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時候,兩人已經(jīng)貼得如此近了,屬于面前這個人獨有的氣息由上方籠罩下來,溫軟的唇直接堵住她微張的唇,輕輕柔柔地一啄。
兩周后。
“媽,這身還行嗎?”陸璃摸著頸上的珍珠項鏈,不太自在地從試衣間挪步出來。
展母捧著一杯茶,坐在鋪著厚實墊子的圈椅上,見陸璃出來,仔仔細細將她從頭打量到腳,終于露出一抹滿意的笑容:“這件旗袍做得可是不錯,配展皓買給你的珍珠項鏈正合適,就這件吧。”
陸璃聞言也多少放下些心來,側(cè)過身望著一旁穿衣鏡里的身影。早在兩周前,得知陸璃會與展皓一同出席宋家的婚禮,展母就與一位相熟的旗袍師傅約好,為陸璃量身定做了幾款旗袍。幾款試下來,總算有一條讓展母和陸璃都十分滿意的。
蛋殼青色的無袖改良旗袍,一邊的裙角繡著幾朵精致的合歡花。旗袍的剪裁十分簡潔,顏色看著也清爽,款式雅致。頸上的珍珠項鏈并不十分大,顆顆珍珠圓潤飽滿,顏色是難得一見的淡粉色,品相極佳。陸璃沒在頭發(fā)上多動什么心思,一頭直發(fā)披散在肩頭,這一身的搭配乍一看并不多么驚艷,卻越端詳越有韻味。參加婚禮畢竟與參加宴會不同,穿得太扎眼多少會顯得失禮,但是也不能太過隨便,畢竟這是繼上次在展皓工作室之后與宋楓城的第三次會面。
時近中午,展皓一早就將車子停在店鋪外面等候?吹秸鼓概c陸璃相攜出來,展皓連忙下車為兩人開車門,視線在陸璃胸口的位置停留了幾秒,扯出一抹淡笑,眸色轉(zhuǎn)濃:“沒想到小璃穿旗袍也這么美。”
展母率先坐進車子里,聞言也笑著說:“這有什么沒想到的,咱們家小璃氣質(zhì)好,身材也標致,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陸璃坐在副駕駛的位置,展皓關好車門,也坐了進去。陸璃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只有媽和哥哥會這么說。”她自己有幾分斤兩還是很清楚的,她的長相頂多只能算得上清秀,絕對跟“美”“漂亮”這樣的形容詞不沾邊。
展皓一邊打方向盤轉(zhuǎn)彎,一邊側(cè)目看了她一眼:“怎么,對自己沒信心?”
陸璃抬眼看他,知道展皓問的其實是另一件事,彎起嘴角回以一個自信滿滿的笑:“才不會。”
展母在后座看著,微微皺眉:“你們這兩個孩子,又打什么啞謎呢?”
“沒什么。”展皓從后視鏡看了眼展母的表情,問:“媽,您之前說跟大伯母約好了一起逛街,車子在哪兒停?”
“前面拐角把我放下就行啦。”展母一邊說,一邊仔細叮嚀,“小璃之前在國外也沒參加過這種場合吧,這邊的婚宴都講究敬酒什么的。展皓,你好好看著妹妹啊,可別讓她沾酒!還有,你那眼睛也別盡盯著其他女孩子打轉(zhuǎn),聽到?jīng)]!想追女孩子你也給我分場合,今天你的任務就是照顧好小璃。”
“Yes Madam!保證完成任務!”車子利落地停在路邊,展皓一邊幫忙打開車門,一邊朝展母做了個敬禮的手勢,順便截斷了聽起來喋喋不休仿佛無止境的嘮叨。
展母白了他一眼,不放心地朝車子里的陸璃喊了句:“小璃,聽你哥哥的話啊,有什么事記得給媽媽打電話。”
陸璃搖下車窗朝展母點頭:“媽您放心吧。”
展皓簡直哭笑不得:“媽,就一個婚宴,您這也太夸張了吧。”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倆是去赴鴻門宴呢。
陸璃光看展皓的眼神就知道他腦子里在想什么,不由莞爾,旋即又想起今天婚宴上即將上演的好戲,心中略沉。媽媽的擔心其實也不無道理,只不過搞錯了擔心的對象,今天真正應該感到憂心忡忡的該是宋家那些人吧。
車子駛?cè)胫鞲傻,展皓一邊留意著前方路況,一邊打量著陸璃的側(cè)臉:“事情進展得還算順利?”
