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彥低下頭,竟一臉溫柔的笑,笑得我毛骨悚然,只聽他說:“老婆,都是我的錯,別生我的氣了,我?guī)阆律娇瘁t(yī)生。”抱著我就往前走。
我掙扎,寧死不屈:“你以為你是誰?我就不讓你帶我去,就不就不就不就不!”這時我看到程蕓蕓從廁所里走出來,急忙向她招手:“我在這里,蕓蕓,看在黨國的面子上拉兄弟一把!”
程蕓蕓看我正在和一個男人糾纏,頓時一臉殺氣地跑了過來。
周公子看了程蕓蕓一眼,微微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我們見過一面,我是蓮蓮的朋友周彥,你叫程蕓蕓對吧?認識你這樣的淑女,我很榮幸。”
我靠,他哪只眼睛看出程蕓蕓是淑女了?!
程蕓蕓果然龍心大悅,又被周公子男色所迷,立刻變臉,笑瞇瞇的,故作姿態(tài)地說:“我也很榮幸……”
周彥又說:“難道你這樣一位淑女能背她下山?你確定你想做這個吃力不討好的事?”
程蕓蕓略思考了一秒鐘,堅定地說:“那就麻煩周同學了!”扭過頭對我說:“小蓮蓮,山高路遠,奴家沒有力氣扶你下山啊,要是延誤你的病情,你讓奴情何以堪!”
我向程蕓蕓豎起中指:“你丫在抗日時期絕對是我軍當中的叛徒,絕對的!”
程蕓蕓充耳不聞。
考慮到程蕓蕓確實沒有力氣把我弄下山,又因為被橫抱著更丟人,所以我不得不屈服,讓周彥背著我。
唔,他的后背好像比原來更寬了,想起來小時候我們倆一起出去玩,回來時要是我累了,他就背著我回家。
自從分手之后,我萬萬沒有想到他還會再背我一回。唉,我嘆了一口氣。好了,好了,蔣蔚蓮,收起那一套多愁善感,感慨多了人就變軟弱,清醒點,如果人生是一部電影,那周彥就是中間彈出來的廣告。
好在那山不高,很快我們就到了山腳。周彥把我背下來放在路旁一處座椅上,一邊擦汗一邊說:“你再忍一會兒,我馬上把車開過來。”
周彥一走,程蕓蕓立刻八卦兮兮地湊過來說:“怎么樣?要不要考慮跟前前男友再續(xù)前緣?他對你還挺關(guān)心的,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喲~”
我說:“當初可是他不要我,這次幫忙也就是本著人道主義精神進行援助,我都沒想歪,你又跟著起什么哄?”
程蕓蕓說:“我忘了,你的人生是個布滿杯具的茶幾,兩回戀愛都是人家甩了你……不過你想想看,周彥和王晨軒哪個稍微好一點?”
我怒:“那讓我問你,豬屎和狗屎哪個比較好吃?哪個比較好吃?哪個比較好吃?!”
程蕓蕓沉默三秒鐘說:“這個比喻太狠了,好吧,你贏了。”
正在這時,一輛沃爾沃停在我們跟前。周彥下車,上來就要扶我。我趕緊擺手說:“不用了。”然后扶著程蕓蕓搖搖晃晃站了起來。
周彥皺起眉頭:“死要面子活受罪,你怎么一點長進都沒有?”說完就把我抱了起來,把我放到副駕駛上,順帶把安全帶系好,一套動作完成得行云流水。然后他向程蕓蕓一招手:“上車!”
我看著程蕓蕓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一頭鉆進車里。唉,姐真心郁悶又不知道跟誰說去。
周彥開著車一路殺向醫(yī)院,我坐在副駕駛上面無表情,只聽見周彥問:“喝飲料嗎?”
我語氣不好地說:“不喝。”
程蕓蕓快快地從座位中間探過頭來,說:“我渴了,我喝。”
我看著周彥一手開車,一手打開車上的迷你冰箱,問:“喝咖啡還是奶茶?”
我繃著臉說:“她沒那么高品位,山海關(guān)汽水就打發(fā)了。”
程蕓蕓對我翻了個白眼,然后又對著周彥笑靨如花:“咖啡,謝謝。”
周彥遞了一罐咖啡過去,車上又恢復平靜。過了一會兒周彥又問:“中午已經(jīng)過了,餓不餓?吃三明治嗎?”
我立馬拒絕:“不吃。”
周彥又看了我一眼,程蕓蕓再次從后座躥上前說:“我餓了,我吃。”
周彥拿出一個雞蛋火腿三明治,程蕓蕓接過來咬了一口樂得見牙不見眼:“帥哥,你真太體貼了。”
我在心里暗暗對程蕓蕓豎起一根中指。正在這時,我的肚子忽然“咕嚕”叫了一聲?,不爭氣的胃喲~真給老娘丟人!我忍著羞恥閉目假寐,這時一個東西“啪”一下打在我手上,我睜眼一看,發(fā)現(xiàn)是個用保鮮膜裹起來的三明治。
周彥淡淡的說:“餓了就吃,渴了就喝,學什么寧死不屈。”
程蕓蕓附和:“就是的,你這不是跟自己過不去嘛。”
我把三明治甩了過去:“我不愛占人便宜,我媽教育我拿人家的手短!”
