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瓊握住了蔡子安的手道:“至少你有我,而且,你不是給了我十萬,讓我將來創(chuàng)業(yè)用嗎?那筆錢我還留著,你先拿來撐一陣子。”
蔡子安緊緊地?fù)ё×送醐偅?ldquo;謝謝你,謝謝你,不過給你的就是你的了,要是我跟你拿錢,我會打借條的。”
王瓊幽幽說道:“沒事啦,借條就不用了,以后你把家里的家務(wù)都包下就行。”
“家務(wù)是小case……哎!”蔡子安苦笑起來。
兩個小時后,飛機(jī)在杭州的蕭山機(jī)場里降落了。
一下飛機(jī),蔡子安三個人就打了輛的士,直往清溪苑而去……
他們在家門口看見了一大堆警察。
王瓊拉住了一個警察問道:“警官,我們能進(jìn)去嗎?”
“請問你是……”那個警察疑惑地問。
王瓊拉著蔡子安的手臂說:“我們是戶主。”
那個警察轉(zhuǎn)向蔡子安:“你是蔡氏集團(tuán)的董事長?”
蔡子安連連點(diǎn)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一些穿制服的人拿著各式各樣的小本子走進(jìn)家里。
那個警察向一個中分頭的男人招了招手。
“中分頭”馬上過來對蔡子安說:“您好,天悅集團(tuán)已經(jīng)申請破產(chǎn),我是銀行派過來的組長,來核定資產(chǎn)、安排拍賣。”
“什么?”蔡子安只感到眼前一花,差點(diǎn)就摔倒在地上。
“是這樣的,你們可以去拿隨身的衣物,然后登記好。”“中分頭”帶著蔡子安三個人走進(jìn)別墅。
蔡子安他們隨便收拾了一下。旁邊一群工作人員像機(jī)器人一樣地在本子上記著、算著。
走出這個家的時候,蔡子安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以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
他感到頭疼、心痛、胃痛、腳痛……全身都痛了。
“子安,你沒事吧?”王瓊搖晃著蔡子安的手臂,急得快哭了。
蔡子安親了親王瓊的額頭:“我沒事,只是我變成窮光蛋了,你不會拋棄我吧?”
“怎么會。”王瓊緊緊地依偎進(jìn)蔡子安懷里,“而且你說過呢,以后會把家務(wù)全包下的。”
“喂,別在我面前親熱好嗎?”胡成皺了皺眉頭。
三個人拖著各自的行李箱,大包小包地來到了王瓊住的紅樹小區(qū)公寓里。
“那,你們以后有事再聯(lián)系我吧,我先走了。”胡成把蔡子安他們的東西放下,然后先離開了。
蔡子安老老實(shí)實(shí)地走進(jìn)廚房,下了兩碗面,然后拿到客廳里,邊吃邊計(jì)劃著以后的開支。
忽然,王瓊的手機(jī)響了起來,她拿起來一看,是爸爸王元楓打來的。
“阿瓊,你在杭州吧?快回家里來一趟,爸爸今天有點(diǎn)兒不舒服,恐怕是生病了……還有,蔡子安就別帶來了,我生病的時候不想見討厭的人。”
王瓊打了個寒戰(zhàn),趕緊說:“爸爸,你好好歇著,我馬上就來。”掛掉手機(jī)便對蔡子安道,“子安,不好意思了,我爸爸生病了,我得回去看看他,而且……”
“你早去早回吧,我心里有點(diǎn)亂糟糟的,說話可能會很沖,也不方便陪你過去。”蔡子安看出了王瓊的難言之隱,端著碗到廚房里去洗了。
王瓊打的來到了城北的玫瑰山莊。
那個小區(qū)里排列著上百幢毫無二致的羅馬式別墅。每幢別墅都帶有門廊、穹頂、拱門等等,有的還帶有種植著熱帶植物的庭院。
王瓊按了按自己家的門鈴。
伴隨著“叮咚”聲,高大威武的王元楓來開門了。
王瓊進(jìn)屋之后就仔仔細(xì)細(xì)地打量起爸爸來,但發(fā)現(xiàn)他生龍活虎,沒有半點(diǎn)生病的跡象。
“別忘了你媽媽是怎么死的。”王元楓板著面孔。
“爸爸,你怎么又翻這種舊賬了?”王瓊倔強(qiáng)地反駁說,“而且我也驗(yàn)過DNA了——我是您女兒,不是蔡子安他爸的私生女,我們不是在演韓!”
