了過去。金屬面板上反射著我扭曲的樣子,自己看了都覺得怪異。我深吸一口氣,一咬牙,像拿著燒紅的火炭一樣,抓起攝像機就沖出大門。
我在附近的巷子里跑著,一直跑到了鬼院外才停了下來。我一手按住墻檐,猛地一提身,想要翻墻而過。驀地,就在躍起的剎那,突然改變了主意。我實在不想再進那個倒楣的鬼院一步,于是把攝像機小心翼翼地放在院外,如釋重負一般,轉(zhuǎn)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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