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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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從埃米爾的宮殿回酒店的路上,唐謐一直都沒有說話,側(cè)臉看向車窗外悶悶地抽著煙,而亞瑟和他那幾個假扮手下的隊友正在開會,他們的話時不時飄到耳中。“頭,看來今天有個不錯的開始,埃米爾邀請我們兩天后去吃晚飯,這樣我們就能進一步了解皇宮的地形和結(jié)構(gòu),只要找到主機室,幾秒鐘內(nèi)我就能破解他老婆的房間密碼。”駕駛座上有著一頭紅發(fā)的小伙子首先說到,那張還帶著幾顆青春痘的娃娃臉上露出了躍躍欲試的興奮。他叫西蒙,是個智商達170的天才少年,也是亞瑟團隊里的電腦狂人,專門負責監(jiān)控,破解密碼和入侵各種信息系統(tǒng)進行偷竊和破壞,說白就是個黑客,可他總是說自己是個藝術(shù)家—一個使用計算機創(chuàng)造美和奇跡的藝術(shù)家。“得了,埃米爾是酋長,他有四個老婆,難道你要一次對付四個女人?她們會嫌你的小弟弟毛都還沒長齊,哈哈。”西蒙旁邊的壯碩大漢發(fā)出一陣粗野的笑聲,稀疏的褐色眉毛高高揚起,眼角下那道紅得發(fā)亮的傷疤因為大笑而越發(fā)顯得猙獰。這名壯漢的名字叫JR,是個神槍手和格斗專家,曾在兩伊戰(zhàn)爭中擊斃了將近300名敵人,而臉上那道丑陋的傷疤是他最引以為豪的榮譽,這是他與世界頭號狙擊手較量時留下的“功勛”。“別高興得太早,我們只是剛接近埃米爾,他可是個狠角色,之前M國和R國曾派出間諜接近他,以盜取那份武器合約,最后那些人消失得無影無蹤,連尸體都找不到。”此時坐在亞瑟對面的中年男人發(fā)話了,經(jīng)過精心修理的胡髭隨著嘴唇的起伏輕輕抖動,橄欖色的眼睛里透射出一種威嚴感。擁有漂亮胡髭的是依塞,身份非常神秘,據(jù)說曾是“摩薩德”(以色列情報組織)的一名官員,因為某種原因逃離祖國,而軍情六處用了6名以色列高級間諜的性命換回了他。至于依塞的特長,就和他的身份一樣神秘,大家只知道他精通8國語言同時也是名生化和光電子學(xué)博士。依塞瞄了一眼靠在窗邊神游的唐謐說:“看來埃米爾對安的印象不錯。”,然后,他謹慎地觀察著亞瑟的臉色,像是在等待著他表態(tài)。但亞瑟沒有看他,也沒有回應(yīng),只是若有所思地盯著唐謐。不過,負責開車的西蒙可管不住嘴,他朝后揮著手說:“對!安,你那招的確厲害,什么紅外線,超聲波還有閃光燈,把那埃米爾唬得一愣一愣的,我覺得他簡直就被你迷住了。”唐謐吐出個煙圈,淡淡地說道:“那些只是基本的攝影常識。”。其實她心里并不討厭西蒙,相反,他揮手說話的樣子令她想起了里奇,可是只要一想到亞瑟當初能偷窺到自己的身世秘密就是西蒙幫的忙,她胸口里就有股悶氣。“別那么冷冰冰的,小美人,現(xiàn)在我們是一伙的……”西蒙透過倒后鏡看著唐謐,剛想調(diào)笑幾句,但瞄到亞瑟毫無表情的臉時立刻住了口,聳了聳肩膀繼續(xù)安分地開車。