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帝焰國•辛德梅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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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是最好又最壞的笑話大王，因為他的每一個玩笑，都足以令人銘記好久。卻又從來，不叫人發(fā)笑。三天的家鄉(xiāng)之旅即將宣告結(jié)束，收拾好行李的夏雅和彌可走在通往博閱廳的路上，準(zhǔn)備與耶諾教皇告別。耶諾教皇認(rèn)真地翻閱著厚厚的典籍，聽到門外傳來了腳步聲，他便合上了手上的書，站起身來，用手輕輕一托，懸浮起來的書如同小鳥飛回籠子一般，輕飄飄地飛回了滿載書籍的書架上。“父親”、“教皇”夏雅和彌可從門外走了進來，輕輕鞠躬問候。“你們準(zhǔn)備好回去了嗎？”耶諾問。“是啊，雷內(nèi)大叔跟我們說好，要來接我們了。”夏雅說。“好吧。”耶諾教皇輕嘆了一口氣，“元素守衡一旦打破，其他的元素之靈也會接二連三相繼蘇醒，你們要做好心理準(zhǔn)備啊……”“嗯……”夏雅和彌可一邊聽一邊默默地點頭。“未來的路不會平坦，反而會愈加艱辛。”耶諾定睛看著眼前的兩位少女，眼神中流露出無盡的愛憐，“夏雅、彌可，你們喜歡現(xiàn)在的戰(zhàn)友嗎？”兩人默契地點了點頭。“那你們就要學(xué)會接受，有朝一日失去他們的現(xiàn)實。”耶諾臉上的表情變得嚴(yán)肅起來。“我知道，這樣的忠告對你們來說很殘忍。但是，現(xiàn)實有時候偏偏就是與理想背道而馳……但愿，主這次對我仁慈一點，讓夏雅和彌可平安回來，我這個將死之人也能無憾而終了。”“父親……”夏雅看著耶諾充滿哀傷的瞳仁，酸楚頓時涌了上來。“我們……”夏雅低下了頭，旋即又抬了起來，“無論是我和彌可，還是大家，我們都會平安地走到最后的！我堅信，只要我們足夠小心，就一定不會有事！不過，謝謝父親的教誨，我會記住的。但是，我仍會盡我的最大可能，保護好每一個人！”耶諾教皇從起初的有點吃驚變回平靜，甚至不由自主地輕聲笑了笑。“你這個‘信念家’，跟你的親生母親真是一模一樣……我這個養(yǎng)父，真不知道是該氣還是該喜啊。”“對不起，父親……剛才有點激動了……”剛剛還激動萬分的夏雅頓時羞紅了臉。“沒事，聽你剛才那么一說，我倒也放心了不少。”耶諾抬頭看了看墻上的方框掛鐘，“時候也不早了，別讓別人等太久，快去吧。”“好，父親再見。”、“教皇再見。”夏雅和彌可手拉著手，離開了博閱廳。從三十分鐘前，每過三秒鐘，雷內(nèi)便要抬頭看一遍有沒有夏雅和彌可的身影出現(xiàn)，然而六百次的失望讓他徹底發(fā)了狂，拼命地踢開腳下的沙土和石塊來發(fā)泄著不滿，嘴里不住地蹦出“臭丫頭、爛丫頭”的字眼。惹得身旁淡然自若的灰衣男子陣陣偷笑。大概在六百三十次左右的時候，夏雅和彌可的身影終于出現(xiàn)在了雷內(nèi)的視野里，沒等倆人走近，雷內(nèi)便大吼道“你們些臭丫頭片子！耍老子玩兒！老子在這兒等很久了！”夏雅和彌可隔著老遠就看到雷內(nèi)怒火中燒的樣子，于是一起擺出無辜而美好的笑臉，見此情狀的雷內(nèi)只好乖乖就范，勉強擠出大叔特有的猥瑣笑容……搞定了雷內(nèi)后，兩位少女的目光一齊聚集到了雷內(nèi)身旁的灰衣男子身上，從裝束來看，灰色的束身長袍、亮黑色的皮靴不像是帝焰國居民的風(fēng)格，再加上素白色的頭發(fā)，修長而精致的面頰，毫無血色的皮膚顏色，更是讓夏雅和彌可對這個人的來歷產(chǎn)生了好奇。“這個家伙就是莫里，夜羽國那邊兒的人。別看長了個冷冰冰的模樣，平常話可不少！”