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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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慕容晟覺得自己詞窮,翻著眼皮想得頭痛。翻來覆去,滿腦子蹦出來的竟然全是損人的話語,真佩服自己!
自然,唐歡也覺得別扭——這些安慰的話都是出自這張惡毒的嘴巴?而且對方越說越離譜,也不知今天是搭錯了哪根弦,太古怪了!
說啊說啊,似乎到了無法自控的地步,待慕容晟一轉(zhuǎn)頭,唐歡正半趴著身子瞇起眼睛審視著自己,著實嚇了一大跳,而且他們之間的距離竟不到一寸。
靠得這般近,對方的容貌看得異常清晰。因為染了酒氣,唐歡眼底微熏,兩腮有些許酡紅,雙唇鮮紅欲滴,本是清秀的臉龐此時卻充滿了誘惑。不知不覺心跳漏掉一拍,喉頭發(fā)緊,呼吸急促得不受控制。
看著某人那窘迫的模樣,唐歡哈哈一聲大笑,撫著肚皮又坐了回去。
慕容晟臉上頓如火燒,臉紅到了脖子根。至于為什么會這樣他說不清,只覺難堪得很。他氣急敗壞地扭過頭,哼哼道:“你笑什么?”
“哈哈!我發(fā)現(xiàn)了!你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
慕容晟愣了愣,緩緩地摸著自己的眼睛,忽然一下子牙齒緊咬,怒目圓睜:“你這個可惡的女人……”
人哪,就是矛盾體,你越是覺得不可能的事情,它偏偏越會發(fā)生。如此過了一夜直至天明,慕容晟整晚沒睡好是自然的,滿腦子都是放大了的唐歡的臉。那張臉鼻子、眼睛、嘴,極為普通,充其量就是秀氣一些,可就是不知道為什么一直在腦海里徘徊著,仿佛刻了進去,抹不掉了……
唐歡住的房間在慕容晟那間房的對面,打開窗戶就能看到對方。早起無事,慕容晟便坐在窗邊望著對面,莫名其妙地一坐就是大半天,直到對面的窗戶也開了。
看到某人,他好心情地沖著她招著手喊了一聲“早”。唐歡宿醉得太厲害,一手扶著額頭全不在意地瞟了眼,然而看到對方那燦爛得不合常理的笑容時,她愣了愣,下一個動作竟是粗魯?shù)仃P(guān)窗,看那樣子仿若見了鬼。
“……”熱臉貼了冷屁股,慕容晟舉在半空的手怏怏地收了回去,嗤之以鼻。
“不理就不理,誰要理你?”他憤憤不平地嘀咕了兩聲,便敲著自己的手,心里卻一下子明白過來,昨夜的唐歡只屬于昨夜。
早膳過后,唐歡又去縣衙看了一下楊老爺?shù)男℃湘獭W湘痰那闆r不太妙,整個人是一心求死的狀態(tài)。費了好大一番力氣唐歡才問到了一些關(guān)于“清歡”的線索,卻沒想到在聽說楊繼允為了繼承楊家的產(chǎn)業(yè)棄她不顧之后,紫嫣便發(fā)了狂,逼著唐歡幫她洗刷冤屈才肯再繼續(xù)透露“清歡”的線索。
當然,這個誘惑實在大,唐歡自然答應了下來。
從案發(fā)到現(xiàn)在,唐歡一直都在回避,盡量不去蹚楊家這渾水,想不到到最后還是沒能避開。其實她很懷疑紫嫣是不是真的知道“清歡”是哪里來的、毒是不是真的是她下的,而且她很清楚,想要知道答案根本不用如此大費周章,直接順著楊家人摸便是。只是不知為什么,在牢里見過紫嫣一次后,她便莫名其妙地認定了她的無辜,難道是因同病相憐?
查了兩三日,案子終于有了眉目,唐歡將目標圈定在了楊家大少爺楊繼寬身上。她查到楊業(yè)死的那天,楊繼寬在銀鉤賭坊輸了一萬兩銀子。他拿不出這么多的錢,賭坊的人便要他拿楊家“胭脂醉”的配方來抵債,還差點砍了他的右手。
楊繼寬的右手手腕唐歡刻意地觀察過,的確有一道傷痕,傷口都沒有完全愈合,應該不是舊疾。然而有了目標也還是不好辦,她沒有十足的證據(jù),也不能再像上次在公堂上那樣隨便敷衍。
唐歡手扶著額頭苦苦尋思著,抬頭就看到唐三姑急匆匆地從外面跑了進來,看她的臉色不太好,不會是發(fā)生了啥大事吧?
“怎么,打聽到了什么?”
