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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前位置:圖書頻道 > 都市言情 > 但愿愛情明媚如初:等待的宿命之愛 > 第 4 章 周森,若瑕不掩瑜,你可以吻我嗎
第2節(jié) 第二章

 

 
  也許我的缺點中應(yīng)該再加上一點:隨波逐流。我受了周森的蠱惑,他那雙洞悉一切的眼睛蠱惑了我。如果說孔昊對我的背叛給我固有的人生判了死刑,那么周森則是我末路上最無法抗拒的誘惑,有如服刑前的最后一頓美餐。
  周森對我俯下頭來,他那清涼的雙唇令我的心靈無比安寧,這份安寧無關(guān)心跳,相反,那顆隱隱作痛的心像痙攣似的,跳得像要掙脫我的軀殼,可我偏偏感覺,安寧極了。
  我終于在馬扎上失去了平衡,周森的手臂及時地墊在我的脊背下,讓我在我們雙雙摔倒在地時,沒有察覺絲毫痛楚。我們沒有停止親吻,在這天高皇帝遠的小鎮(zhèn),在月亮也偷偷躲進了云彩之時,吻到快要喘不上氣來。
  天蒙蒙亮時,我和周森動身返京。小妹將裝有四個驢肉火燒的塑料袋塞進我手里,別有深意地說:“森子是個大好人,救活了縣里幾十個小廠。”
  我一道補眠,半睡半醒地,將頭偏向窗外,對周森連看都不看。后半夜,“安家家紡”的枕巾發(fā)揮了奇效,讓我一夜無夢,可我仍是睡不飽似的,不想醒來,不想服刑。
  我的小粉果然贏得了一張罰單。周森掏出錢包就要掏錢:“算我的。”
  我撕下罰單,鉆進車:“是我自愿的好不好?”
  周森碰瓷兒似的擋在小粉前,我不得不按下車窗。到了北京他仍企圖蠱惑我:“畢心沁,偶爾活得自私一點可不可以?”
  說完,周森的視線落在了我后座上的行李箱上。他的眉頭微微一緊。
  我像菜鳥似的生澀地倒車,然后踩下油門逃之夭夭了。
  單喜喜從派出所給我打來電話,潑婦似的:“快來救駕!”
  我開著車一邊過關(guān)斬將,一邊訓(xùn)斥她:“單喜喜你丫認了個干爹是不是?你還有沒有底線了?你對得起你親爹親媽嗎?對得起我這個將來還得給你當伴娘的姐妹嗎?”
  單喜喜頓了一頓,改為抽抽搭搭:“少廢話,快來,來了就真相大白了。”
  等我到了派出所,左顧右盼生是沒把單喜喜認出來,直到坐在墻根兒底下的她做賊似的跟我招了招手。單喜喜一腦袋的大波浪不翼而飛了,殘存一層參差不齊的毛茬兒。我撲過去抱住她的頭,仔細研究:“假發(fā)吧?不好看,咱摘了吧,我不騙你,真不好看!”
  單喜喜眼圈頓時就紅了:“畢心沁,你別摳了,這他媽是我頭皮。”
  我的眼淚不由自主地啪啪直掉:“對對對,我有印象,米蘭時裝展上都是你這發(fā)型,今年最新的發(fā)型,好看,絕了!”
  單喜喜的眼淚也掉下來了:“真好看的話,那你也來一個。”
  “喏,那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薛導(dǎo)。”單喜喜的下巴撇向一名正向我們走來的男人,“我那支洗發(fā)水廣告全仰仗他推薦的我,這會兒正籌拍一模特題材的電影,不出意外的話我是女三。”
  薛導(dǎo)身長腿短,不論真假,反正頭頂“古奇”的鴨舌帽,耳釘璀璨。他鬼鬼祟祟地埋著頭,不給我正面。我拆單喜喜的臺:“做派倒是挺像大牌的,不過要真大名鼎鼎,這會兒律師記者什么的,應(yīng)該里三層外三層了吧?”
