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節(jié) 第四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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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張志病了,據(jù)醫(yī)生說是驚嚇過度,需要靜養(yǎng)。張志的妻子認為他是撞了邪,又從村子里畫了兩張符貼在自家的大門上。
草山鬧鬼的事不脛而走,事情被傳得神乎其神。期間,段嬸還過來看我,老太太直念佛,說對不起我,不該瞞著我們,本以為不會出多大的事,還要把房租都退還給我。我也安慰了老人幾句。
馬上就要過年了。
年三十那天,草山忽然熱鬧了起來,山上來了好多民工砍伐竹子。張志家還來了好幾個干部模樣的人,詢問那天晚上發(fā)生的事。他們說他們是省文物管理部門的,張志臥病,自然是我向他們介紹當(dāng)時的情況。他們聽后很是高興,說草山很可能是一個西漢異姓王爺?shù)哪梗瑩?jù)史料記載這里只是當(dāng)年那個王爺?shù)囊哨?墒撬星闆r顯示,這里很可能就是那個王爺真正的墳?zāi)。他們說如果是真的,這里出土的文物將極有價值,因為既然墳?zāi)箛娀,用考古界的術(shù)語來講這叫做“火坑墓”,說明這是一個極為嚴(yán)密的墓,數(shù)千年來從未被人盜取過。這將是一個重大發(fā)現(xiàn)。
第二天,他們就開始著手發(fā)掘,因為我是目擊證人,所以有幸到現(xiàn)場觀看。好多工作人員手持他們叫做洛陽鏟的小鐵鏟,測量草山各處的土層,還用少量炸藥,測量草山各處的反射震動波。很快他們就找到了墓葬的入口。
幾天之內(nèi),墳?zāi)贡蛔屑毜赝陂_,墓室分為好幾層,期間出土了好多珍貴的竹簡、漆器以及各種日常用品,越往里面挖,細軟之類的文物越多。當(dāng)挖到最內(nèi)一層的時候,只見滿地白骨,呈各種姿勢,中間像是由許多碗口粗細的大圓木搭建的一間方方正正的房子。看到這個,考古學(xué)家們都笑了。一個工作人員告訴我,這叫“黃腸提湊”。只要看到這個,就說明墓主人不是皇室成員就是異姓王爺。漢代的葬制,王爺下葬不僅要內(nèi)棺外槨,外面還要用上等的金絲楠木做成“黃腸提湊”,以顯尊貴。據(jù)他說,這個王爺當(dāng)年荒淫無度,這最里層墓室的白骨都是他的妻妾,下葬的時候被活埋的。說到這里,那位老先生還感嘆說,古代的葬俗真是殘忍,這些年輕女子死得太冤了。
發(fā)現(xiàn)漢墓的消息似乎比鬧鬼的事更為轟動,被街頭巷尾地傳說。張志也很快恢復(fù)了健康,村里的人紛紛議論:“怪不得這里世世代代老能看見臟東西,原來這鬼也有年頭了啊。”漢墓被清理以后,有膽子大的村民開始撕掉自家的符紙。經(jīng)過一番觀察以后,別的村民也紛紛效仿,自然是平安無事。
馬上就要開學(xué)了,劉靜和趙麗回來聽到我的講述后,都認為這件事很傳奇。劉靜更是非常后悔放假回家,要不這么刺激的事也該有她的參與了。
之后,我們依舊每天住在這里,我的心里已經(jīng)和其他村民一樣石頭落地了。這里每天還是那么幽靜,只是現(xiàn)在只有綠水,不見了青山。
故事講到這里,大家都不免又唏噓感慨一番。趙育靜覺得聽眾太少了,講得有點不盡興。畢竟自己為了這一天編了好久。何小婷為她喝彩,安慰她說:“這么好的故事他們聽不到那是他們的損失。你講得真好,好幾處我聽得都要抓狂了,嚇?biāo)牢伊恕O轮苷l也不許跟我爭,我講一個,嚇?biāo)滥銈儯?rdquo;
“好啊,從現(xiàn)在起,我每天洗兩遍耳朵,就等你的故事了。”張浩笑著說。
石巖忽然問趙育靜:“育靜,你下周末有安排嗎?”
何小婷對著石巖眨眨眼插嘴道:“石巖你想干嘛呀?你要是想跟她約會哪天不行?非安排我講故事那天,搗亂是不是?”
“不是,不是。”石巖趕忙解釋:“我覺得怪怪的,他們講過故事的都不在了,我就怕育靜下周也不來了,所以先問問她。我倒是夢寐以求要跟育靜約會呢,呵呵。”
趙育靜臉微微一紅:“這幾周我哪次缺席了?聚會對我來說是頭等大事,雷打不動。這活動太刺激了,下周我肯定到。”
張浩也說:“是呀,我算是迷上這個怪談社了,真過癮。那就說好了下周到我家,不見不散,F(xiàn)在也不早了,我得回去睡覺了。”
大家告別后各自回房間休息,趙育靜因為跟石巖住同層所以在他家多聊了會。不久也告辭出門。
已經(jīng)來暖氣了,房間里溫暖如春。一進溫暖的被窩,趙育靜很快就進入了夢鄉(xiāng)。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趙育靜為編這個故事花了不少心思。入睡后,她覺得自己又回到古墓的發(fā)掘現(xiàn)場。滿地是宮女的累累白骨,每架白骨的姿勢都十分痛苦。一具白骨手中握著的一塊溫潤無比的美玉吸引了她。她俯身拾起,正在細細把玩之時,頭頂忽然如烏云蔽日般暗了下來。抬頭看時,一塊巨大的石板慢慢地將墓頂封了起來。四周漸漸地變成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趙育靜大喊大叫,用手去抓墳?zāi)顾闹艿哪嗤?墒遣还茉鯓优σ矡o濟于事。她感覺指甲在紛紛脫落,手上黏糊糊的已經(jīng)血肉模糊。胸口一陣煩躁,趙育靜大叫一聲從夢中驚醒。
好一場可怕的夢魘啊,趙育靜看了看窗戶,外面天已經(jīng)蒙蒙亮了。身上的睡衣也已經(jīng)被汗?jié)裢。她想擦一擦額頭,忽然覺得右手握著個東西。借著窗外昏暗的天光拿到眼前一看,她感覺整個人仿佛掉進了萬丈深淵。那是一塊雪白如凝脂般溫潤光滑的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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