“現(xiàn)在天悅集團(tuán)破產(chǎn)了,你想過你跟他的未來嗎?”王元楓咆哮道。
“怎么,你嫌貧愛富了?”
“我的意思是,他會不會消沉下去,然后整天喝酒、妒忌你、拿你出氣,你到底想過沒有?”
“他絕不會!”王瓊怒氣沖沖。
“他會!他還會騙你的錢,騙我的錢……跟著他,還不如給人代孕去,一次幾十萬呢,總比你被他騙光了錢然后被一腳踹了要強(qiáng)。”王元楓說著抽了王瓊一個耳光。
王瓊哭著沖到門邊,剛要開門,卻被王元楓一把拉住:“站住。”
“爸爸!”王瓊狠狠盯著王元楓。
王元楓倒是稍稍放緩了語速:“唔,爸爸這幾天認(rèn)識了一個剛從日本回來的‘海歸’,名字叫孫飛,人也不錯。他現(xiàn)在正準(zhǔn)備在杭州開一家建筑公司,還打算把蔡氏集團(tuán)的廢棄廠房、設(shè)備都買走……爸爸想把他介紹給你。”
任晴的哥哥……孫飛?
上帝,這世界瘋了!
想到這兒,王瓊大叫起來:“爸爸,孫飛是黑社會的!”
王元楓皺了皺眉頭:“你別瞎說。”然后把王瓊拽到二樓房間里,鎖上了門。
王瓊在童年的房間里摔了幾個小時的東西,終于累了,蜷曲到床上不想動了。
“子安,子安,你在哪里,來救救我吧。”她雙手合十地祈求著,忽然發(fā)現(xiàn)窗戶是打開的!
“是上天不忍心拆散我和子安啊!”王瓊興奮地從床上跳下來,靈機(jī)一動,把被單剪成了粗條狀,然后擰成一根長繩,從窗戶上掛下去。
等順著長繩滑到地面上后,王瓊卻立刻又傻眼了。
因?yàn),王元楓竟然像惡鬼一樣地從黑暗中走出來,雙眼紅紅地盯著她看。
父女倆對峙著,誰都不說一句話。
“你真的不會后悔嗎?如果他哪天拋棄你的話。”最后還是王元楓先開口了。但很意外,他沒有咆哮也沒有怒喝,只是語重心長地說著。
“幸福一天算一天吧,至少他在為我改變,本來他很懶的,但現(xiàn)在愿意做家務(wù)了……”王瓊說著說著,眼眶就紅了。
“好,那你走吧,爸爸希望你幸福。”王元楓揮了揮手,疲憊不堪地往正門走去。
“好,那爸你多保重,再怎么說,子安這么能干的人,不會讓我餓死的。”說完這句,王瓊往玫瑰山莊的大門狂奔而去。
但她又分明聽見身后有眼淚滴落的聲音!
是爸爸在哭嗎?
畢竟是養(yǎng)大自己的爸爸……
這一刻,王瓊的心臟上仿佛被撒了一把玻璃渣,很痛很痛。
她出了玫瑰山莊,在大街上奔跑著,終于身體和心都疲憊不堪,累了。
到了紅樹小區(qū)大門口的時候,天邊已經(jīng)露出了一絲光亮。
迎面一輛紅色的跑車開過來,開車的人竟然是胡成。
他停下車,笑嘻嘻地對王瓊說:“嗨,我是來找蔡子安的,他真是‘山重水復(fù)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恭喜你們啊,我得改口叫他蔡舵主了。”
王瓊愣了一下,忙問:“怎么啦?”
