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第一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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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jìn)入初冬,氣溫越來越低了。樹葉落了一地,到處彌漫著一片森森肅殺之氣。寒冷的風(fēng)不斷地吹襲著這個四層小樓。
現(xiàn)在空空的一棟樓房,只剩下張浩和石巖兩個人了。王垚死了,沈天和尚嘉鵬出差了。何小婷和趙育靜兩個女生不知所蹤。幾個人都在講完故事后離開,也不知他們的離去是否與講鬼故事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張浩和石巖心里不免忐忑起來。
時間總是飛快得令人驚心。說話間,周末又到了。
終于休息了,張浩沒出去,一個人躲在房間里激烈地打著CS,游戲很快讓他忘記周遭的一切,成為一名英勇無畏的反恐戰(zhàn)士。
他正玩得不亦樂乎,忽然覺得一陣?yán)滹L(fēng)從身邊吹過,好像有個人從自己的身邊走過,然后又站在了自己的身后。他不禁打了一個長長的冷顫。屏住呼吸,猛地回過頭去,他的身后空空如也,只有門簾兀自抖動著。
轉(zhuǎn)過頭來,他發(fā)現(xiàn)電腦屏幕上竟然一片漆黑,剛才的畫面轉(zhuǎn)眼都不見了。他重啟了一下,電腦仍然什么反應(yīng)也沒有。開燈,不亮。拿起電話的話筒,話筒里面,也沒有半點(diǎn)聲音。
又有一陣?yán)滹L(fēng)從自己的身邊吹過,好像有人從自己的身邊走過,然后又站在自己的身后。他驚恐地回過頭,可是,身后仍然空無一人。
他坐不下去了,趕忙去找石巖,看看是不是樓里停電了。
找到石巖時,發(fā)現(xiàn)他也正在房間里,不停地摁著電燈開關(guān)。張浩不由得長吁了口氣,看來真的是停電了。
二人并無他事,便在一起聊聊天。今天是特殊的一天,是怪談社聚會的日子,二人說著說著,便不可避免地又聊起了曾經(jīng)可怕的遭遇。
這一天,張浩講起他遇到過的一個短發(fā)少女的故事。
一
畢業(yè)不久,我來到上海工作。公司是一個漫畫工作室,因為我們經(jīng)常熬夜趕活,所以老板對上班時間要求并不嚴(yán)格,只要按時保質(zhì)地完成工作就行。
我那時住在晉安莊小區(qū),位置雖然有些偏,但是非常安靜。屋子很大,是個復(fù)式房子的二層,兩室一廳,但沒有家具,當(dāng)然更不可能有電視、電話之類的了。這些都無所謂,由于工作的性質(zhì),我喜歡安靜,不想被人打擾。
房東是個親切慈祥的老太太,大概有60多歲了吧。她不介意我養(yǎng)狗,這一點(diǎn)是非常難得的,當(dāng)然也是促使我租下來的主要原因之一。為了表達(dá)我的誠意,一次性付給了老太太半年的房租后,我住了下來。
停下手邊的工作,我站了起來,伸個懶腰,順手帶過一把椅子,去陽臺曬太陽了。搬進(jìn)來差不多快一個月了,我也基本上適應(yīng)了這里。我那可愛的狗狗不知從哪兒鉆了出來,跳在我的腿上,抬頭征求性地看了我一眼,見我正閉眼愜意地享受著,便自顧地?fù)Q了個最舒服的姿勢趴了下來。我感覺著腿上傳來的溫?zé)幔朗枪放吭谖业耐壬,便輕輕地?fù)崦彳浀拿l(fā),感受著從指腹傳來它的體溫。
