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問題!”王瓊接過手槍,拉動槍栓,使子彈進入槍膛。
“快開始反擊吧。”蔡子安用低沉的聲音說。
王瓊打開了身旁的車窗。
風呼嘯著吹進車內,吹亂了她金棕相間的長發(fā)。
王瓊探出身子,一只手捋了捋凌亂的發(fā)絲,另一只手把槍指向了后面的黑色商務車。
“砰砰砰砰……”
王瓊自動連發(fā)的子彈打到了商務車的頂棚上,擦出了一連串火星,讓那輛車左右搖擺了幾下,但沒有擊中要害。
“渾蛋!”她不由得怒罵了一句,剛想繼續(xù)開槍,對方就已經作出反擊了。
密集的子彈飛射過來,其中有一顆更是擦過王瓊的臉頰。
王瓊暗叫一聲不好,迅速地縮回了車子里,在后座上喘了口氣。
對方的子彈還來個不停,“叮叮當當”地打在兩人所乘的出租車上面。
蔡子安回頭看了眼,見王瓊臉上都是鮮紅色的血液,緊張地說:“阿瓊,你的臉被劃傷了。”
“我沒事……”王瓊平靜地說,心中卻不禁在想:臉上以后會不會留下難看的疤痕?要是破相了怎么辦?
還好,就在這個時候,一輛超速行駛的銀色越野車逆行而來,讓蔡子安大感奇怪。
“是帕里蒂絲!”當出租車與那輛越野車會車時,蔡子安終于認出了此車的主人,盡管那只是一個模糊的婀娜身影,好像是穿著一條淡黃色的長裙……
只見帕里蒂絲開著越野車從出租車以及商務車旁邊對沖過去,隨即又在他們的后方調轉車頭,追趕上蔡子安的出租車。
商務車被出租車和越野車夾在了中間,三輛車并列成一排,一齊馳騁向前。
蔡子安透過倒車鏡看到帕里蒂絲開著車跟了上來,不由會心一笑。
帕里蒂絲轉頭對副駕駛座上穿著灰色運動裝的陳東說:“組長,現(xiàn)在是該出手的時候了!”
陳東淡淡一笑,從駕駛臺下面拿出了一個新款的美國肩扛式炮彈發(fā)射器,把它探出車窗,歪著腦袋瞄準了后面的商務車,突然猛地按下開關。
一發(fā)炮彈蹦了出去,在擊中目標的瞬間就爆炸了。
隨即,一團小蘑菇云升了起來,商務車也被巨大的沖擊力掀翻在路中央,燃燒起熊熊烈火。
那震耳欲聾的爆炸聲讓蔡子安和王瓊都忍不住回頭觀望,場面真是堪稱“壯觀”。
“組長真棒!”帕里蒂絲轉向陳東,豎起了大拇指。
“不用拍我馬屁。”陳東放下了手中的武器,“不知道蔡子安他們怎么樣了。”
“我想不會有事的,走,我們過去看看。”帕里蒂絲邊說邊走下汽車。
“安全了。”蔡子安在路邊停下車,推開車門,望著帕里蒂絲和陳東舒了口氣。
帕里蒂絲和陳東也走下車來。商務車的火光照映在每個人的臉上,明明滅滅,詭異妖艷。
蔡子安回過頭去看王瓊,見到她右眼眶的斜下方有一道細長的劃痕,頓時心疼地把她擁入懷中。
王瓊把左臉頰貼在了蔡子安結實寬闊的胸膛上,聽著他強健而有力的心跳聲,很是欣慰。但忽然,一陣憂傷襲上心頭,她擔心自己的臉會破相,不禁抽泣起來。
“阿瓊,沒事的,傷口一點兒都不明顯,而且你有能力和才干就夠了,皮囊算什么。”蔡子安看著在懷中哭泣的佳人,輕輕地安慰說。
帕里蒂絲靜靜地站立在一旁,望著相擁的戀人若有所思,但始終都沒有開口說話。
陳東大笑著走上前來:“蔡子安,我們來得還算及時吧?”
蔡子安松開王瓊,感激地握住了陳東的手:“是啊,您來得太及時了。”
“您好。”王瓊對陳東微微一笑,就蹲到了那輛火焰漸漸變小的商務車旁邊,凝神看了車子里的四個死人一會兒,然后抬起頭說:“向良清司好像不在這輛車里!”
