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大結(jié)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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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四人走進這間白色客房,坐下后,四個人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石巖說:“你們?nèi)齻約好來找我的吧?”
三人笑著點點頭。
“找我有什么事嗎?”石巖覺得很納悶。
“剛才不是說了嗎?想找你玩游戲。”
“什么游戲?”石巖有些緊張,不安地問著。
沈天沒說,反而問他:“你見過鬼嗎?”
石巖先點點頭,繼而搖搖頭,畢竟他不知道到底誰才是鬼。
沈天說:“我們今天就玩?zhèn)找鬼的游戲吧,讓鬼現(xiàn)身。”
讓鬼現(xiàn)身?這樣就知道到底誰才是鬼,這主意聽上去不錯。如果知道誰是鬼,就可以不必這樣害怕,即便結(jié)果更是可怕,也總強過讓鬼躲在暗處。
石巖想了又想,同意了。他不想讓這可怕的事情繼續(xù)未知下去,畢竟未知的東西總是比已知的更加可怕。
寧死也要看看鬼的模樣,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石巖抱著這種心理,加入了游戲隊伍。
游戲的規(guī)則是這樣的:
這四個人,分別站在這個白色房間的四個角,將所有燈光滅掉,也就是每個角落站一個人,然后面朝墻角,不要向后看。游戲開始時,其中一個角的人就向另外一個角走去,輕輕拍一下前面那個人的肩膀。接著,被拍的人就按照同樣的方法向另外一個角走去(大家走的方向是一致的,都是順時針或都是逆時針),然后拍第三個人的肩膀。以此類推,但是,如果當(dāng)你走到一個沒有人的角落,就要先咳嗽一聲,然后越過這個墻角繼續(xù)向前走,直到見到下一個人。
聽完游戲介紹,石巖的一顆心放了下來,這個游戲他早就玩過了。游戲的結(jié)果就是,走了一段時間,你就發(fā)現(xiàn),會出現(xiàn)沒有人咳嗽的時刻。這就說明每一個角落都有人,但是卻有一個人始終在走。也就是說,多出了一個人,可是這個人是誰呢?答案就是:這個人是鬼。
記得石巖那一年在學(xué)生宿舍玩這個游戲時,游戲幾乎是半途而廢。在黑暗中,當(dāng)自己的肩膀被一只冰涼的手拍到時,每個人都被嚇得一聲尖叫。很快大家就堅持不下去了,推門四散而逃。不過那時自己年紀(jì)尚小,早就過了那段稚氣歲月了。現(xiàn)在想想,和自己后來的遇“鬼”經(jīng)歷比,這個游戲只能算是入門級的。
不過他們要玩的這個游戲還有個小小的不同,就是當(dāng)發(fā)現(xiàn)多出了一個人時,馬上開燈,這時燈光大亮,大家就能看清楚多出的這個鬼的模樣。
石巖最近遇到的詭異的事太多了,他對這個游戲極力贊成,他特別想知道到底誰才是鬼,只有知道了實情,他才不會再感到恐怖。于是他馬上舉手贊同這個提議。
游戲開始了。
所有的燈都關(guān)掉了,厚重的窗簾拉得嚴(yán)嚴(yán)實實,房間內(nèi)一絲光亮也沒有,真的是伸手不見五指。房間里靜悄悄的,一點聲音也沒有;璋档母杏X使得這個慘白的房間顯得神秘與恐怖。他們四人蹣跚地向前蠕動著,幾乎是以蝸牛般的速度挪動著腳步。
出于男人的勇敢,石巖第一個拍前面的人,當(dāng)他在黑暗中慢慢地往下一個角落走時,感覺特別詭異。四寂無聲,只能聽到自己的腳步聲。
