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那個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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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看到天使而驕傲,她卻為我能看到她而悲哀。
就算我命不久矣,我還是死而無憾。
別人都叫我蕓蕓,卻沒人追問過我的全名是什么,這不重要,女人名字就像她們的臉一樣,再怎么裝飾,都是表面功夫。
一切發(fā)生在那個荒涼的夏天,我跟那些高個子男生一起參加軍訓,那些不修邊幅的人我看一眼就會覺得惡心,他們穿簡單的背心,暴漏著他們自以為是的肌肉,不知道這些人是怎么的,以為燙一個奇形怪狀的頭發(fā)或者穿一件昂貴的外套就能打動多半的女生。
我的家并不在這,不在學校,也不在這個破爛城市的某個地方,甚至不在中國的版圖上;蛟S我的一生都在尋找能帶我去尋找家園的人。我常常發(fā)呆,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在我的梳妝臺上有很多昂貴的化妝品,多半是某些闊綽的公子哥送給我的,他們會說某些郭敬明的可怕的文字,說那些你完全不能弄明白的東西。對于這些人我從來都是敬而遠之的,雖然很多時候我要作秀似的跟他們站在一起。
我的父母都是富有的人,他們經(jīng)常跟我說以后我不需要工作就可以幸福的生活,很可惜我的觀點和他們不同,我覺得我應(yīng)該承擔點什么,雖然我只是個女孩子。
有的時候我喜歡模仿男孩子的口氣跟身邊的人說話,像一個家長似的教育我的朋友,說實話我特別討厭那些庸俗的女生,她們會七嘴八舌的議論瑣碎的小事,像野狗一樣的哄搶食物。我不能和她們?yōu)槲,所以很多時候我都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這時候,馬上會跳出幾個自以為是的男生,他們湊上來跟我調(diào)侃,我也裝模作樣的跟他們天南地北的胡侃一番。
直到有一天,在一個簡陋的校園慶祝會上,我看到了一個特別的男生,他很特別,雖然他只穿著丑陋的校服,上臺的時候會緊張的憋紅了臉,會一屁股坐在草地上肆無忌憚的笑。
那時候的斌。
我是通過一個朋友認識他的,這個朋友的名字叫,榮。
聽說她一直暗戀著斌,但是很不幸,她怕羞的可以,往往話到嘴邊了都說不出來。她的舉動總是令我很發(fā)笑,看著這兩個傻孩子在戀愛,哦,或者,只是她自己在戀愛。
某一個假期的下午,我正在自家的網(wǎng)吧吧臺喝著紅茶,當沁人心脾的紅茶回蕩在我的喉嚨的時候,這個灰頭土臉的小孩闖進了我的世界。
我下意識的叫住他,跟他聊了一會,從他躲閃的目光里我已經(jīng)知道了他的某些想法,但是很可惜,我?guī)筒涣怂?
他笨拙的打開機器,隨著刺耳的嗡嗡聲,他擺弄了擺弄鍵盤。然后他眼神似乎在找什么東西,他在顯示器上摸索了一會,啪,顯示器的強光刺痛了他的眼,他揉了揉眼睛,抹了抹流到下巴的漢。那個夏天炎熱的毫無道理,似乎動一動就會汗流浹背,我看著他,竟然癡癡的笑了起來,這個連發(fā)型都懶得收拾的小男孩,真可怕,誰能想象他就是那個名震學校的優(yōu)等生呢。
我拿了一杯冰水給他。
他猛地喝了一口,說了句,咸的。
我說,那是,我從廁所接的。
他哇的全吐了出來,我終于放聲大笑,似乎我很多年已經(jīng)沒這么笑過,他在我面前,只是一個笨拙的小男孩罷了,但就是這個男人,吸引了我,讓我很久一段時間里不再迷茫。
那天晚上,我偷偷的跟著他回到宿舍,他一路上嘴里不知道在嘀咕什么,好像是在發(fā)誓什么的,這些學習尖子都是這樣,動不動就發(fā)誓詛咒,不給自己留后路。
但是令我費解的是,他竟然三個月沒來找我,雖然女孩子總是比男生更有耐心,但是他這個人太傻太傻了,連一封信也沒有寫給我,我老是回想當時是不是給他太高的門檻,但是我好像什么都沒有說過,難道我也像榮一樣之是自顧自的惺惺作態(tài)罷了?