“任董說她派去參加慈善募捐的那個舵主被一輛油罐車撞死了,多謝你們救了她。”胡成跟著王瓊來到家里,然后又把這句話跟蔡子安說了一遍。
“哎,舉手之勞。”蔡子安一邊洗臉一邊說。
胡成打了個響指說:“呵呵,任董讓我?guī)愕轿錆h總部去呢,馬上!”
蔡子安又是一驚,這些天他受了太多的刺激,真擔(dān)心自己會精神失常。
蔡子安和王瓊收拾了一天,順便定了三張機(jī)票。
傍晚的時候,蔡子安三個人出了紅樹小區(qū),攔了一輛的士,很快就趕到了蕭山機(jī)場。
這個時候天已經(jīng)黑了。
飛機(jī)起飛的時候,蔡子安恍恍惚惚地看著窗外,璀璨的杭州城越來越小,他的心也越來越迷茫。
好一會兒,他才用力地握緊了拳頭,心道:“堅(jiān)強(qiáng)點(diǎn),之前的富貴都是天上掉下來的,不用太留戀。”
飛機(jī)在武漢天河機(jī)場降落的時候已經(jīng)是深夜了。
剛一下飛機(jī),蔡子安他們便看見有一個慈眉善目的中年人在出口等著。中年人的個頭不高,眼睛小小的,身上穿著筆挺的煙灰色西裝。
“這是我們飛龍社的元老,第一分舵舵主汪海汪叔。”胡成畢恭畢敬地說。
蔡子安和王瓊一聽,便連忙跟汪海握手。
“哈,你們的情況我都知道了,我?guī)銈內(nèi)タ偛烤托小?rdquo;汪海大笑著,帶著蔡子安三個人出了飛機(jī)場,然后鉆進(jìn)一輛奧迪A6里面。
車子一路往北馳去。夜幕遮蓋了這座城市的缺陷,燈光又放大了它的優(yōu)點(diǎn)。
行至江邊,蔡子安近觀波濤輕卷的長江水,再遠(yuǎn)眺燈火璀璨的龜山電視臺和狀如彩虹的晴川橋,心胸漸漸開闊起來。
終于,奧迪A6開出了武漢城區(qū),在一個集鎮(zhèn)上停下了。
這個集鎮(zhèn)不大,總共就那么十來戶人家,但都是別墅。
“這里住的都是飛龍社的人。”汪海得意地說,帶著蔡子安三個人走向了一幢三層樓高的半圓形豪宅。
王瓊環(huán)顧四周,心想:這個看來安安靜靜、和和平平的集鎮(zhèn),實(shí)際上是一座堅(jiān)不可摧的黑道堡壘。
汪海在豪宅前按了按門鈴,然后,兩個握著微聲沖鋒槍的黑衣人出來,打開了伸縮式的鐵門。
鐵門后是一個花園,里面種滿了郁金香、康乃馨等鮮花植物。
穿過花園就是別墅。
汪海推門進(jìn)去的時候,任晴已經(jīng)在客廳里等著蔡子安他們了。
這個客廳的天花板很高,墻上的壁爐里燃燒著木頭,壁爐上方掛著一幅巨大的抽象派油畫。
今天,任晴畫了點(diǎn)淡妝,睫毛倒卷起來,還涂著亮晶晶的唇膏,上身穿著銀灰色的小西裝,下面搭一條紫色的短裙。
任晴身后是一個披著褐色卷發(fā)的貴婦人,她穿著白色的長裙和黑色的高跟鞋,顯得超凡脫俗。
任晴伸出手,握住了蔡子安的手說:“謝謝你救了我。”
蔡子安淡淡一笑:“沒什么,我當(dāng)你是朋友。”
“這位是我媽媽。”任晴向身后的貴婦人任秋水努努嘴。
“啊,伯母好!”蔡子安連忙鞠躬。王瓊也跟著鞠了一躬。
“那任董,你們忙,我們就走了吧?”汪?戳撕梢谎。
胡成也連連點(diǎn)頭:“嗯,汪叔,我去你那邊過夜好了。”
他們兩人離開后,任晴便帶著蔡子安他們上了樓,給他們安排了一個寬敞幽靜的房間,然后輕輕地關(guān)上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