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衣服給你,你還不滿意?”安辛也站起來跟在身后,“去哪里?”
“去躲起來。”千家低頭向外走。
“別鬧了,這里明星大腕的一堆,誰看你啊。”安辛笑著跟在后面,“而且也沒有很暴露啊,該遮的地方都遮著呢。”
“反正你是故意耍我的!”千家轉(zhuǎn)頭看到安辛一臉幸災樂禍的笑意,“你死定——”
“咚!”千家整個人向后彈開,剛退了一步又被人一把拉住手臂,拽了回來。
“對不起。”撞得七葷八素,千家還沒看清來人,已經(jīng)開口道歉。
“沒關(guān)系。”對方倒也沉穩(wěn)。
千家站穩(wěn)抬起頭,沒想到撞到的人竟然是柏亦南!“對不起,我……”
“沒事,別緊張。”柏亦南淺笑著對她點點頭,側(cè)身走過,頭也沒回地走進會場里。
千家站在原地一時沒有反應,他不同她說話嗎?怎么表現(xiàn)的好像不認識她一般?
“當然裝不認識了,你知道這里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他看嗎?”安辛不以為意地走過來。這種酒會一向如此,沒有人是真的來吃喝的,全是來表演的。如果他們這些人能競選影帝影后,現(xiàn)在演藝圈的人會失業(yè)一半多。
千家轉(zhuǎn)身走到宴會門口,便看到柏亦南被一群人包圍著。柏亦南端著水晶酒杯,氣勢凌人地矗立在人群之中,她總能感覺出他在努力地隱藏自己充滿侵略性的氣勢,努力地展現(xiàn)出低斂謙和的樣子,但是卻不很成功的樣子。周圍人都表現(xiàn)得友善,但是某些細小的動作卻會泄露他們的緊張,比如那位男士一遍一遍地去扶自己的眼鏡,短暫的視線回避,緩解緊張情緒;又或者另一位女士一直用手去整理脖子后面的碎發(fā),雖然有調(diào)查說,女人撥弄頭發(fā)是挑逗的行為,可是她每次都會借機低下頭,回避目光。他們怕他,他們感到不適,千家突然覺得有趣。眼前的衣香鬢影,顧盼生輝,竟是幅那么冰冷又灰敗的畫面。
“千家。”身后有人喊她,千家和安辛同時回頭。
簡錦一件米白色的公主裙,長發(fā)攀成發(fā)髻,高貴典雅中帶著一絲活潑。千家看著忍不住嘆氣,怎么同是女子,有人就能這樣,而自己就……千家低頭看看自己這一身暴露裝扮,覺得泄氣。簡錦的手挽著一位男士,一身黑色西裝,袖扣上白玉質(zhì)地雕刻著一個簡字。他和簡錦有相似的氣質(zhì),溫潤如玉。
“你好。我朋友安辛。”千家笑著打招呼,忍不住用手撫上胸口做遮擋,不認識的也就算了,熟人看到實在尷尬。
簡錦笑著同安辛點點頭,伸手指了下身旁的男士:“簡書。”
“簡先生好。”千家禮貌地打招呼。
“叫我簡書就好了。”簡書淡淡微笑,“你們先聊,我去找雷銘先。”簡書自覺地離開,留下女士們交談,少了他在的拘束。
簡錦看著千家護在胸口的手,笑著遞上自己搭在手臂上的米色披肩,“晚上風大,小心著涼。”
“謝謝。”千家好像得救一般,急忙把胸口護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
“陸楚橋呢?他說回家換了衣服會來,你們沒一起嗎?”簡錦掃了一圈會場沒有看到陸楚橋的身影。
“陸楚橋!陸楚橋要來?”千家渾身一震,立即進入戰(zhàn)備狀態(tài)。
簡錦看著千家緊張的樣子,輕笑,“不一定的,他不喜歡這種應酬,通常能躲就躲了。”
“又或者,是去接女伴了。”安辛突然看著遠處冰冷地開口,嘴角帶著冷冷的笑。
千家和簡錦順著安辛的視線看出去,看到一個女人挽著陸楚橋的手臂走進來,女人不是別人,柏千涼無誤。
千家明顯地感覺到自己剛才還在慌亂跳動的心,一瞬間好像凍結(jié)了一樣,咚的一聲墜了下去,而且沒有盡頭,沒有摔碎,只是一直在下墜,扯著她張不開嘴,發(fā)不出聲。
簡錦轉(zhuǎn)頭想看千家的反應,卻看到千家急忙低下頭,不想被別人發(fā)現(xiàn)自己的無措。簡錦沉默了一秒,決定裝作沒看見,轉(zhuǎn)回視線。
“我說你怎么來得這么晚,原來是去接柏小姐了。”簡錦笑著迎上去打招呼。
陸楚橋的視線自走進會場發(fā)現(xiàn)千家后,便不自覺地停留在千家身上,簡錦開口的時候,才突然反應,看了回來。“千涼說車子壞在半路,讓我接她一下。”話出口,陸楚橋又覺得怪異,自己在撇清什么呢?為什么要和簡錦解釋這些?
“是啊。陸楚橋從來喜歡助人為樂,有困難找他準是對的。”柏千涼笑著看身旁的陸楚橋,卻發(fā)現(xiàn)陸楚橋的視線不在她和簡錦這邊,順著陸楚橋的視線看去,柏千涼嘴角的笑容瞬間凍結(jié)。為什么到哪里都能看到這個丫頭?
“我去見個朋友。”柏千涼淡淡一笑,越過簡錦向千家走去。陸楚橋眉頭極快地皺了一下,緊跟上去。
“真是好巧。”柏千涼一步站定千家面前,盛氣凌人,“這也算冤家路窄了吧。”
千家看著對面的柏千涼,和身后趕來的陸楚橋,只有想一走了之的念頭。“再見。”千家轉(zhuǎn)身要離開,不想和她有什么交談。
“慢走不送,”柏千涼淡淡一笑,“不過,還是請盡快把我的書局整理干凈還給我,我已經(jīng)請人設計,要開一件飾品店。”
什么?千家聽到這句猛地站住,轉(zhuǎn)身看柏千涼。她說她的書局?柏千涼說那是她的書局?
“開業(yè)時,請你一定光臨啊。”一絲恨意在柏千涼的眼中一閃而過,“畢竟相識一場,我倒是可以送你件首飾,幫你稍微遮擋下。”柏千涼笑著伸出手指在千家前胸的位置畫了圈,“這么劣質(zhì)的裙子,真是委屈了這件上好質(zhì)地的披肩。”
千家的手突然用力,抓緊披肩。無地自容的羞愧,她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這里不是童話世界,不會有王子喜歡灰姑娘的。”千涼冷冷地笑道,“飛高枝的心思還是快點死掉比較實際。”
“你!”千家忍不住想要理論,剛作勢要走回來,就看到陸楚橋一個箭步走上來,擋在她面前。千家一怔,一絲難堪在臉上劃過。
千家受傷地皺起眉,抬頭看陸楚橋。他又來擋著她,他以為她會做什么?上次挨了一巴掌的人是她不是嗎?為什么他要擋在她前面?他覺得需要保護的是柏千涼?需要防范的人是她?
陸楚橋低著頭,臉上看不出絲毫的情緒,只是安靜地站在千家對面。
一次、兩次,難道千家你還不能清醒嗎?千家在心里罵自己,陸楚橋不是你的朋友,這里沒你的朋友,沒人想要幫你。陸楚橋迄今為止所做的一切,不過是他身為律師的職責而已,你還在異想天開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