雷內(nèi)仿佛先知一般，答復(fù)了夏雅和彌可心中的疑問。“原來他就是老師們口中常提到的‘夜羽第一謀士’”。夏雅的腦海里涌現(xiàn)出對莫里先生的印象。莫里彬彬有禮地朝兩位少女微笑致意，四十多歲的年齡卻擁有如此絕佳的皮膚，委實令人嫉妒，與其身旁五大三粗、虎背熊腰、不修邊幅的雷內(nèi)大叔相比，簡直是兩種風(fēng)格的極致體現(xiàn)……“原來雷內(nèi)大叔是去夜羽國接莫里先生了啊……早說嘛！”彌可躺在休息艙的床墊上，一副悠游自在的樣子。“丫！要不是烏托邦就老子一個人可以隨意來去世界各地！我才懶得東跑西跑的吶！”駕駛座上的雷內(nèi)轉(zhuǎn)過身去大吼著解釋，引得三人偷偷發(fā)笑。“笑什么笑��？要不是堪薩斯叫我把你們面前的夜羽第一參謀找回去議事！我……”由于笑聲完全淹沒了自己的聲音，無奈的雷內(nèi)只好忍氣吞聲，轉(zhuǎn)回身子去，繼續(xù)駕駛。“我記得……莫里先生好像是夜羽的皇室成員……那笛妃是您的……？”“她是我的表妹。”莫里微笑著對夏雅的問題做出解答。“哦……”夏雅偷偷地打量著眼前的莫里，心里悄悄地拿笛妃和他的模樣做起了比較，但無論從哪一個部位去對比，都很難看出兩者有什么相似之處……莫里看穿了夏雅的心思，“是不是覺得笛妃和我不怎么像？”夏雅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內(nèi)心暗暗佩服起莫里敏銳的洞察力來。“因為笛妃的母親是帝焰國的人啊。”“��？！”夏雅有些吃驚，不過仔細想想，笛妃的樣子確實有偏向于帝焰國的風(fēng)格，也就不覺得那么驚訝了。“呵呵，這樣可算解了你心中的疑惑？”“嗯……”夏雅面容呆滯地點了點頭。“什么嘛……這不是給我增添些好奇心嘛……”夏雅扭過頭去，在心里偷偷地說。三天的舟車勞頓后，一行四人終于回到了空之殿。“終于回來了！”夏雅張開雙臂迎接著空之殿午后的艷陽，大口大口呼吸著空之殿慣有的清新空氣。“當(dāng)初回耶路撒冷也沒見你這樣過，有什么‘東西’讓你對這如此充滿好感啊？”彌可從夏雅身后跟了上來。“嗯？”夏雅似乎被彌可的話點醒了一般，眼睛綻放出異樣的光彩，“家里見咯！”夏雅朝彌可揮了揮手，轉(zhuǎn)身向石砌小道的方向跑去。“看來還真是有這么個‘東西’呢……”彌可掩嘴偷笑起來。夏雅氣喘吁吁地一路小跑來到了石砌小道，只差最后一個轉(zhuǎn)彎便能看到鮮花盛開的花圃。夏雅放緩了腳步，急促的喘息也很快趨于平靜，慢慢地，她轉(zhuǎn)過了最后一個彎�？帐幨幍幕ㄆ蚤g，只能看到零零星星的蝴蝶飛舞，夏雅的心中感到一陣莫名的失落。正當(dāng)夏雅轉(zhuǎn)身準(zhǔn)備回去的時候，“夏雅！”一個熟悉的聲音飛入了她的耳中。夏雅回過頭去，看到菲爾正從不遠處走來，連忙跟她招手。“怎么啦？看你若有所思的樣子，在這兒等什么人嘛？”菲爾問。“沒有啦！只是、只是散布走到這兒了而已啊……”夏雅的臉上泛起紅光，她望向天空，支起手來，開始拼命地扇風(fēng)，“今天天氣好熱啊！”“啊，有嗎？”菲爾似乎沒有同感。“不過這個天氣挺適合出來走走的。哥哥、銀麟都不在，也挺無聊的。”“原來雷洛前輩還沒有回來��？”夏雅的注意力馬上被轉(zhuǎn)移了過去。“是啊，哥哥跟銀麟一起去鳳凰城了。不知道忙什么呢，搞得神神秘秘的，好歹我也是帝焰國的皇室成員啊！”“哦，那他們什么時候回來��？”“這個，他們沒說過。”菲爾眼睛打了個轉(zhuǎn)，“似乎，夏雅很關(guān)心我哥哥的樣子�。�”“啊……”夏雅如同石化了一般，定格在了被人說穿后的吃驚動作上。“哈哈，放心啦，我是不會告訴哥哥的！”菲爾捂著嘴一邊笑一邊說道。夏雅苦笑著點了點頭，表示信任……“其實我早就有發(fā)現(xiàn)的……在巨魔沼澤的時候，”菲爾看了看夏雅充滿好奇和驚訝的瞳孔，繼續(xù)說，“我看到哥哥舍命般的擋下了水怪對你的攻擊……他那時的表情，似乎都要比我出危險還要緊張呢。”