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林時初又站在辦公室里。似乎一切都解釋不清了，她的頭發(fā)、她的妝容、她的舉止，無一不在向所有人說明：自己是一個壞女生。
是出于什么心理去初中部尋找答案呢？
初中部畢業(yè)班的女生放學放得很晚，上完晚自習已經(jīng)筋疲力盡了，往往會一起在路上買個冰激凌吃。那么在小賣部攔住她們是最好的方式吧。
果然，自己的樣子很有氣場，劣質的化妝品和夸張的表情讓小學妹們“啊”地驚叫了起來。
林時初剛開口：“我來找你們是想問一下……”
“姐姐，我們只有零錢了啊！”一個女生手里拎著的零食，可憐巴巴地說道。
“好��！開始攔截低年級的同學了。”身后傳來低沉的聲音，兩個女生立即像得到了解救一樣。
“我認識你，你不就是高中部的插班生嗎？前兩天在校門口就看你怪里怪氣的，你這樣子果然不是我們學校該有的學生。”巡查的老師臉色難看，堅持要領著林時初去辦公室。
林時初走進辦公室時才發(fā)現(xiàn)明有陽也在。他正在和班主任談論著運動會比賽的事情，見到林時初不免愣了一下，噤了聲。
似乎他們的事情還沒談完，老師也沒有讓明有陽離開的意思。
“我聽你姑姑說，你是家庭出了變故才變得有點倔犟，但沒想到你做得這么過分。”班主任痛心疾首地說，“知道嗎？搶奪低年級學生的錢可是很嚴重的問題。”
有個胖老師進來了，與班主任低語了幾句，然后又出去了，班主任卻眉頭松了一下又皺了皺。
“鑒于兩個女生說你只是攔住了她們并沒有要錢，這次就算了。對了，你向她們打聽葉向夕干什么？”
老師的問話一出，林時初注意到明有陽抬頭看了她一眼。
自從前天“葉向夕儲物柜”事件后，明有陽一直沒有理睬林時初。本來嘛，明有陽坐在第一排，林時初坐在最后一排，別說交談，就是兩人正眼互相看看彼此的機會也不多。但是，從明有陽的眼神中，林時初明白他還是沒有對葉向夕的事情死心。比如，今天的事情肯定又會讓明有陽大感意外。
“沒什么，就是好奇。”林時初故意賣著關子說，“我有個朋友的妹妹也叫葉向夕，據(jù)說就在本校初中部，想確認一下她在哪個班級。”
一聽到初中部，老師長舒了一口氣。很顯然，他們誤以為林時初是要找本班的葉向夕。
“一個學校里有幾個同名同姓的學生也很正常，不要動不動就嚇唬其他同學。”老師對林時初的舉動感到無奈。事實上葉向夕已經(jīng)是學校的風云人物了，要是初中部真還有一個叫葉向夕的學生，恐怕早在學生之間傳開了，還輪得到林時初去偵察嗎？
林時初莫非在找借口為自己開脫？
“有管別人的時間還不如先管好自己，回去把你這臉上、頭發(fā)上的東西洗干凈，學生就要有學生的樣子。”
老師嚴厲地說，看來對她的容忍已經(jīng)到了極限。
“葉向夕的校服我可以先借來穿穿嗎？”林時初瞥了一眼明有陽。
“你的新校服過一陣就到了，也不急于這兩天啊。”老師沒有透露更多關于葉向夕及其家人的事情，這不免讓明有陽有點失望，他把臉埋得很低。
林時初離校之前又去了趟衛(wèi)生間。等出來踱到了樓梯口，剛好遇到從辦公室走出來的明有陽。明有陽攔住林時初說：“我不知道你要干什么，你要是想要以取笑別人為樂趣就換個人吧！葉向夕已經(jīng)夠可憐的了，她和你不同。”
這是怎么了？她不過是攔住了兩個初三的女生問“你們年級里有沒有一個叫葉向夕的女生”，就有人把她當做欺負小同學的問題女生，也有人把她當做以取笑別人為樂的壞人。
葉向夕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女生呢？
2