“真的不在?”蔡子安迫不及待地問。
“我沒看到他的尸體。”王瓊搖了搖頭。
帕里蒂絲四處看了看:“我們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蔡子安把出租車扔了,和王瓊、陳東一起上了帕里蒂絲開的越野車,一路往北而去……
忽然,天空中下起了雪來,一片一片的,像白色的鵝毛。
王瓊把頭靠在了蔡子安的肩膀上,恍惚中,只覺得自己是肥皂劇里的女主角,和男主角在一起,沉浸在無限的浪漫之中。
風雪越來越大了,但帕里蒂絲的車在風雪中依然很穩(wěn)。
快四點的時候,天色漸漸地暗了,蔡子安他們也進入了一個小山村里。
一陣狗叫傳來,然后,他們便看見了幾縷炊煙。
村里都是些日本的古建筑:木架、草頂、長屋檐、架空的地板……在鵝毛大雪的映襯下別有一番風味。
蔡子安他們下了車,找了一家門前掛著千紙鶴,名叫介僑的旅館,住了下來。
晚餐是吃蟹。帕里蒂絲挑選了一只碩大無比的帝王蟹,再搭配了兩只毛蟹和一些蔬菜。
吃飯的時候,王瓊提出疑問道:“我們該怎么找那個雪國行宮?雖然它應該就在附近了。”
蔡子安見陳東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就問他說:“難道陳組長知道?”
陳東搖搖頭:“不過我可以這么告訴你,魂組的七代目渡邊一男下面,有兩個舍弟,四個若頭,合稱六龍戰(zhàn)將。同時,魂組在各地都有被稱為組長付的小頭目,負責管理各地的治安。”
“舍弟,若頭,這些都是什么意思?”王瓊好奇地問道。
“舍弟就是指義弟;若頭就是指義子,少當家;說穿了都是內部的高級職務而已。”陳東頓了頓又說,“據我所知,松前町當地的組長付叫小池岸谷,開著一家黃尾酒廊,專門做白粉生意,手下也跟了不少小弟。”他打開手機,“我這里有黃尾酒廊的號碼。”
“告訴我吧,我去會會那個岸谷。”蔡子安淡淡一笑道。
王瓊馬上拉住了他的手臂:“子安,太危險了。”
蔡子安對著王瓊搖了搖手指,然后地對陳東道:“為了救曉夕,我冒點險沒關系。”
陳東看著他的眼睛,發(fā)現(xiàn)他的目光是堅定的,便點點頭,把黃尾酒廊的總經理辦公室的電話告訴了他。
蔡子安按照陳東給他的號碼打過去,然后把右手食指放到唇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過了二十秒鐘,電話里傳來了一個粗重的男聲:“喂,請問你找誰?”
蔡子安清了清喉嚨,用日語回答道:“你好,我想找小池岸谷。”
“哦,我就是,有什么事你說吧。”
“你這里方便說話嗎?”
“什么意思。”小池岸谷一下子警覺起來。
蔡子安心平氣和地解釋說:“我沒有惡意,我打這個電話的目的是想跟你做筆大買賣,如果你現(xiàn)在掛掉了電話,就等于放棄了一次賺大錢的機會。”
聽了蔡子安的話,小池岸谷顯然是猶豫了一下。
“你要和我做什么買賣?”
“我要白粉,很多的白粉。”蔡子安愣了一下,就直截了當地說。
“你胡說什么?這種生意我可不做。”
蔡子安有點不信,索性就來個欲擒故縱:“既然是這樣,那我就不打擾了,天下做這買賣的多了,我可以找別人——”
小池岸谷著急了:“等一下,你是真的要買白粉?”
“廢話,我為什么要騙人?”
“哦,那剛才得罪了,要不我們見個面,好好聊聊吧?我雖然不做買賣,但我們還是可以交個朋友嘛。”
鬼才信呢!不做還跟一個來買白粉的聊什么聊。
蔡子安暗哼了一聲,也就順水推舟地說:“那好吧,時間地點你說。”
這話正合小池岸谷本意,他馬上說:“你是在松前町?那你明天晚上六點到我的黃尾酒廊里來,我們碰個頭怎么樣?”
蔡子安心里暗喜,但嘴上沒有表露出來:“那好吧,你最好準時點,我可沒耐心等人。”
“我一向準時。對了,你們一共來幾個人?”
蔡子安想了下,深深地吸了口氣說:“就我一個人。”
“那你穿什么樣的衣服?到時別認不出你。”
“呵呵,我穿著一件深藍色的大衣。”
“兄弟叫什么名字?”