陸璃輕輕點頭:“證據(jù)早都搜集齊全了,秦一鳴事先跟幾個比較可靠的媒體朋友打過招呼,沒有問題。”想了想,她又轉(zhuǎn)過臉看向展皓,“哥,謝謝你介紹秦一鳴給我認識,這個人真挺厲害的。”
展皓唇邊的笑容看起來有些耐人尋味:“小璃拜托的事,哥哥怎么會不盡全力地幫你完成?秦一鳴早年做國際刑警時就是證據(jù)搜查科的,現(xiàn)在又做律師,搜集證據(jù)這點兒事怎么可能難得倒他?”說著,展皓又掃了眼陸璃身上的旗袍,狀似不經(jīng)意地問了句,“怎么會想到穿旗袍的?”
“哦……”站著的時候還不覺得什么,坐下來之后,身上的衣料多少有些緊,尤其是胸口的地方,陸璃覺得不太自在,借著撫摸珍珠項鏈的姿勢,用手臂擋住胸口,“是媽媽提議的。我當時說不知道該穿什么出席婚宴,媽媽說反正我也沒穿過旗袍,不妨試試看。”
展皓看著她因為抬起手臂而越發(fā)凸顯形狀的胸口,不動聲色地輕吸一口氣,伸手去調(diào)空調(diào)的溫度:“這個溫度合適嗎?會不會太冷?”
陸璃的全副心思都停留在籌謀的事件上,沒怎么留意到身邊人的神情,兀自搖了搖頭:“不會。”
展皓突然意識到自己的目光專注于某處的時間過長了,咳了一聲,匆忙調(diào)轉(zhuǎn)視線,有些支吾地說了句:“那個……我怕宴會上會冷,幫你帶了件披肩,待會兒披上看看吧,還挺配你這件旗袍的。”
“好。”陸璃依舊一副神游太空的模樣。
展皓看得氣窒,有意打斷她的思緒,聲音也不禁大了許多:“要不要喝點東西?保溫杯里有蜂蜜柚子茶。”小璃的口味他一向是最清楚的:無冬歷夏都喜歡喝蜂蜜柚子茶,而且要用玫瑰蜜;主食喜歡餡兒磨得很細的豆沙包,雞蛋只吃茶葉蛋和煎得七分熟的荷包蛋,蔬菜最愛西蘭花和空心菜,而且吃飯前一定要先喝一碗湯……
陸璃這才回過神,依照展皓的話為自己倒了一杯柚子茶,喝了兩口,突然想到今天早上起床時,展皓已經(jīng)出門了,便問:“哥,你今天早上幾點出的門。”
“不到六點吧。怎么了?”
陸璃見他面色如常,嘴角自始至終掛著那副招牌性的不羈笑容,好像不打算多說的樣子,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轉(zhuǎn)而問:“那你吃早飯了嗎?”
展皓微擰起眉,一副剛意識到這個問題的模樣:“沒,忘了。”
陸璃的眉毛也跟著蹙緊,坐直身體瞪著他:“這也能忘?這都快十一點半了,你從早上起床到現(xiàn)在一口東西都沒吃?”
“嗯……喝了杯咖啡。”
陸璃秀眉倒豎,眼睛也瞪圓了:“不吃東西就喝咖啡,你想把自己折騰得胃穿孔!”她轉(zhuǎn)過臉掃了眼車窗外面的街道,張口就喊:“停車!”
展皓狀似不解地瞟了她一眼,又轉(zhuǎn)而看著車子前方的路:“還有五分鐘就到了。”
“停車。”陸璃說話的語調(diào)并不跋扈,咬字卻很清晰。兩人從陸璃八九歲的時候就在一個屋檐下同吃同住,對彼此的神情語氣還有泄露真實情緒的習慣、小動作都再熟悉不過,展皓自然能聽出來她這會兒是有點動氣了,所以一言不發(fā)地把車子?吭诼愤。
陸璃捏著參加宴會用的小巧手包下了車,繞過車子轉(zhuǎn)身進了附近一家甜品店,兩三分鐘的工夫便從里面出來了,手里拎著這家甜品店專用的環(huán)保小布袋。
車門再次關上,空氣里漂浮著微苦的巧克力香氣,以及一股馥郁的茶香。
展皓眉毛間的褶皺依舊沒有打開,看著她手里的袋子問:“這是干嗎?”
陸璃瞥了他一眼,從里面取出一只蓋著蓋子的紙杯:“拿著。”
展皓騰出一只手拿住。
陸璃一邊從袋子里掏東西,一邊淡聲命令:“打開蓋子,先喝兩口。我跟店員說過了,溫度要稍微燙口的,現(xiàn)在就能喝。”
展皓依照她說的,乖乖打開蓋子嘗了一口,眉間的褶皺舒展開來,唇邊噙著淡淡的笑:“原來你過去每次買給我喝的紅茶,就是在這家買的。”