JR看到西蒙吃癟的樣子,正想笑出來,可是倒后鏡中折出的閃光讓他翹起的嘴唇立刻抿緊。他壓低聲說:“頭,后面有輛車子跟著我們。”亞瑟看了看后方,果然,一輛黑色的小轎車正不緊不慢地跟在他們后面。“JR,在到酒店的時候,你偷偷地繞去對面街口,等看清那輛黑色車子的車牌號和司機的樣子再回酒店。”亞瑟低聲吩咐到,然后回過頭看著車里的每個人說:“埃米爾是個非常小心謹慎的人,他并不信任我們,所以才會派人跟蹤。而我們接下來要做的就是讓他看到我們希望他看的東西。”當他說這番話時,嘴角翹起,仿佛在微笑,可是那雙翡綠色的眼睛透出的寒意卻讓人毛骨悚然。冰冷在狹小的車廂內(nèi)一點點漫開,唐謐不由自主地抱緊雙臂,就像那晚在雷雨交加的草原上一樣。“親愛的,我們到酒店了。”,亞瑟摟住她瑟縮的肩膀,溫柔地為她拉上滑落的披肩。半夜,唐謐突然驚醒。她夢到了自己的親生父母,大海,爆炸,孤兒院的墻壁,男人瘋狂邪惡的眼神,以及埃米爾最后那個沉靜而冰冷的笑容。一幕幕就像電影回放似地在她眼前閃過,而每個鏡頭的切換都伴隨著揮之不去的巨浪。這些已經(jīng)很久沒有夢到,久到她都以為自己忘記,但今晚它們又回來了,就像分別多年的老對手站在黑暗中朝她微笑。她直起身,左手習(xí)慣性地想扯過床單,卻碰到了男性結(jié)實的手臂。側(cè)過臉,亞瑟強韌而彪悍的身體在被單下顯出完美的輪廓。他的睡相很好,眼睛輕閉,長而翹的睫毛宛如斂翅的蝶,窗外的微光打在他臉上泛出象牙般的色澤,安靜得就像尊雕像。是的,她和他睡在一張床上,就像無數(shù)熱戀中的男女一樣,可他們并不是情侶。能讓兩個不是情侶的男女同床共枕通常只有兩個原因,一是因為身體的欲望,二是因為房間里只有一張床,而他們屬于后者。昨晚準備進入酒店房間的時候,亞瑟攔住了她的腳步,然后向西蒙使了個眼色。西蒙悄悄地打開房門,鉆了進去,就像頭靈巧的貓。沒多久,他就走了出來,小心地關(guān)上房門說:“里面有兩個竊聽器,一個在客廳,另一個在安的房間,而抽屜里的文件和手提電腦都被人動過。手法純熟,是老手做的。”亞瑟點點頭,臉上沒有絲毫意外的表情,像是早已預(yù)料到這種情況:“今晚埃米爾雖然邀請我們再去皇宮,但是對于武器交易的事情只字未提,我就知道他會有所行動。”,他摸了摸下巴,眼中閃過暗光:“西蒙,那兩個竊聽探頭的電源可以維持多久?”“微型探頭使用的是CR2032鋰離子紐扣電池,可以持續(xù)工作20個小時,而每一個的竊聽范圍是30平方米,而酒店套房的面積達70平米,所以他們需要兩個竊聽器。”西蒙答道。“也就是說20個小時后竊聽效果就會失效,而且客廳里的聽不到房間的聲音,房間里的又聽不到客廳的。文件和手提電腦里的資料是我故意擺放的,為的就是讓埃米爾能相信我們的身份,既然他想竊聽,那就讓他聽到他想要的話好了。”亞瑟冷笑了一聲,壓低聲音對西蒙說道:“你盡快截取竊聽器的音頻信號,以確定竊聽者信號接收車所在的位置并告訴JR。”“JR,你知道該怎么做了吧?”亞瑟回頭看向JR。“當然,找到那群兔崽子,然后把我們的竊聽器安在他們的車上。”JR眨了眨眼,笑了起來,眼角的疤痕像蚯蚓般扭動著。