和煦的陽光暖暖地照在身上,我信步來到小區(qū)里的公園。公園里的老人們舒服地享受著寒冬里的溫暖,或三三兩兩下著棋,或相聚一起噓寒問暖,偶爾還會傳來一兩聲清脆的鳥鳴聲。
“真的好安靜。”我瞇著眼,陶醉在其中……
住了一段時間,我才發(fā)現(xiàn)這里的住戶幾乎都是老人,偶爾才能看見一些中青年人。看著他們相處得其樂融融,我也不好意思打擾,所以很少與他們說話。但不知怎的,每次見到他們,我都會有一種“不和諧”的感覺,可能是這里的老人太多了吧。不過想想這里的環(huán)境也的確適合養(yǎng)老,之后也就漸漸地釋懷了。
“哎,給我半張大餅和兩個餡餅。”這幾乎就是我當(dāng)時一天所說的全部話語了。不過我喜歡這樣,只有不被打擾,我才能安心地完成工作。這里惟一讓我不滿意的,就是小區(qū)附近交通不太方便,每天都要步行到一公里以外的超市才能買到東西。
“這么不方便,也不知那些老人家是怎么過的。”穿著棉拖鞋,我端著咖啡走近窗口,看著公園里散步的老人們。不過仔細(xì)想想,自己似乎并沒有見過小區(qū)里的老人買過東西。
放下手中的咖啡,我轉(zhuǎn)身看了看墻上的老式掛鐘,已經(jīng)7:08了,該為狗準(zhǔn)備晚餐了……
窗外下起小雪,紛紛揚(yáng)揚(yáng),到處都是潔白一片。
我伸著懶腰,總算搞好一副漫畫創(chuàng)作了,仔細(xì)看著,覺得非常滿意。起身為自己又泡了杯咖啡,目光不經(jīng)意地瞥過床頭柜的電子鐘,時間已經(jīng)是凌晨2:15。
端著剛泡好的咖啡,緩緩地走到窗口,慢慢推開窗戶。干冷的空氣立即灌了進(jìn)來,我深吸口氣,將這股清涼吸了個徹底。
雪還在下著,覆蓋了整個小區(qū),放眼望去,銀灰色的一片。小區(qū)里幾乎所有窗戶都熄燈了,黑洞洞的,只有幾盞路燈依舊朦朧地亮著。
南方是很少下雪的。牽著狗走在小區(qū)里,我享受著難得的靜謐雪夜。
我經(jīng)常熬夜,早已習(xí)慣在凌晨時分溜狗。這樣倒也清凈,好在狗也適應(yīng)了。一路走來,雪地上留下了一長串的腳印,一人一狗的。
沙!沙!身后不遠(yuǎn)處傳來踩雪的聲音。
“這么晚了怎么還有人?”我回過身子伸著腦袋張望著,心下不免狐疑起來,“不會是小偷吧!”
透過婆娑雪景,我看到了一個嬌小玲瓏的身影。
“好像是個女孩……”我有些不敢確定。
身影漸漸走近了,果然,來人是個女孩,而且是個短發(fā)女孩。她穿著一件乳白色的高領(lǐng)毛衣,下身穿一條緊身的牛仔褲。身后還跟著一只傻傻的京巴狗。
“哦!原來也是溜狗的,時間居然和我一樣,看來也是個夜貓子?”我心里這樣想著。
女孩越走越近,經(jīng)過我身邊時,女孩原本不經(jīng)意的一瞥突然無限驚訝起來。而我也得以近距離地看清女孩的樣貌,秀氣的瓜子臉,一雙水靈的眼睛再配上彎彎的柳葉眉,嬌嬌的俏鼻,精致點(diǎn)綴的櫻唇,襯得栩栩如畫。襯著夜晚灰色的雪景,女孩俏生生地站著,更是楚楚動人。
好漂亮的女孩啊,我頓時看呆了。
“走,走啊!”女孩低頭輕喚,扯拉著京巴狗。京巴狗也許極少看見同類,和我的狗勾搭起來,就賴著不肯走了。
我憋紅著臉,有意識地避開女孩的面孔,四處看著,慌張極了。
“天氣真好!”不對,現(xiàn)在還下著雪呢。“你的外套顏色好鮮艷。”可她穿的是白色的!“你好漂亮!”還是不能說,這樣會顯得我太輕薄了!……!快想出來,說什么好呢?!我痛苦地搔著頭皮。