他一只手摸著墻,雙腳哆嗦著向前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終于走到了下一個人的位置。他伸出顫抖的手,往前拍了一下。那個人受力后,也沒吭聲,開始挪動腳步,悄悄地走向下一個角。
四個人分別站在四個角上,默默地等待著,心中的壓抑似乎越來越濃。以前聽過的鬼故事一個接一個地浮現(xiàn)在腦海中。
在詭異的寂靜里,聽不到什么聲音,什么都看不到,只有人走路的聲音,沙沙地響著。石巖用心地聽著,分辨著聲音的遠(yuǎn)近。
不知過了多久,一聲咳嗽打斷了他恐怖的遐想。接著有一個人用手拍了拍他的后背。他又一次摸著墻向前走著。慢慢地走到下一個人的背后,用自己冰冷的手拍了拍那個人同樣冰冷的后背。隨后,那個人慢慢地走開了。石巖感覺一股涼意涌上心頭,使得他不自然地打了個寒顫。
當(dāng)石巖的肩膀再次被拍到時,他知道他們已經(jīng)走完了一圈。每一個人的手和后背都變得冰涼和寒冷?赡芩麄円捕加X得有一些不對勁,但是又說不出有哪里不對。石巖已經(jīng)聽不到有人咳嗽了。而沒有咳嗽的惟一解釋,那就是——他們之間多出來一個人。
大家嚇得幾乎同時驚叫起來,時機到了!石巖早在關(guān)燈前就已牢牢記下燈的開關(guān)位置,摸索著走到那里,然后猛地按下開關(guān)。
房間頓時大亮,大家都被晃得睜不開眼睛。石巖閉了閉眼,馬上使勁睜開,他想看清到底誰才是鬼。
明亮的燈光下,在房間的中央,赫然站著一個人?纯此膫角落,包括石巖,都有人站著。中間這個一定是多出來的那個人!
這個人戴著一個假面面具,面目猙獰,正張大著嘴,露出血紅色的舌頭。
鬼突然現(xiàn)身,把他們四人都嚇了一跳。沒想到這個辦法果然有用,只是不知道他為什么要戴著面具。
不過有三個人相伴,石巖并不覺得害怕。人多力量大嘛,就是去死,黃泉路上也有人相伴。比起一個人在地下室里的驚嚇,石巖已經(jīng)不覺得這是更可怕的事了。
想著想著,石巖望了趙育靜和張浩他們一眼,卻驚訝地發(fā)現(xiàn)三個人的位置上早不見了人。這個戴面具的鬼,開始把牙咬得格格作響,慢慢地向他走來。
石巖驚恐萬狀,連忙叫道:“張浩、沈天,你們到底在哪兒呢??”
沒有人應(yīng)答。他的叫聲引起了鬼的注意,鬼走得更快了。
“不要!不要過來!”石巖驚聲叫了起來,“張浩、沈天,你們快來救我!”
可是鬼越走越近了,他絲毫不理會他的喊叫。很快,便站在離石巖不遠(yuǎn)的地方。不知怎么回事,鬼的頭上竟然流起血來,沿著面具不停地往下滴。鮮血不斷地從頭上涌出,面具上面橫七豎八地流滿了血。衣服被血浸透了,一直流到了地上。
石巖轉(zhuǎn)身想跑,卻被鬼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冰冷,手感有些木然。他的手掌陰冷潮濕,皮膚貼近時,石巖感覺全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牙齒也開始打起顫來,雙腿哆嗦著不聽指揮。這緊急時刻,卻不見了三個人,太不夠朋友了!石巖又氣又怕,不知該怎么辦才好。
鬼抓住他的脖子,手心帶著冰冷的汗?jié),他的手越箍越緊,漸漸地,石巖的臉憋得通紅,氣都快喘不上來了。
不,不能這樣坐以待斃。石巖開始反抗起來,他揮舞著胳膊與鬼相搏,邊掙脫邊說:“你為什么要害我?你到底是誰?”
六
鬼沒理他,只是用力扭了一下自己的脖子,石巖看到鬼的喉管處已經(jīng)露出了白慘慘的骨頭,支在那里,好像塑料水管一樣,汩汩地冒著血。他的脖子斷了,可是竟然能發(fā)出聲音來,咯咯地笑著,掐著石巖的手勁越來越大了。
透過猙獰的面具,石巖只能看清鬼的眼睛。那目光游離空洞,不知看向何方,更不知他在想著什么。
石巖怎么也掙脫不了他手的桎梏,冰冷的手用力按在石巖的脖子上,石巖已經(jīng)快要窒息了。
憋紅了臉,石巖喘息著問道:“你為什么要這樣對我?我和你有怨有仇嗎?”