  給單喜喜先是下了安眠藥,后才有條不紊剃了頭的人,是被單喜喜頂替了洗發(fā)水廣告的姑娘,姓崔,藝名是個洋名字,崔西塔。這時的崔姑娘倒是老實巴交的,著實不像心狠手辣之人。
  四十歲開外的薛導(dǎo)目中無我,將單喜喜拉到一邊,二話不說就裝上了孫子。
  我閑著也是閑著,便飄到崔西塔旁邊:“你就對自己的頭發(fā)這么沒自信?”崔西塔說話也是出乎意外的溫婉:“沒自信的是她,所以才貢獻色相。”
  我護犢子的勁頭兒洶涌澎湃:“她的色相是她的,從頭發(fā)絲兒到心肝脾胃全是她的,別說貢獻了,要殺要剮也隨她的便,輪不到你指手畫腳。法律是公平的,拘留你十天半個月就算便宜的。”
  “就算法律是公平的,可薛導(dǎo)不是,”崔西塔胸有成竹,“不然他也不會低聲下氣為我向她求情了。”
  崔西塔真是一語道破。單喜喜表面上占盡了先機,可這崔姑娘和薛導(dǎo)卻多了幾分患難真情。
  單喜喜在我的車上泣不成聲,東一榔頭西一棒子地哭訴說真不該這么便宜了崔西塔,她可是給她下了藥,本來就不太靈光的頭腦,再落下什么后遺癥可就雪上加霜了。她還說真該再和薛導(dǎo)多談?wù)剹l件,那模特題材的電影,何苦光穩(wěn)固了女三的地位,不爭取爭取女二的?
  而至關(guān)重要的一點是,單喜喜對薛導(dǎo)竟還是動了點感情的,她說他才華橫溢,卻懷才不遇,在這個圈子里二十年了,始終不上不下。我表示認同,的確,懷才不遇的男人有時比志得意滿的更吸引女人,因為他們的遺世獨立,在令女人愛慕的同時,還會激發(fā)她們的保護欲。
  合璧婚慶的易主是迫在眉睫了。
  莊盛和老板夫婦頻頻關(guān)在門內(nèi)密謀,打開門后,莊盛往往是一副窮人乍富相,而老板夫婦卻像斗了敗仗的公雞,氣急敗壞地直奓毛。
  連續(xù)幾天,我賴在單喜喜家,每每都是單喜喜花半小時之久扣上假發(fā),拖了我去四處找房子。我彷徨極了:“不如我們兩個合租吧,廁所我來打掃。”
  單喜喜鐵石心腸:“休想,光這幾天你就耽誤我多少進度了。”
  “譬如?”我刨根問底,仍心存僥幸。
  單喜喜掰著手指頭:“一、我報那烹飪班兒是為了裝裝賢妻良母,和王墨破鏡重圓,結(jié)果我學(xué)會的第一二三道菜都進了你的肚子。二、我統(tǒng)共和薛導(dǎo)出去應(yīng)酬了兩個晚上,你兩個晚上都給我來奪命連環(huán)Call,人都問我,喜喜你到底成沒成年?三、周森,我也有全盤計劃了,可我得單獨行動啊,這不興團隊作戰(zhàn)的啊。再說了,留你這么個姿色和我旗鼓相當?shù)暮臀耶斶B體嬰,不得搶走我一半的桃花運?反正,合租休想。”
  我脫口而出:“正好相反!你留著我不才好監(jiān)督我?”
