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慕柏然,小樂就淚流滿面,嚇到內(nèi)傷。從小學五年級開始,慕柏然、安小樂就像被上天捆綁住了一樣,從未分開。五年級和六年級的時候,兩人的座位只有一過道之隔,每過幾個月還會同桌一段時間。初中時竟然都升上了學校的初中部,只是慕柏然是以第一名的成績進的,安小樂是最后一名而已。高中又是一起考進了同一所重點,名次一樣是首尾呼應(yīng)……
每次姍姍想起這些就會不停欷歔,然后吟出“君住榜單頭,我住榜單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同用一課本”的改編詩句,全然不顧小樂已經(jīng)快要噴火。
小樂前十九年最大的夢想,就是有朝一日能擺脫冷艷高貴的慕柏然。
對,他就是冷艷高貴,永遠只會板著臉,斜挑著劍眉,居高臨下地看著安小樂說:“你是笨蛋嗎?簡直笨到了極致!”“你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笨的人!”似乎安小樂就是笨的代言詞。小樂開始還會憤怒、抗議,后來干脆充耳不聞,視而不見。
惹不起總躲得起吧,可是老天就是不肯放過安小樂,這兩人總會詭異地偶遇。上學、放學路上,即使小樂刻意躲著,都能撞到一起。高考后回學校取畢業(yè)證時,高三的女生都說:“慕柏然已經(jīng)接到歐洲某知名大學的錄取通知,不日就要出國,不會在國內(nèi)上大學了。”
小樂發(fā)出了難以自持的大笑,卻被磨著牙、黑著臉的慕柏然從人前拽到了操場的角落里。
“你很開心吧,終于沒有人天天罵你笨了。”
慕柏然冷峻的臉配上零下三十度的聲音,還是適時地讓小樂從云端滾回到現(xiàn)實,收回因大笑而僵硬的嘴角,換上一副悲憤憂傷的表情,忙不迭地搖頭。
“你在國外要好好生活呀,要好好照顧自己呀!”說完小樂自己都想稱贊自己,不去演戲太浪費了,簡直就是天生的演員。
“哼,有你哭的時候!”慕柏然冷冷地看了小樂一會兒,不屑地從鼻腔里哼出這句話,轉(zhuǎn)身而去。
安小樂有那么一瞬間的恍惚,覺得空落落的,畢竟幽靈一般纏著自己多年的人突然消失了,誰都會有那么一些不適應(yīng)吧。小樂積極地安慰自己,看著那個精瘦而修長的背影,有那么一瞬,小樂突然認同了大眾的說法:慕柏然的確是個極品,還是天怒人怨的那種。
本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有交集了。小樂安穩(wěn)地享受著悠然的大學生活,一直到她大一暑假時無意中看中了一對黑珍珠耳墜,命運的齒輪就往不可預(yù)知的方向扭轉(zhuǎn)了。
安小樂基本上除了睡覺、看書,就剩愛財了,可是愛財?shù)娜吮赜行念^好,她的心頭好就是大溪地的水滴黑珍珠。姍姍每次都說那不叫水滴形,是淚滴形,寓意不好的。小樂卻擺擺手說姍姍迷信,她的心在看見那黑珍珠后蠢蠢欲動,就如破冰的春水一瀉千里。
正巧學校附近的麥當勞在招工,一個小時六元,一天四五個小時,一個星期上四次班。這樣五個月下來,就能湊足錢買下那對耳墜。小樂是個行動派,想到必然做到,所以她迅速拿著簡歷交給了店內(nèi)經(jīng)理。麥當勞不愧是快餐,連請人都快,第二天就讓她去面試,不出兩天就通知她面試通過,辦理好健康證即可上班。
本來一切都按照她的計劃平順進行著,打破這一切表面的光鮮的,是小樂第八天上班時的驚鴻一瞥。
她清晰地記得,當時自己開心地哼著小調(diào)走上樓梯,去樓上的換衣間換上工作服,準備打卡上班。抬眼間,正看到一個人。冷笑、斜倚著換衣間門框、雙手交叉抱胸、俯視著正上樓的她的不是別人,正是安小樂的噩夢——慕柏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