鬼冷笑一下,用空洞的眼睛望著他,慢慢地說:“我只想和你做個游戲。”
“為什么選擇我?”
“因為你挑起的這個游戲啊!”
石巖不出聲了,當(dāng)初怪談社的建議確是由他而起,看來這個鬼一早就在他們中間。
“你要怎樣?”石巖不安地問道。
“不怎么樣,加入我們就行了。”
“你們?你們都是誰?”
“講過故事的人!”見他問這么奇怪的問題,鬼不由得松了手勁,可能覺得他提的問題太可笑。
“他們都去哪兒了?”
“和我一樣啊,繼續(xù)陪你玩游戲。”鬼故作輕松地說道。
“什么?!你是說……他們……,和你一樣?”
鬼哈哈大笑起來,笑聲在半夜里格外響亮:“是啊,和我一樣,他們現(xiàn)在也是鬼!……”
石巖頓時明白了,難怪自己來到這么偏僻的地方,他們都能找到他,而且總是神出鬼沒地出現(xiàn),說話陰陽怪氣的,原來……他們都變成了鬼!
鬼又哈哈大笑起來,他的腦門上好像有個窟窿,因為總有血不斷地流下來,流到了石巖的胳膊上,也染紅了他的衣服。
石巖不想再見到這種血淋淋的場景,便伸手去擋。胳膊向上伸時,卻無意中碰落了鬼的可怖面具。這時,他才看清鬼的真實面目,這個鬼竟然是曾經(jīng)的伙伴——死去的王垚!在駛過去的汽車后座上看到他的面容后,石巖在這里再一次見到了他,在這場性命攸關(guān)的游戲之中。
原來,他把所有人都?xì)⒑α,在他們講過故事之后,因為石巖最后一個講故事,才能活到現(xiàn)在。石巖終于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咯咯咯”,王垚用力磨著牙齒,冷笑著,再一次向石巖伸出了手臂。
“哈哈哈……”,耳邊傳來刺耳的尖叫聲和放肆的大笑聲,只見趙育靜、張浩、沈天三個人不知從哪里圍了過來,沖著石巖不停地笑著。他們伸出手臂,準(zhǔn)備拉向石巖。
看著他們露出可怕的笑臉,張舞著手臂走過來時,石巖嚇得大叫一聲,再次暈倒在地。
也不知過了多久,石巖只覺得做了個長長的夢,慢慢地醒了過來。發(fā)覺自己正躺在房間里的大床上,蓋著溫暖的棉被。他的身邊圍了好幾個人,正在忙碌著,一會兒拿個熱毛巾,一會兒給自己量著體溫,石巖一陣精神恍惚,想不起來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他仔細(xì)地看著身邊忙碌的幾個人,漸漸地認(rèn)出他們,這幾個人不正是張浩、尚嘉鵬、沈天、何小婷他們嗎?怎么人一下子突然都到齊了?不是都不在家的嗎?常來查訪的兩個警察竟然也在這里。
這時王垚從外面探頭探腦地看著,見石巖沒事,不禁長出了一口氣。
一見到他,石巖馬上想起了昏迷前的一切,這群人都是鬼!他驚聲叫了起來,一下子跳了起來,想奪門而逃。
看他這般模樣,張浩連忙拉住了他,說:“別害怕,這只是一場游戲!”