三個月里,我也嘗試著去找過他,最初的那次我并沒有走進去,男生宿舍的味道太可怕了,我走到樓下,遠遠的往里眺望,看了一會,我發(fā)現(xiàn)從我身邊走過的人都用另類的眼光看著我,我才發(fā)覺此地不宜久留。
正巧旁邊有個男生走過,從他的口中,我知道他的名字叫楊康,是斌的室友,他說他們兩個是特別好的朋友,連襪子都不分彼此的。其中內(nèi)容我不想知道,我只是急切的問斌的下落,他只是說,斌出去練習約會了,他回來我給你打電話。
我把電話留給了他,但是我對他說的話充滿了興趣,斌練習約會去了?難道他這么久不來找我是因為他有了別的女朋友。但是我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為就他的膽量來看,他明顯不是這種人,自己出去約會也告訴別人嗎,且就他這身打扮,估計沒有誰會沖動的愛上他吧。
此后我一直苦苦的等著楊康的電話,可是一個月過去了,熟悉的鈴聲始終沒有響過。我曾經(jīng)很沖動的跑到他們班的畫室去看他,那會他正跟著某個男生去廁所吸煙了,我最恨別人吸煙,尤其這人還是斌。
于是我賭氣再次離開,一段時間我強迫自己忘了他,但是還是忍不住跑到男生宿舍樓下等他,但是這次我碰上了一個他的朋友,那個叫琦的胖子。我經(jīng)?吹剿麄円黄鸫┻^操場,一起到食堂買各種顏色的垃圾食品。
我迫切的想從他口中得知斌的消息,但是那天他似乎喝多了,他說:他已經(jīng)變成一個快樂的人了。
雖然我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快樂,但是我還是想見斌,等了半天,斌還是沒出現(xiàn),楊康卻從路的另一邊走出來,他笑了笑說,我老遠看著就像是你,以后你不要來找斌了,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從前的他了。
我不知道為什么人們都這樣說他,流言似火,拷打著那些飽受煎熬的人們。我身處火海,卻還想著別人。
我想也許他早就放棄我了,是我太不入格了,跟其他一些女生就是不能融洽的相處,或者我本市就是異類,連斌這樣的孩子都看不起我。
兩個月零二十五天。
斌再次出現(xiàn)在我面前,我畫了一分鐘的時間才把他認出來,他已經(jīng)脫胎換骨,我試圖從他身上找出一些我們初次相識的感覺,但是他冰冷的可怕,他不在是那個簡單幼稚的斌,而是一個成熟的男人,他會不給我機會。
從他的話里我開始感覺到我傷了他的心,我開始回想我做錯了什么,可是他只是在逼問我,我甚至沒來得及想好怎么安慰他,他就已經(jīng)一路跑掉。
我沒有死心,我試著撥通他的電話,可能是他消氣了,他開始跟我談些人生的東西,然后他說有個朋友想讓我見一見。
我想既然是斌的朋友,那自然不會是什么居心不良的人,更何況這次是斌主動邀請的我,無論什么理由我都不能拒絕他。
但是那天我確實尷尬了,我穿了第一次見到斌的時候穿的那身白色的上衣牛仔卡氣短褲。但是斌卻抬著一個酒鬼出現(xiàn)我面前,我不知道他是想跟我說些什么,更在此事不了了之以后他就完全斷絕了和我的聯(lián)系。
此時我傷心欲絕,斌已經(jīng)徹底改變,我不能拯救他,只能一步一步的看著他越陷越深。
后來,我們一家人搬去了上海,但是父親的生意卻意外失敗,原因是因為競爭對手采用了某些不正當?shù)氖侄,我的命運出現(xiàn)了可怕的轉(zhuǎn)折,我們不得不從新開始,幸好我開始掌握了一些生存的本領(lǐng),我靠開著一些小型的首飾店為生,雖然艱難,但是我覺得我比從前開朗的多,或許朋友才是我最需要的。
父親去世的那天,他虛弱的躺在床上看著我,他唯一的女兒。
他只是告誡我說,做生意的事,不要貪婪,要用心去經(jīng)營,就算對手要陷害你,你也要忍耐,要以和為貴。
他最終沒有說出當年那個陷害他的競爭對手的名字,后來母親也怕我去報復,整件事都只字不提?墒怯幸惶,我偷看了母親的日記,上面清楚的寫著那個男人的名字:陳世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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