“啊，不可能的！雷洛前輩可是最關(guān)心菲爾姐的人！”“我開玩笑啦，我知道哥哥很關(guān)心我。但說真的，我第一次看到哥哥這么急切地去保護一個人。”菲爾仰起臉來笑了笑，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兒，“還記得以前我常說哥哥是塊木頭，盡管長相英俊，待人平和溫柔，卻只關(guān)心他的劍術(shù)和政治。到現(xiàn)在，我才有點放心了。”“呃，我覺得雷洛前輩對大家都很好的啊……”夏雅再次故作淡定地舉起右手，在臉的兩側(cè)來回?fù)渖绕饋怼?/div>“嗯。但我覺得，對他來說，那樣做更多的是出于責(zé)任，就像是他在政治上的重?fù)?dān)一樣，是不得不去承擔(dān)的。因為，哥哥是西域之血的繼承人，所以就必須從小就去準(zhǔn)備擔(dān)起整個國家的重?fù)?dān)。而我，盡管也繼承了血統(tǒng)，但就算再努力，也無法在政治上幫上哥哥哪怕一點的忙。”說到這，菲爾的臉上有點沮喪。“菲兒姐……”“哥哥他，從出生的那一刻就背負(fù)起了帝焰國興衰的重?fù)?dān)……因為他是皇子，是整個國家都最值得倚賴的英雄。所以呢，哥哥從小就比任何人努力，甚至說是拼命……擔(dān)心自己哪怕出現(xiàn)哪怕是一絲一毫的瑕疵，就會讓父皇失望，讓國家的人民失去信賴。因為外面的人都說，繼承西域之血的人天賦會超越常人不知多少……而又有幾個人知道，我和哥哥，是經(jīng)歷了怎樣的一番努力，才能有今天這樣的成績，哥哥和我，根本就不是什么天才啊……可是，哥哥的辛苦要比別人多出好多倍，我卻難以替他擔(dān)當(dāng)些什么……”菲爾忽然從低沉的情緒中跳了出來，兩手重重地搭在夏雅的肩膀上，“所以，當(dāng)我看到哥哥會因為‘心’而不是‘責(zé)任’去幫助別人的時候，真的很替他高興！我替我的木頭哥哥謝謝你，夏雅！”夏雅定定地立在那里，腦海中匆匆掠過雷洛辛苦練劍的場景，心里莫名其妙地有些不舒服的感覺。“好啦，夏雅。”菲爾前后搖晃著有點出神夏雅，夏雅如同還魂般清醒了過來，“我們說點有趣的事吧！”“好啊。”夏雅微笑著點了點頭。當(dāng)天下午，空之殿的會議廳召開了緊急會議。“根據(jù)朵拉之卷的下一部分內(nèi)容，第二片‘雷之魂晶’出現(xiàn)的時間段大概就是在最近了。”蘇菲娜說話的同時依然欣賞著自己修長的紅色指甲，顯得有些心不在焉。“那有沒有比較確切的位置？”堪薩斯問。“不好意思喲，暫時還沒研究出來……”蘇菲娜咂著嘴，故作無奈地說著。“糟糕，難道又要等到魂晶造成禍害以后再去封�。�”詹德洛皺眉緊鎖，顯得有點著急。“不一定啊……為什么不往好的地方想想，如果是碰到善心人士，主動送到空之殿來，豈不是更好？”蘇菲娜樂觀的發(fā)言，讓眾人瞬間無語。“你們就都放心好啦！老子的人已經(jīng)去各個地方打聽消息了，估計很快就會有新消息！”雷內(nèi)的話剛說完，門口傳來簾子拉開的聲音。“報告雷內(nèi)殿下！”一個身著金色盔甲的士兵跪在了眾人的面前。“哈哈哈哈，看看看，說到就到，這就是老子手下的辦事效率！”雷內(nèi)哈哈大笑起來，“快說，有新消息了？”“有！”“說！”“好！”“快說！否則老子宰了你！”比起蘇菲娜的樂觀，雷內(nèi)的自信似乎更加讓人無語。“昨天下午洛珈馬城傳來消息……有洛珈馬的逃兵稱洛珈馬王‘帕斯托魯’得到了一塊紫羅蘭色的水晶……”“哦？還有別的消息沒？”“沒了……那名逃兵被我們的人救下后說了一句話就累暈過去了……現(xiàn)在被送回里賽城了。”“行，下去吧。”雷內(nèi)轉(zhuǎn)過身來，“怎樣？”“我覺得，基本可以確定洛珈馬王得到的就是魂晶。時間、特征完全吻合。”蘇菲娜說。堪薩斯捋了捋胡須，“為這樣一個并不完全可靠的消息奔波一趟？