“你不知道,處斬紫嫣的批文已經(jīng)下來了,就在后天。”唐三姑咽了一口口水,搶過唐歡手里的杯子猛灌,一杯下去覺得還不夠,又接連倒了好幾杯。
“處斬……”按照律例,處決犯人先要上報,由刑部批示下來之后才能決定。一來一去起碼兩個月,最快也得一個半月,怎么才幾天工夫就有結(jié)論了?
“這是在濫用私刑!”慕容晟不知從哪里跳了出來,憤憤地一巴掌拍在桌面上。他力氣太大,桌面猛地一震,震得唐歡擱在上面的胳膊都在微微發(fā)麻。
這震怒有些莫名其妙……
“我是在替你們急!”他慌亂地解釋著。
這些天他都不正常,唐歡早已見怪不怪,于是琢磨著下一步該怎么辦?上雭硐肴ィ是毫無頭緒,索性自己一個人出門散心,卻見迎面走來一個熟人。
“唐姑娘,又見面了!”這個熟人悠然地搖著扇子,一臉溫雅地沖她笑,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一樣。
她認識的人,怎么都神出鬼沒的?唐歡翻了翻白眼,沒理,就又聽某人不緊不慢地開口:“看樣子你很苦惱,需不需要幫忙呢?”
這漫不經(jīng)心的語氣還真是讓人不爽啊……
“那請教云莊主有何指教呢?”
“指教不敢當,只是聽說唐姑娘打算插手楊家的案子?”云倦平視著前方,有一下沒一下地搖著扇子。
“是又怎樣?”唐歡倒不隱瞞。
“人心復雜,善惡難辨,做得正確固然是好,但很多時候都不能看表象的!”
“……”這又是哪一出?好像有些答非所問!還有,這是教訓?警告?或是提示?
“有話直說就好,不必這么繞彎子,我聽不懂!”
“楊家的這件兇案錯綜復雜,涉及的不僅僅是楊家的家族利益,也許會影響到整個平州。查案是官府的事情,官府自然會有專人去管,姑娘既不是官府中人,那理當自重。”
這說得還真是夠直白了……不過唐歡卻不甘示弱:“唉,可惜啊,你口中的當管之人現(xiàn)在收受賄賂,欺上瞞下,濫用私刑,殺害無辜啊!”
云倦聽罷,遲疑了一下,又問:“你確定要管了?”
本來只是想查“清歡”的出處,順便救出紫嫣,而今被這么一激,她便不服氣起來:“多謝你的提醒,管不管是我的事情,我自己可以做決定,不勞煩別人費心。至于清一色的事情,容我再考慮考慮,我現(xiàn)在對你的誠意很是懷疑。”
聞言,云倦?yún)s朗聲大笑起來:“可以!”
“那我現(xiàn)在可以走了嗎?”
云倦微微頷首,后退一步,讓出了道路。
整整籌劃了三天時間,終于要付諸行動了。
這晚,唐歡按照計劃悄悄潛入了萬花樓,給了在那兒喝花酒的縣太爺一悶棍子后將他帶走。跟著,她又跑到縣衙留了一封綁架信。正巧捕頭柳毅也在,一個飛身便將綁著信的飛箭抓個正好。他展信一看,臉色霎變,縱身便追了出去。
見魚兒上鉤,唐歡不敢懈怠,一路將人往楊家引。
今日天公作美,此刻狂風呼嘯、天雷滾滾,楊家大院中的大樹在狂風中被吹得嘩嘩作響,扭曲得好似群魔亂舞?戳搜厶焐,唐歡嘴角一彎,將人領(lǐng)到了楊家祠堂后迅速地隱匿了行跡。
追人至此處失了蹤影,柳毅有些焦躁。然而見到眼前的楊家祠堂,他又放緩了腳步,心中越發(fā)疑惑起來。
狂風陣陣吹來,沒有關(guān)緊的祠堂大門也被吹開了。風從大門灌進去,搖擺個不停,里面點亮的燭火一晃即滅。
前面好像有動靜!柳毅遲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向大門走去,跟著就被眼前的一幕震到了——楊家大少爺楊繼寬正拿著刀子與一個明顯是在裝鬼的白衣人糾纏!而后就見那白衣人撞到了條案,條案下的桌布滑落,里面竟藏著縣太爺!
縣太爺一冒出來,那楊繼寬便已意識到白衣人根本不是鬼魂。既然都到了這個地步,他也就無所顧忌了,舉著刀子一步步朝縣太爺靠去。幸虧門外的柳毅及時沖了進來,而扮成冤魂的慕容晟也乘機翻窗逃出了祠堂。
角落中,慕容晟一手撩起面前的長發(fā)甩向腦后,一手擦著臉上的脂粉眉黛,望了眼身旁的唐歡,極為不滿道:“阿歡你好狠心,我差點被楊繼寬殺了,你竟然都不出手。”
“你哪有那么容易死掉?”這是肯定的語氣。
“喂!你這女人怎么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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