周彥鼻子里輕輕哼了一聲:“假如真拿人家手短,從小到大你占我的便宜,早他媽夠你高位截癱了!”
= =!!我擦!周彥,你丫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都這么多年了,還那么毒舌!
周彥把車開到最近的醫(yī)院,把我安頓好了就去掛號。我坐在醫(yī)院走廊里的塑料椅子上,跟程蕓蕓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
我說:“現(xiàn)在老百姓看病難是一個大問題,來一趟醫(yī)院,沒有輕輕松松就回去的,要是萬一宰我個千八百的,我愁下半月咋過。”
程蕓蕓說:“別問我,問你藕斷絲連的前前男友,剛才我看見他掏錢包了,里面有n多卡和厚厚一打人民幣,反正他原來拋棄了你,這回正好給你墊付醫(yī)藥費,彌補一下你心靈的創(chuàng)傷。”
我說:“心靈創(chuàng)傷和腳有什么關(guān)系?”= =
程蕓蕓說:“那么較真干什么,總之都是身心健康唄。”
我從兜里摸出五塊錢:“去,為了我的身心健康,你先給我買點吃的東西來,我都快餓死了。”
程蕓蕓白了我一眼:“誰讓你剛才不吃,楞裝大尾巴狼。”
我咬牙:“我怎么能這么沒骨氣,我寧死不吃嗟來之食,絕不收周彥那個混球一根針一根線!”說完之后,我忽然感覺后背發(fā)涼,回頭一看,只見周彥站在我身后。
他盯著我看了三秒鐘,然后猛一下捏住我的鼻子。
我大吃一驚:“你要干……”
話還沒說完,周彥另一手拿一罐牛奶已經(jīng)“咚咚咚”灌進我嘴里。
等他松開手,牛奶已經(jīng)大半落肚,我咳得死去活來,用手指著他:“你……你……咳咳咳咳……”
周彥掏出紙巾,在我嘴邊胡亂抹了一把,把我抱起來往前走。
程蕓蕓跟在我們身后,雙目呈星星狀:“哦賣糕的,太有型了。”
我無限惆悵地閉上雙眼。
有型你個大頭鬼啊,有型!>_<
在醫(yī)院里看了醫(yī)生,又拍了片子,醫(yī)生說沒有傷到骨頭,只是一般性扭傷?赐炅瞬。軓┰匍_車把我和程蕓蕓送回學校。
程蕓蕓在車上說:“小蓮蓮,剛才王晨軒那個渣男打了你的電話,你剛好去拍片子,所以電話我替你接了。”
我還說話就聽周彥問:“他說什么了?”
程蕓蕓說:“就是讓蓮蓮做個哥倫比亞大學和我們學校聯(lián)合辦實驗室的訪談,要在學校電視臺播出。我跟她說蓮蓮的蹄子扭了,要是沒有大礙就回去做節(jié)目。”
我囧:“就算腳扭了也沒關(guān)系好不好,訪談用嘴,又不用腳……”
周彥說:“什么訪談節(jié)目?蓮蓮是主持人?”
我直接條件反射:“關(guān)你P事!”
周彥完全不鳥我,反而在開車之余抽空,對程蕓蕓回眸一笑。
程蕓蕓這花癡果然不能承受周彥富有攻擊性的美貌,立刻做了熱情洋溢的解答:“我們學校有個校園電視臺,小蓮蓮和我都是女主播喲~現(xiàn)在哥倫比亞大學跟我們學校聯(lián)合辦了個實驗室,學校領(lǐng)導一致認為這是一件揚我校威的盛事,不僅要宣傳,而且還要大肆宣傳,讓校園電視臺做每天跟蹤報道。”
周彥“哦”了一聲,又問:“那王晨軒是干什么的?”
程蕓蕓說:“哦,你說那個渣男啊,他是學生會主席,我們免不了要跟他打交道的。”
周彥點了點頭,也不再問,腳下一轟油門把我和程蕓蕓一路送回了學校。
等快下車的時候,我從錢包里拿出三百塊錢遞到周彥跟前道:“我看過醫(yī)藥費的單子了,一共花了二百八,這兒是三百,剩下那二十不用找了。”說著推門就要下車。
周彥的臉瞬間就黑了,一把攥住我手腕說:“蔣蓮花,你這是什么意思?”
我回頭,面無表情地說:“你替我花了醫(yī)藥費,我把錢給你,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
周彥一言不發(fā),擰著眉頭瞪著我。
我嘆了口氣:“怎么?三百塊錢不夠?”扭頭對車后座上的程蕓蕓說:“你再借我一百,回頭我還你。”
程蕓蕓看看我,又看看周彥。
這時候周彥松開我的手,從兜里掏出二十塊錢甩我身上,然后雙手用力一拍方向盤,緊緊抿著嘴看著前方。
切,這可是你不要的,你周公子腰纏萬貫,我可是個窮學生,二十塊錢能當一天飯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