最后,亞瑟對著唐謐微笑:“而你,親愛的,恐怕今晚你得睡在我的房間,我會預(yù)先告訴你在客廳里所要說的每一句話。”西蒙吹了聲口哨,臉上露出促狹的笑容。唐謐鼻子哼了一下,沒有看亞瑟,反而朝正對自己擠眉弄眼的西蒙挑釁地一笑:“可是我比較想和西蒙一個房間。”,說完,她滿意地看著西蒙瞪著眼睛,張大了嘴。“這也行,不過得先問一下西蒙的意見。西蒙,你同意嗎?”亞瑟也跟著笑了起來,慢悠悠地看向西蒙。西蒙本來正張著嘴,被亞瑟這么一看,下巴立刻縮了回去,頭搖得破浪鼓似地:“不,不,我……我有夢游癥,喜歡半夜起來打人。”就這樣,唐謐今晚只能和亞瑟擠在一個房間,而她原來的臥室里已經(jīng)設(shè)下了一臺錄音機,里面會自動播放他們希望埃米爾聽到的對話。忽然,床頭燈亮起,亞瑟的聲音懶洋洋地從背后傳來:“怎么了?睡不著?難道你也像西蒙那樣喜歡半夜起來打人?還是不習(xí)慣身邊躺著個男人?”“不,我只是不習(xí)慣身邊躺著你。”唐謐沒有回頭,曲起雙腿,將下巴擱在膝蓋上,無聊地看著天花板,這是她失眠時慣常的動作。“很快你就會習(xí)慣的。”他坐了起來,走到房間的吧臺邊。“我說你為什么不睡到地板上去?”她憤憤不平地盯著亞瑟的背影說。他沒穿上衣,昏黃的燈光灑在寬闊的肩上,如流水般淌過性感緊致的背肌和細而有力的腰,順著腰臀之間那道深溝滑下,挺翹的窄臀讓人想起了草原上的獵豹。瞬間,唐謐有種想拿起相機的沖動,偶爾她也會拍一些很有張力的人體照。“我可沒有睡地板的習(xí)慣,也沒有讓身邊的女人睡地板的習(xí)慣。”亞瑟倒了杯酒,喝了口,然后向她走來。金色的長發(fā)隨意地散落在肩頭,精壯飽滿的胸膛微微起伏著,碧綠的眼睛帶著剛醒的慵懶與一絲危險在向她靠近。還好你沒裸睡的習(xí)慣!唐謐暗自罵道,但這個想法也令她無來由地覺得口干,而此時亞瑟的酒杯剛好舉到面前。“怎么樣,我的身材還令你滿意嗎?”他靠得很近,唇線彎起,看上去有種邪魅的誘惑,溫熱的呼吸連帶著男性的氣味撩撥著她的鼻尖。唐謐的心猛地跳了一下,眼睛不由自主地順著他的胸肌滑到那緊實的小腹和修長的雙腿上,忽然,她笑了,接過酒杯喝了口說:“很不錯,事實上,如果你同意的話,我可以為你拍一輯寫真。”“嗯,不錯的提議,然后呢?”亞瑟俯下身體,一只手撐著她身側(cè)的床沿,鼻尖幾乎就要貼在她的鼻尖上,聲音里有著沙啞的磁性。“然后賣給《DNA》(澳洲著名男色雜志),相信能誘惑不少讀者。”,唐謐仰起臉?gòu)趁牡匦χ瑢毠忤驳难劬α恋萌缤说呢垺?/div>“那能誘惑你嗎?”亞瑟的瞳孔深處騰起一股暗涌,帶著毫不掩飾的欲望。“或許你可以試試看。”唐謐垂下眼睫盯著他的嘴唇,嘴角勾起誘人的弧線,一字一句地說道。這次亞瑟沒再說話,一手攬緊她的后腦,猛地低頭,嘴唇就要印上她的,但就在碰到的剎那,他停住了動作,另一只手緊緊地卡住了某樣突然襲來的物體—一只小巧的腳掌。Shit!差一點就踹到了。唐謐心里沮喪地罵著,然后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腳掌停在了他的雙腿之間,腳踝被他輕巧地扼住,如同捏著根細細的枝蔓。