“什么?游戲?”石巖不敢相信地看著他,喉嚨一陣沙啞。趙育靜連忙端來一杯溫水,紅著臉遞給了他,關(guān)切地看著他。
“是的,這其實是另一場游戲。”王垚補充道。幾個人也向他點點頭。
石巖不解地望著眾人,不知葫蘆里賣著什么藥。
看著石巖疑惑的神情,王垚緩緩地道出了詳情。原來這一切都是計劃之中的安排。
第一夜,王垚講完《柜子》后,覺得怪談社的活動只限于講講故事,還不夠驚險刺激。于是突發(fā)奇想,決定玩?zhèn)系列驚悚游戲。
于是,他在下一個周末到來時,故意沒有參加眾人的活動。叫上兩個愛玩的警察朋友,先在樓下守候。聽到樓里大亂時,便火速沖上來。
而王垚在窗外聽到沈天講著第二夜的故事,便悄悄躲入他的房間,先把所有窗戶都打開,讓他的房間冷得嚇人。接著便躲入墻壁前的柜子里,準(zhǔn)備等他回來時裝死來嚇嚇?biāo)?nbsp;
當(dāng)他聽到活動結(jié)束后,沈天回到了房間,便故意讓柜門發(fā)出聲音,先制造一下恐怖氣氛。氣氛制造得很成功。沈天嚇得渾身發(fā)抖,感覺全身冰涼,來柜子里取加厚的被子,這時王垚便裝死摔了出去。
沈天被嚇壞了,連忙去叫別人。等其他人過來時,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事件嚇得大驚失色。這時,王垚事先安排的兩個朋友扮作警察沖了上來,及時處理事端。王垚也轉(zhuǎn)到朋友家住了。
之后,二人繼續(xù)裝腔作勢,時不時地來調(diào)查了解一番。
聽說沈天被嚇得不行,王垚便上網(wǎng)把自己沒死的消息告訴他。并告訴他這個游戲的規(guī)則,目標(biāo)就是下一個講故事的人。這個新增的游戲既能豐富怪談社的活動,又能鍛煉大家的膽量,同時也像死亡游戲一樣,讓周末變得更加刺激。王垚為自己的這個奇思妙想興奮不已。事實上,他也收到了這個效果。當(dāng)他“死”后,凡是見到他的人都嚇得不知所措。
不過,講完故事的人在受到驚嚇后,都知道了這是另一個游戲,便悄悄地配合起來,聯(lián)合起來嚇唬下一個講故事的人。
當(dāng)講故事的人一個個消失后,最后一位將接受前所未有的恐怖暗示,而這個“倒霉鬼”就是石巖。
王垚說完,大家都紛紛點著頭。
沈天笑嘻嘻地說:“咱們這個活動太刺激了,不辦下去太可惜了。”
兩個警察朋友也在旁邊點頭稱是,說:“接下來的活動,我倆還跟著友情出演。”
石巖瞪大了眼睛,聽著這個荒誕的故事,想起自己遭受的種種奇異的事,似乎都找到了合理的解釋。
王垚驚現(xiàn)柜子中、汽車后座的臉、三個人同時現(xiàn)身賓館、趙育靜那陰沉的臉……
他一一回想著,腦子里像放著電影。
突然,他想起了那個黑暗的地下,那些下不完的樓梯,便問尚嘉鵬:“那個樓梯是怎么弄得那么長的?”
他突如其來的疑問,讓尚嘉鵬感到莫名其妙,忙問:“什么樓梯?”
“地下室往下的樓梯。”
石巖的回答讓眾人更加不解,漸漸變了臉色。他們奇怪地對望著:“地下室是最下一層,哪里還有樓梯?”
“什么?不是你們弄的?”這下輪到石巖變了臉色,忙說:“地下室往下還有很長很長的樓梯,根本走不到頭。我下了十幾層后,還在那里看到了尚嘉鵬呢!”
“啊?!”尚嘉鵬奇怪地驚叫起來:“可是……可是我發(fā)誓不知道那里還有樓梯,我也從來沒去過地下室!”
大家都不出聲了,面面相覷著。那一刻石巖覺得天旋地轉(zhuǎn),好像到處都有人的笑聲,得意的笑聲,哈哈哈地大笑沒完……
石巖眩暈得腦袋直發(fā)漲,一個巨大的問號在他心中盤旋:在那個走不完的樓梯里,我見到的人是誰?……他空洞的眼神盯著四周,望著眾人,發(fā)出他的疑問。
尚嘉鵬和其他幾個人也瞪大驚恐的眼睛,怔怔地互望著。石巖的聲音回響在天際間,像一個個轉(zhuǎn)不盡的漩渦,在無際的蒼穹中擴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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