合適嗎？”“我覺得可以啊，如果不放心，你可以就派一部分人去，一部分留守啊，這樣無論哪里出現(xiàn)魂晶，都來得及咯……”“那怎么行�。康谝淮稳蝿�(wù)的時候就驚險過關(guān)，這一次又怎能只派出半支隊伍？”詹德洛顯得有點激動。堪薩斯伸手示意詹德洛先冷靜下來，“不，先聽蘇菲娜把話說完……”，繼而把臉轉(zhuǎn)向另一側(cè)的蘇菲娜，“你剛才的建議不是開玩笑的吧？”“這么大的事兒我怎么會開玩笑呢？上一次的魂晶和一直生物合體后，才變成了怪物，而這一次，洛珈馬并沒有傳出帕斯托魯異變的消息，所以，只要從他的手中奪過那片魂晶，我們便可以輕松完成任務(wù)，不是嗎？”“你怎樣知道這一次魂晶不會和帕斯托魯合體？”詹德洛依然無法對蘇菲娜的樂觀想法完全信服。蘇菲娜苦笑了一下，抬起頭直勾勾地盯著詹德洛的雙眸，“女人的直覺。”輕佻的話語被堅定的語氣粉飾成了最好的解釋，恐怕對于在場的唯一一名女性來說，四個男人難以找到什么合適的理由來反駁。“我也贊成蘇菲娜的想法。”本來在一旁默默不語的莫里開了口，“而且我自薦領(lǐng)隊，前往洛珈馬。”大家的目光一齊轉(zhuǎn)向莫里，莫里自信的微笑，仿佛在向大家證明自己胸有成竹的把握。“如果能夠兵不血刃便取得成功，豈不是更加完美？”莫里繼續(xù)說。“莫里的意思是？”堪薩斯問。“我可以作為烏托邦的說客，說服洛珈馬王交出魂晶，如果失敗，我們再用其他方式解決也不遲。可以避免的戰(zhàn)斗又何必鋌而走險呢？”“……但是帕斯托魯也許不是那么好說話的人，你要有心理準(zhǔn)備……”“放心吧，如果行不通我自然不會過多強求。”“沒想到你第一次來給你這樣艱難的任務(wù)……這次就拜托給你了，莫里。”堪薩斯懇切地說道。第二天的早晨，剛剛回到空之殿沒多久的部分烏托邦成員們便再次踏上了封印第二片魂晶的征程。經(jīng)過了大家的商議后，這一次的出征隊員最終確定為休德迦、夏雅、費多、笛妃以及獨自從鳳凰城前往洛珈馬與大家會合的雷洛五個人，而其余的三人，則負(fù)責(zé)留在空之殿里原地待命，以防萬一。“雷內(nèi)號”，如同矯健的巨人般，一次次掠過崇山峻嶺、深溝淺壑，風(fēng)雨無阻地履行著自己“偉大的使命”。作為帝焰國最重要的戰(zhàn)略都市之一，辛德梅爾每周的公務(wù)對于長久管治這塊土地的堪薩斯來說，一直都不是那么輕松。再加上烏托邦最高領(lǐng)導(dǎo)兼管理人的頭銜，堪薩斯的日常生活真可謂是日理萬機。從卡隆那回來后，有些疲憊的堪薩斯徑直回到了自己的家。走過玄關(guān)，寬敞的大廳顯得有些冷清，不過對于他來說，這樣的氛圍倒也習(xí)以為常。從他的妻子死后，家里便一直只住著他和休德迦父子二人。而自從納斯領(lǐng)戰(zhàn)役過后，這個家，就只剩下他自己一個人住了。每想至此，堪薩斯都會輕輕地嘆口氣。這一次，也沒有例外。他放下了手中的外衣，朝自己的房間走去。每當(dāng)走過休德迦房間的時候，他總會下意識地往里看一眼，而這一次，也沒有例外。然而，例外的是，這一次的停留，他沒有一眼帶過，一個反常的地方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借著月光走向屋子里的窗臺，只看見銀色的鐵架原封不動擺在那里，上面的“東西”卻消匿無蹤。他轉(zhuǎn)身走向休德迦的衣櫥，打開最后一格抽屜，發(fā)現(xiàn)里面也是空空如也。“難道，迦兒他……”他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悄悄地做了一個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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