葉向夕以前是學校的驕傲。她成績好，還會彈鋼琴，中考成績是當年的前三名呢。在每年的新春聯(lián)誼會上，葉向夕與明有陽是最佳搭檔主持。初三的圣誕節(jié)，他們還一起演過一個壓軸節(jié)目，葉向夕彈著鋼琴，明有陽拉著小提琴，兩人合奏了一曲《梁�！�。
他們是老師眼中的金童玉女，是同學們口口相傳的兩小無猜�？墒蔷驮谥锌紕倓偨Y束后，葉向夕經(jīng)歷了一場可怕的事故。她在醫(yī)院里昏迷了好幾天，頭部受到了嚴重的撞擊，等蘇醒以后，她盡管恢復了意識，但是出現(xiàn)了讀寫障礙。
葉向夕本來是考到本校高一一班的，因為跟不上學習進度，在高一下學期被調到了現(xiàn)在的五班。
可想而知，從最好的班級掉到最差的班級，對于葉向夕這樣的乖學生來說是多么大的打擊。
“她究竟有什么問題？”林時初接著問。
“就是總寫錯字，抄寫速度明顯慢了下來，記憶力更是變得很差勁。”米茶惋惜地說。
“后來呢？”林時初追問。
“雖然葉向夕很努力地學習，但是總是跟不上大家的進度，考試成績從班里前幾名掉到了最后一名。”米茶嘆了一口氣，“大家都說她的腦子變壞了，被撞傻了。”
“哦，那她現(xiàn)在呢？”
“可能壓力大吧，也可能是身體真的吃不消，后來她說話出現(xiàn)了口吃的現(xiàn)象，還總是一個人偷偷哭泣。”米茶回想起來語氣有點傷感，“她接受了爸爸的建議，先休學一年。”
“先休息一下也好。”林時初點點頭又八卦地問，“葉向夕是不是很漂亮？你手機里有沒有她的照片？”
“沒有。葉向夕出事后，特別怕鏡頭，我有一次偷拍她被發(fā)現(xiàn)了，手機還被她搶過去，照片就被刪除了。”
“難道她出事后變丑了？要不怎么又怕別人拍照，又回避著明有陽呢？”林時初想起在儲物柜里發(fā)現(xiàn)的大號校服，懷疑對方是個大胖子。
“她刻意這么做不是為了她自己，而是為了明有陽。”
“明有陽？那個人��！葉向夕怎么會喜歡他呢？”林時初想到明有陽對自己拒人千里之外的樣子，用懷疑的口氣問。
“當年明有陽可是為了葉向夕做出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米茶用略帶欣賞的口氣說，“他是因為葉向夕成為了大家眼中的焦點。你不覺得奇怪他成績這么好為什么會在五班？”
對哦，他在這里真的很奇怪。林時初下意識向前面的明有陽的背影瞥去。
3
明有陽在高一第一學期后，提出與葉向夕一起轉入五班的要求。當時葉向夕已經(jīng)被自己糟糕的表現(xiàn)折磨得快要瘋掉了，明有陽的決定無疑給了葉向夕一針強心劑。
“可是，明有陽的學習要是受到影響怎么辦？”葉向夕曾對米茶袒露的擔憂也是眾人對明有陽的關心。盡管老師與家長都強烈反對，但是明有陽決定已下，他甚至擔心老師不給他辦轉班的手續(xù)，故意在期末考試時有兩科只做了一半的試題，這導致他總成績和平均分下降很多，最終他如愿以償?shù)匾驗榉謹?shù)被擠出了一班。
“我只去五班，我保證去了五班，成績還會回到全年級前幾名的。”明有陽做著保證，所以他才來到五班。
即使到了五班，葉向夕的成績仍然沒有起色。明明很簡單的題目，葉向夕比以前需要更多的時間來面對。
“葉向夕，這邊是已知量，這邊是未知量……”面對眼淚撲簌撲簌掉下來的葉向夕，明有陽在草稿紙上為她畫出過程草圖，耐心地講解著。為了讓她更明白，明有陽不得不從初中物理基礎知識講起。
“明有陽，你不要管我了，太浪費你的時間了。”葉向夕痛苦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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