“山口佐助。”
“那好,就這樣,明天六點見。”
“好,六點見。”
王瓊見蔡子安掛斷了電話,就再一次拉住了他的手說:“子安,你一個人行嗎?”
蔡子安刮了刮王瓊的鼻子:“你也太小瞧你男人了吧。”
第二天傍晚,蔡子安開著陳東的越野車來到了黃尾酒廊所在的凱悅大酒店樓下。那是一幢七層高的白色建筑,在這個小鎮(zhèn)上有一種鶴立雞群的感覺。
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就瀟瀟灑灑地走進了酒店,然后上到七層,在風格西化的酒廊門前停住,掏出手機準備打給小池岸谷,就在這時看見有一個滿臉橫肉的男人走了出來,嘿嘿一笑問:“先生,你是不是找人啊?”
蔡子安眉毛一挑,心說這個人怎么會知道我要找人,難道他是小池岸谷的手下?想到這兒,便用日語說:“沒錯,我是約了一個朋友在這里會面。”
那男人拉著蔡子安的手走到了洗手間里,向左右看了看,確定沒人后壓低聲音說:“先生你是不是姓山口?”
見蔡子安點點頭,滿臉橫肉的男人滿意地笑了笑:“山口先生請跟我來。”
現(xiàn)在,蔡子安敢肯定此人就是小池岸谷的手下,要不怎么知道他姓山口呢?就沒有再猶豫,跟著他出了酒店,進了一輛黑色的轎車。
車子一路經過了空曠冷清的廣場、綠樹成蔭的濱江公園、燈紅酒綠的新開發(fā)區(qū)、寬闊的大橋……最后,車子在一扇黑色的大門前停下。
滿臉橫肉的男人轉頭對蔡子安說:“先生,你進去吧,渡邊老板在里面等你。”
蔡子安把心一橫,推開門大步走了進去。
里面是一個大院子,院子中央放了三把椅子,上面坐著兩個光著膀子的大漢,其中一個酒糟鼻,另一個雙下巴。
見蔡子安進來,兩個大漢打量了他一會兒,其中的“酒糟鼻”說:“你就是山口佐助?”
“沒錯,我就是山口佐助。”蔡子安盯著問話的“酒糟鼻”,“我要見小池岸谷!”
“酒糟鼻”轉身看了看旁邊坐著的“雙下巴”——這個人從蔡子安進來到現(xiàn)在一直都沒有說過話,但卻早已經用目光把蔡子安打量了好幾遍。
“酒糟鼻”見“雙下巴”對自己點點頭,便皮笑肉不笑地來到蔡子安面前,在他身上仔仔細細地搜了一遍,把他身上的槍拿走了。
然后,“酒糟鼻”和“雙下巴”才把蔡子安領進了院子后面的大廳里。
進了大廳,蔡子安就發(fā)現(xiàn)里面的墻壁和地板都是破舊不堪的,而墻邊又雜亂無章地堆滿了箱子。
四個大漢走上前來,把蔡子安圍在中間。
與此同時,蔡子安的目光落到了坐在他對面的一個妖媚男人的身上——
那個男人柔順的黑頭發(fā)像瀑布一樣,長到了胸口,身上穿著綠色的皮大衣,白色的毛領子下面滿是珠寶,真是跟莫干行會的偽娘姬月有得一拼!
小池岸谷的大眼睛倒是炯炯有神,而且他也正在打量著蔡子安。
兩人相互審視了一會兒,誰都沒有說話。
突然,小池岸谷冷聲說:“你是警察吧?想來臥底,嗯?”
蔡子安知道對方是在詐自己,就沒有說話,等著他繼續(xù)說下去。果然,過了一會兒,小池岸谷又說:“他們以前為了抓我,分別派來三個臥底,你知道這三個人的下場嗎?”
“我對這些不感興趣。”
“但是我有興趣!”小池岸谷說著朝旁邊的狼狗努努嘴,“我把那三個人切成一塊塊的喂狗了!小子,今天你就是第四個!”
“哈哈!”蔡子安也大笑出聲,“小池岸谷,如果你的戲演完了,我們就來談談生意吧,我不是來跟你扯皮的,你也不用拿這些來嚇唬我,我要是怕了就不會來。”
小池岸谷不懷好意地笑道:“好,果然是警方培養(yǎng)出來的狗,小子你有種。”說著對旁邊那六個大漢一揮手,“剁了他!”
蔡子安心里一驚,看看小池岸谷的神情又不像是在演戲,難道自己要完蛋了?想到這,他也只好放手一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