他一點都沒有受到蒙蔽,即使在意亂情迷時仍然保持著高度警惕,那種強大的控制力讓唐謐懷疑眼前的到底是人還是臺運行著精密程序的儀器“你還真是頭養(yǎng)不熟的小母獅。”亞瑟低笑著,咬住了她的嘴唇,卻不急著進攻,只是輕輕地摩挲著,舌尖一點一點描繪著她唇片的形狀,再慢慢地撬開緊閉的牙關(guān),不斷深入。雙手按住了那企圖反抗的手腕,力度不大卻剛好讓她不能掙脫。亞瑟的吻溫柔而極富挑逗性,唐謐覺得大腦有片刻的空白,身體不由自主地隨著他的唇舌變軟和發(fā)熱,神經(jīng)就像突然短路似地,當意識稍微清醒過來的時候,他火燙的嘴唇已經(jīng)順著她的頸脖印在了鎖骨上,手指有力地撫摸著她的身體引起更高的熱度。無論心底如何抗拒,但她必須得承認這個男人身上有種魔力,能讓人不知不覺間按著他的節(jié)奏前進然后沉淪。“色誘是每個特工的必修課,對嗎?”就在他的手沿著她的腰側(cè)緩緩向上移動的時候,她突然低低地說了句。亞瑟停止了動作,抬起頭凝視著唐謐,眼里的情欲漸漸褪去,恢復(fù)了以往的冷靜。“你不必擔心我會不受控制,馬金的性命在你們手中。任務(wù)完成前,我會配合你們的所有工作。所以,你沒必要這么做。”唐謐別過了頭,垂下睫毛漠然地說道。她知道在德國內(nèi)戰(zhàn)的時候,東德利用美男計引誘了許多在西德政府工作的女性做間諜,替東德政府竊取了大量有用的情報。對于女人來說,沒什么比愛情更容易掌控她,而征服她的身體是入侵她的心里最快捷有效的辦法。亞瑟沒有說話,只是專注地看著她,嘴角漸漸抿緊,那種冰冷而銳利的鋒芒又從他的瞳孔里冒了出來。即使沒有看他的臉,唐謐也能察覺到他在生氣,無聲的怒火如同暴雨前的低壓云層籠罩著自己,而她只能無助地等待第一聲雷鳴的到來,這種等待的恐懼讓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但她所預(yù)期的風雨并沒降臨。亞瑟嘆了口氣,手掌輕柔地撫過她的臉頰:“要控制你并不需要這些,我想要你是因為我喜歡你。之前發(fā)生的事情我無法改變,但我從沒想過要傷害你。”唐謐驚訝地轉(zhuǎn)過頭,他的眼睛深沉得就像一泓湖水,帶著溫柔的波光將她的身影慢慢吞沒。第一次,他讓她有種無言以對的感覺。“睡吧,你累了。”亞瑟吻了一下她的額頭,關(guān)上床頭燈,輕輕摟住她的腰,沒再有任何動作。他的體溫透過睡衣傳到唐謐的皮膚上,微熱的觸感像帶著奇異的魔力,讓她緊繃的神經(jīng)舒緩了下來,睡意充斥著身體的每個毛孔,疲倦如潮水般卷來,原本想推開他的手指也慢慢地垂下。兩人就這樣相擁而眠,發(fā)絲糾纏在一起,說不清是誰征服了誰,誰又掌控了誰,或許彼此都是,但他們此刻并不知道,有些事情就像睡眠一樣,該來的時候你總是無法抗拒。一絲曙光從半掩的窗簾中射入,映在墻壁上泛出朦朧的砂金色,細膩的光線投在了那兩道身影上,宛如最光滑的絲被,雞鳴隱隱約約從地平線那頭傳來,天就要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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