少女奇怪地看著我,兩只狗也停了下來茫然地看著我的舉動。
“你是新搬來的吧,以前沒見過你。”女孩輕聲地問。
“哦!!是!”我一下子竟答不上話來。女孩的聲音很好聽,吳儂軟語一般。
“你還好吧!”看著局促的我,女孩淺淺嬌笑,嬌靨頓生紅霞。
“!嗨,好,你……我是剛搬來的。真巧,你也這么晚來溜狗……”我語無倫次的,實(shí)在太緊張了。我真想仰天大叫——20年來第一次有女孩主動跟自己說話。
頓了一頓,她又接著說:“你的狗很可愛!”我拉扯著自己的褲腳,那只京巴狗不知怎的,見面沒多久就一直兇狠地咬著我的褲腳。
女孩吃驚地看看它,又看看我,開心地笑了起來,唇紅齒白,甚是好看。
小雪依然在下,洋洋灑灑的,雪地上一男一女并肩走著,身后的兩條狗互相追逐打鬧。
我和女孩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她問起我的職業(yè),我就如實(shí)相告了。
“你是漫畫家呀?”女孩太驚喜了。
“稱不上是‘家’,只是普通的漫畫工作者而已。”我漸漸適應(yīng)了和這個女孩在一起,說話也流利很多。
“哦?有什么漫畫出版了嗎?我很愛看漫畫的!”女孩好奇地問了起來。
“真的?你喜歡漫畫,一般是什么風(fēng)格的漫畫?”這倒讓我意想不到。
“恐怖漫畫!”女孩調(diào)皮地吐了一下可愛的小舌頭。
……
我們彼此之間聊得很投機(jī)。她叫焦靜,一個很美的名字,名如其人。至于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因為我們幾乎所有的談話,都是她在問我。從聊天中,我對她有了初步的了解。她是一個很溫順的女孩,對我也很熱情,至少我這樣覺得。
“三點(diǎn)多了,想不到我們已經(jīng)聊了一個小時。”我褲袋里的手機(jī)準(zhǔn)時震動起來,若在平時,是提醒我該回家工作的時候了。
“我也該回家了!”焦靜對著我淡淡一笑。
“我送你回家!”我建議道。
“不用了,你快回家吧,它已經(jīng)不行了。”焦靜指著我的狗,自己忍不住先笑出聲來。
我奇怪地看了過去,這條可惡的肥狗居然要死不活地累趴在地上直喘氣呢。“真是丟人!那我先走了,明天你還來嗎?”我真是無奈,在美女面前丟大臉了。
焦靜點(diǎn)了點(diǎn)頭,也不說話,眼眸中滑過一絲憂傷。
“明晚見!”我見焦靜點(diǎn)頭答應(yīng),才轉(zhuǎn)身離開。扯拉著肥狗,還稍微用勁地踢它幾下,不滿地嘀咕著:“看來要給你減肥了,照你這么吃下去還不得成糖尿!”
焦靜一直目送我遠(yuǎn)去,暗嘆了口氣,低頭對著京巴狗說:“我們也回家吧!”
焦靜牽著京巴狗一直向前靜靜地走著,踩在雪地上的“沙沙”聲也愈來愈遠(yuǎn)。隨著焦靜在雪地上漸漸變淺的腳印,她的身影也緩緩地消失在雪夜之中?諝庵,原本還彌漫著的淡淡清香,此刻被忽然吹來的風(fēng)吹散了。一切似乎都未曾發(fā)生過。
回到了家,我久久不能入睡,腦海里都是我和她在一起時的情景。想著想著,也許是太累了,迷迷糊糊也就睡著了。遺憾的是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自己感冒了,頭非常暈,看樣子感冒得似乎非常嚴(yán)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