  周森這幾天給我打過兩通電話,在單喜喜方圓三米之內(nèi),我毫不猶豫地拒接了。一共就兩通,然后他便再也沒有打來。
  單喜喜像摸小狗似的摸著我的頭:“你呀,依賴人慣了,不會自己活著了。”
  才摸了兩下,單喜喜就想到了自己一腦袋的毛茬兒,悲從中來,啪地推開了我的頭。
  孔昊在晚間新聞上露了面,他西裝革履地坐在領(lǐng)導(dǎo)人后方,挺拔端正,一絲不茍。我從單喜喜的床上向電視機前撲,一股想擁抱孔昊的沖動前所未有地強烈,就像是要么是我,要么是他,正站在懸崖邊,而只要我能抱住他,我們就能生死與共,不枉費我六年來的全心全意和大好年華。不過可惜,孔昊的畫面稍縱即逝,我撲了個空。
  夜間,我直挺挺地躺在單喜喜旁邊,強打精神,生怕睡了個天翻地覆,夢見周森,再喊出他的名字。早在我和他自雁棲湖釣魚歸來的那夜,我就夢見過他,夢中他和孔昊輪番上陣,預(yù)兆了我們?nèi)说慕袢铡T诤颖钡囊灰,不過與今夜間隔數(shù)日,卻恍如隔世。那時的沉淪,在這時變得罪孽深重。也許孔昊仍深愛著我,而我也仍無法割舍他,也許單喜喜對周森勢在必得,那她勢必要對我恨之入骨。
  合璧婚慶的老板夫婦在又一次和莊盛密謀完畢后,打開門,宣布退任。
  新來的前臺丁小嬌咋咋呼呼地道:“What?”結(jié)果,老板說要移民,老板娘說要改行,口徑雖對不上,但反正是心有靈犀地不甘承認被莊盛降了住。
  莊盛走馬上任后的“合璧”繼續(xù)叫“合璧”,他說如果要改名換姓的話,那還不如自立門戶,何必當這忘恩負義欺師滅祖的白眼狼。他還說,雖說江山易打不易守,可既然打都打出來了,就要死守。
  孔昊回國了,我破天荒地去了機場。
  似乎我從來沒有去接過他的機,畢竟即便是沾國家領(lǐng)導(dǎo)人的光,他每次出行都有專車接送?钻怀俗暮桨嗵崆暗诌_了機場,以至于他先我一步到了接機口。我三步并作兩步,像頂著槍林彈雨似的穿過茫茫人海奔到了他面前?钻粨肀ё∥沂直鄹窆烤o了我,緊得我雙腳幾乎離地。
  “真想你。”孔昊將這三個字演繹得感人肺腑。
  “我才是真的想你。”我認真地說,“不如我們私奔吧,馬上就走,反正我們?nèi)硕荚跈C場了。”
  孔昊正不知如何應(yīng)答,他的手機一響,救了他。他握著手機企圖不動聲色地溜到一邊,不過我沒如他的愿。我和他十指交叉相握,像鎖般牢牢地扣住他。他迫不得已,接通電話,沒底氣地喊了一聲媽。接下來,孔昊的支支吾吾,將我連日來好不容易積蓄的勇氣一點點啃噬干凈。
  孔昊走了,乘坐地鐵一個人走了。我這場接機以失敗而告終。據(jù)說,孔家有急事,須孔昊速速折返。這些善意的據(jù)說,是孔昊對我的不忍,可到底他還是走了。
  這一天也是我搬遷的日子。在單喜喜的拍板下,我租到了一棟筒子樓的單間,四環(huán)邊上,廁所像豆腐塊一樣小,廚房是開放式的,爐灶和床相隔不足三步,租金一千塊一個月。
  我并不是處心積慮將搬遷安排在孔昊回國的同一天的,可既然孔家有急事,那我也別無他事了。
  我叫了莊盛和單喜喜來當苦力,三人跟入室盜竊似的回到了我之前視之為家的孔昊家中。幾年的光景,我的行李并不僅僅是那兩只倉皇拖走的行李箱。更何況,我還有大金和小金必須拖走,既然我接手了它們的后半生,就不能置它們于不顧。
  莊盛環(huán)顧著房子:“我的沁喲,原來你就是傳說中金屋藏嬌的那個嬌啊,這孔某人同樣不容小覷啊。我說你怎么放不下他呢,換了我,我也放不下……這房子啊。”
  單喜喜代言我:“放屁!這房子和畢心沁跟孔某人的感情比,還不如個屁!”
  莊盛了,眼神兒跟小雞似的:“我不就那么一說嗎,你還當真啊。”
  然后,單喜喜鞋也不脫就踩上了床,留下兩組清晰的鞋印,繼而她又踩上床頭柜,極盡所能地朝高處的墻壁上狠狠吐了口口水。我和莊盛雙雙看傻了眼。
  單喜喜泄憤地道:“哼,丫不是潔癖嗎?這就夠他喝一壺的!”
  莊盛無比崇拜:“高!實在是高!”
