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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地很早就起來了。
他一推開草屋的門，就吃了一驚。
那個湖，又出現(xiàn)了。
它就在原來應該是圓形空地的位置上。
這是一個清晨的湖，湖面上，還繚繞著一層薄薄的霧氣。
湖顯得有點神秘。
隨著一聲哨音般的鳴叫，一只天鵝從天而降，落在了湖面上。
因為有霧氣，天鵝看起來有點朦朧。
是不是又出現(xiàn)幻象了？
山地晃晃自己的腦袋，他很疑惑。以前，這種幻象總是在他感到恍惚的時候出現(xiàn)，而現(xiàn)在是早晨，他才剛剛起床。
他怎么不覺得自己有絲毫的恍惚。
山地情不自禁地向前跑去。
他的腳步還是像上次一樣，是沒有聲音的。
他就像正在跑進畫里去一樣。
但是，這一回，湖沒有消失。
他走到湖邊，不能再往前走了，因為，山地不會游泳。
那只天鵝仿佛認識他似的，忽然向他游過來。
天鵝游到山地的身邊了。她突然變得清晰起來。
山地的心跳得好快。他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應該干什么。
忽然，什么都沒有了。
還是那塊圓形的空地�？湛盏模裁匆矝]有。
“這……這是怎么回事？”山地忽然覺得心里慌慌的。
后面?zhèn)鱽砹四_步聲。
山地一回頭，看見風味正向他走來。
“原來你在這兒哪，我到處找你。沒想到你蹲在這塊空地上。你在干什么？現(xiàn)在是早晨，看晚霞還早著呢！你說話呀！”
風味嘮叨著。
山地一聲不吭。
忽然，他一回頭，大叫一聲：“你煩死了，別來煩我！”
風味被山地嚇了一大跳，她從來沒見過他發(fā)這么大的火。
“你……我……”風味不知道說什么好。
“你走開，你總是打擾我！”
山地丟下這句話，一轉身，就往樹林里跑去。
他跑到樹林特別茂密的地方，在一塊石頭上坐下來。
剛才的事，弄得他心煩意亂。
他現(xiàn)在需要安靜一下。
山地在石頭上坐了好久�？斓街形缌耍降剡�坐在那里。
他在發(fā)呆。
忽然，他聽到背后有動靜，一回頭，看見風味就站在他的身后。
風味正在無聲地哭著。
“我真的這么討厭嗎？”
風味一邊說，一邊流著淚。
“不是……我……是……”
山地不知該怎么跟她說。
“剛才我只是給你送早飯來的，沒想打擾你……”風味說。
風味的態(tài)度使山地感到內疚了。
“來，你坐下來，我慢慢跟你說吧。”山地說。
風味聽話地坐了下來。
山地開始給她講關于他的幻覺、關于天鵝、關于那個湖的事。
山地講了好久，風味一直靜靜地聽著。
……
終于講完了。
“也不知她聽懂了沒有……”山地想。
“說完了？”風味問。
山地點點頭。
“這個夢有點意思，還行。”風味說。
她慢慢站了起來，好像有點瞌睡的樣子。她打了一個哈欠。
“我去做午飯，然后，我要睡一會兒。”風味說。
山地覺得很沒勁。看來，她沒聽懂。
中午，太陽特別亮。
周圍靜靜的。
風味大概正在那里睡覺，還沒有醒來吧。
山地又來到那個圓形空地的旁邊。
那個湖，又出現(xiàn)了！
而且，那只天鵝已經(jīng)在湖面上了。
天鵝正在湖面上轉著圈兒游動著，好像有點著急。
山地向湖邊走去。湖沒有消失。
天鵝看到山地，就像看到老朋友似的，馬上向他游過來。
天鵝離得那么近，那么清晰。
山地鼓起勇氣，把身體向前探過去。
山地觸到了天鵝的身體。
說不清那是什么感覺。山地沒有觸碰過云朵，如果他觸碰過云朵的話，大概就是現(xiàn)在這種感覺。
就在山地觸到天鵝的一剎那，整個天空忽然變黑了。
黑得看不清一切。
黑暗中，響起了一個聲音：
“山地，這是我的孩子，托付給你了……”
這個聲音，聽起來非常遙遠，遠得像是從天邊傳來的。
這個聲音，聽起來又非常近，近得像是就在他的頭腦里響著。
這句話的顫音，回蕩了好久。
天又亮了。
湖沒有了，天鵝也不見了。
圓形空地還是圓形空地。
山地依然蹲在空地上。
在他的面前，有一個蛋。它是白色的、安靜的。
山地的腦子里，響起了剛才那句話：“山地，這是我的孩子，托付給你了……”
山地把蛋從地上捧起來。他無法形容自己現(xiàn)在的感覺，他手心里的這個蛋，讓他覺得既輕得沒有分量，又重得捧不動。
“風味，風味，你快來看！”
山地捧著那個蛋，走進了風味的草屋。
風味剛剛睡醒，她懶洋洋地抬頭看了一眼。
“看到了，一個蛋。”風味很平靜，“還有別的事嗎？”
“它可是……天鵝的孩子！”
“夢里那只天鵝告訴你的？”風味說，“你沒有什么問題吧？”
山地看看蛋，又看看風味，不知道怎么說好。
“風味，什么叫夢，什么叫現(xiàn)實，你好像分不清……”
風味忽然大笑起來。
“哈哈哈，笑死我了，什么叫夢，什么叫現(xiàn)實，分不清的是我嗎？哈哈哈！”
山地覺得，已經(jīng)跟她說不清了。
他只好換一個話題。
“風味，求你件事。”山地一臉的認真。
“哦？你也有求我的事？”
風味覺得很奇怪，這太不像平時的山地了。
山地急切地問道：“你答不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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