  出門前,我趁單喜喜不備,用力將床上的鞋印撣了撣。我自認為從未傷害過孔昊,以前沒有,以后也不想有。我和單喜喜吃力地搬著魚缸,莊盛則負責我大大小小的七個包,整個人掛得像棵圣誕樹。我咬著牙沒有再回頭看一眼,出了門。
  單喜喜這時才注意我的魚缸:“周森說你從雁棲湖帶回來條魚,我還以為是一條,鬧了半天兩條啊。你可真有癮。”
  孔昊在將近晚十一時給我打來電話。那時,兩名苦力均已告辭,而我正在新家中登高觀測空調(diào)?照{(diào)的制冷并沒有不妥,只不過除了嗖嗖地吹冷風之外,它還叮叮咚咚地滴著水。孔昊獅吼:“心沁,你在哪兒?”
  此時,孔昊正在我們“過去”的家中,不見他朝思暮想的我,只見空了半邊的衣柜和抽屜。我仰倒在床上,空調(diào)就在我視線的上方,代替我哭泣。
  “孔昊,我們結(jié)婚吧。在機場我還說私奔,你說傻不傻?光明正大地私奔干什么?我們結(jié)婚吧。”我的行李還沒拆,只要孔昊痛痛快快地說出個“好”字來,我可以手提肩扛連夜回到我們的家。
  頓了頓,孔昊的呼喊充滿乞求:“心沁……”
  至今我仍記得我對孔昊初時的心動,他如兄如長,令我仰慕?山裉斓乃袷潜皇┝四Х,軀殼越縮越小,喉嚨里還懦弱地叫嚷著“救命,救命啊”。他被打回了原形,自私自大,舉棋不定。
  “分手吧。”這句話我從沒有打過腹稿,甚至連遐想都不曾有過。即便李真和孔媽媽已并肩攻了過來,我仍固執(zhí)地認為孔昊會站在我這邊,如此一來,我們二對二,勢均力敵,仍有勝算。可惜,孔昊中立。單薄如我,如何去以一敵二甚至敵三?而就算我僥幸勝了,也免不了哀鴻遍野,了無意義。
  孔昊不答應(yīng):“心沁,你到底在哪兒?”
  我們六年的長跑跑到了盡頭,孔昊卻突然有了沖刺般的激情。他開始對我遷就,對我緊張,開始聲嘶力竭。我卻掛了電話。
  空調(diào)仍然在漏水,漏得好似一場冬雨,沒有電閃雷鳴,只有漫天的陰霾。孔昊一聲聲的“心沁”,無疑是對我的挽留,只不過,這挽留無比空洞,幾乎可以綿延出回聲來。我心如刀絞,拼盡全身力氣將手機擲了出去。
  我絕不是有意的,卻一擊命中。那安放在桌上的魚缸應(yīng)聲粉碎,大金小金相繼從桌上摔到了地上,命懸一線。
  我狼狽地翻下床,將滑溜的它們捧在懷中,奔入廁所。水嘩嘩地注滿了水池,它們死里逃生。我氣喘吁吁地對它們擠出笑容:“大難不死,必有后福。”
  這一夜,孔昊大鬧了單喜喜家。
  他先是險些拆了她的大門,引得她的室友求爺爺告奶奶,單喜喜不得不將他恭請了進去?钻环瓉砀踩柕臒o非就一個問題:畢心沁現(xiàn)在在哪里?到底在哪里?
  單喜喜向我原景重現(xiàn)時,說孔昊兩眼猩紅,語無倫次,她還說:“畢心沁,恭喜你,你激發(fā)了孔大翻譯潛伏了三十年的另一面,可他媽爺們兒了。”可架不住單喜喜骨子里也是個爺們兒,所以孔昊還是問不出個所以然來。末了,單喜喜上床睡覺,孔昊在盛怒下掀了單喜喜的被子,又將她拖下了床。單喜喜也怒了,再度爬上床,蓋上被子,且把衣物一件件扔出了被子?钻皇譄o策,收兵。單喜喜還對我說:“這回我是破天荒投給孔大翻譯一票,你該收手時,記得收手。”
  后半夜,孔昊又找了王墨,至于后事,我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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